伊布在地下城監視了三天，比林杉更加了解此刻的局勢。
    簡單來說，這就是一次族群首領的爭奪戰。
    一派想要推翻小淳，自己做主，在地下過平靜的吸血生活；
    一派想要繼續擁護小淳，像原來一樣通過情報網絡救助同族。
    而在兩派之外，還有第三方勢力，就是外援。
    小淳的地下城已經經營了幾個月的時間，一些生活在地底的寶可夢已經與這些地下城中的百變怪建立了聯係。
    因為各不相同的理由，這些地底精靈選擇了自己想要支持的派係，參與戰鬥。
    那把鋼刃的主人顯然就是選擇了小淳派係的地底精靈。
    “那是……龍頭地鼠？”
    雖然隻露了一把鋼刃，林杉還是憑借百變怪敏銳的觀察力猜到了鋼刃主人的身份。
    “是的呢，是那隻天王級的龍頭地鼠。”
    “小淳花了什麽代價，讓它幫忙？”
    “笨蛋，你這個問題很奇怪誒。”
    懸浮的小蘿莉靠近此時和它長得一模一樣的林杉，它用粉嫩的掌墊拍了拍林杉頭頂的絨毛，大大的眼睛貼近林杉的鼻尖。
    “你過去……是不是生活得很辛苦？”
    “？你什麽意思？”
    “為什麽一定要有代價才會幫忙？”
    “？”
    林杉覺得小蘿莉的問題才很奇怪。
    誰會無緣無故地幫你？
    你又不是阿爾宙斯的私生子，憑什麽要求人家無償相助？
    看到林杉疑惑的神情，伊布歎了口氣，將毛絨絨的腦袋靠近林杉，和他同樣毛絨絨的腦袋蹭了蹭。
    “好啦好啦，知道你之前過得不好啦~笨蛋。”
    在兩人談話期間，反對小淳派的外援勢力也已經到達戰場。
    一群三地鼠從小淳陣營的後方鑽出，流沙地獄直接讓沉重的堅果啞鈴們陷入了更深層的地底。
    【流沙地獄：雖然該招式描述會產生“沙暴”，但使用流沙深淵並不會造成沙暴天氣，事實上是製造流沙的陷阱。】
    兩隻堅果啞鈴用它們長著尖刺的藤蔓編織成網，在最後時刻將小淳托舉出沙穴。
    小淳使出以牙還牙，將一隻三地鼠打暈。
    【以牙還牙：蓄力攻擊。如果能在對手之後攻擊，招式的威力會變成2倍。】
    她沒有留手，在那隻三地鼠暈倒後立刻使用終極吸取將它飽滿的身體吸幹，直到確認它死亡為止。
    【終極吸取：吸取對手的養分進行攻擊。可以回複給予對手傷害的一半hp。】
    三地鼠們從來沒見過小淳下死手的樣子，一時怔住了。
    這一停頓，就給了林杉幫小淳翻盤的機會。
    “陀螺球。”
    “歐尼醬？”
    “別怕，我在上麵，這是心靈感應。”
    陀螺球是速度比對手越慢、威力越大的技能。
    三地鼠這個種族的速度是120，堅果啞鈴隻有20，螺旋球足以把這些等級不高的野生精靈撞廢。
    小淳旋轉著身體，用長滿了尖刺的鋼鐵身軀撞入三地鼠群中。
    碰到她身體的三地鼠無不重傷昏迷。
    這些家夥怕了，迅速躲入地洞。
    “讓那些使用鐵壁的停下，它們的防禦已經夠高了，會使用沙暴的接力使用沙暴，剩下的向自己腳下撒菱。”
    【撒菱：向對手的場地撒菱，使替換上場的寶可夢受到滿hp的18傷害，可以撒下多層菱，傷害會隨之提高。】
    堅果啞鈴有鋼屬性，它們請來的外援也有鋼屬性，全部對沙暴免疫。
    這麽明顯的優勢，怎麽能放著不用？
    沙暴頃刻間覆蓋了河岸邊的廢墟。
    漫天黃沙遮掩了視野，燈罩夜菇群的奇異之光被廢掉。
    天王級的龍頭地鼠在沙暴場地中如入無人之境，鋼刃在燈罩夜菇群中七進七出，紫色的血液和熒光的汁液在沙暴中四處飛濺。
    三地鼠試圖故技重施，想要在堅果啞鈴群中製造流沙，可惜剛從地麵露出頭來，就被遍地的菱刺重傷。
    受傷停頓的三地鼠立刻被後排負責攻擊的堅果啞鈴發現。
    種子炸彈落地，這些三地鼠的眼神瞬間失去了焦距。
    撒菱越來越厚，沙暴也毫不減退。
    終於，一隻燈罩夜菇受不了了。
    它變成冠軍級的乘龍，用求雨蓋過了沙暴。
    【求雨：在5回合內一直降雨。】
    使用這一個技能後，它的身體就因冠軍級的能量崩潰，化為原型昏倒在地。
    雖然短暫，但這個舉動對首領戰來說意義非凡。
    它打破了大家共同遵循的規則。
    “變身！”
    一石激起千層浪。
    形形色色的寶可夢在亮如白晝的光芒下登場。
    背負著兩門炮管的水箭龜仰天嚎叫，將小淳護在背後，一發水之波動向對麵擴散。
    【水之波動：用水的震動攻擊對手。有時會使對手混亂。】
    小淳變作白海獅，用鹽水向被水之波動打中的精靈補刀。
    【鹽水：當對手的hp負傷到一半左右時，招式威力會變成2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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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蚊香君使用守住，躲過了鹽水的傷害，衝到它們的陣營。
    小淳使用再來一次，讓蚊香君重複多次使用守住，趁著連續守住失敗的空隙，一發急凍光線凍住了它的眼睛。
    【再來一次：讓對手接受再來一次，連續3次使出最後使用的招式。】
    兩隻腦子不太好使的百變怪2.0一齊變身成冠軍級的乘龍，互放絕對零度，地下河被瞬間凍結。
    【絕對零度：讓對手一擊瀕死。如果是冰屬性以外的寶可夢使用，就會難以打中。】
    寒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擴散，形成一圈巨大的衝擊波，被凍結的河麵又被掀起，碎裂成無數尖銳的冰塊，像炮彈般飛向四周。
    冠軍級的絕對零度在地底掀起了一場遮天蔽日的小型暴風雪。
    普通級和精英級的守住頃刻間碎裂成光點，大部分百變怪都被這場極寒的冰雪逼回了原型，還來不及尖叫就被凍成了冰雕。
    “小淳，幫助！”
    林杉和伊布瞬移到水箭龜身後，三隻精靈一起使出幫助，這才穩住了水箭龜的守住。
    【幫助：幫助夥伴。被幫助的寶可夢，其招式威力變得比平時大。】
    風暴平息。
    再睜眼時，場上還能自由活動的生物就隻剩下了他們四個。
    那兩隻釋放絕對零度的百變怪早就透支了體力，暈倒在地。
    沒有變作道館級精靈的百變怪2.0們全部變成了冰雕，皮膚表麵出現了大片的針刺狀濺射形斑塊。
    那是被速凍後爆裂的血管留下的痕跡。
    血液凍結成冰晶，毛細血管破裂，少量血液滲入真皮和皮下組織。
    因皮膚被凍結，這些少量血液被困在皮下，呈現出凍結的紫紅色瘀斑。
    用人話說，它們死了。
    被冠軍級的絕對零度活活凍死。
    “等等，小淳。”
    林杉製止了想要變成火恐龍將它們解凍的小淳。
    他知道這些屍體解凍後會是什麽樣子，那絕對不是小淳能夠忍受的場景。
    因為血液撐破了血管，這些解凍後的屍體會像溶解的蠟像一樣癱軟融化，皮膚徹底失去彈性。
    血液會從身體的所有孔洞往外流，像被紮破了的水球，比七竅流血還要誇張。
    他猶豫了許久，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向妹妹解釋。
    “它們……都死了？”
    還好，小淳自己領會了林杉的意思。
    “也不是全部……變身成道館級以上的，應該還有救。”
    林杉變作格鬥道館的太陽珊瑚，用生命水滴為大家恢複體力。
    他用頭頂的珊瑚枝蹭了蹭還是伊布外型的小淳，試圖安撫她的情緒，卻發現她比自己想象中鎮靜許多。
    既然鎮定，就可以談正事了。
    “你認得出哪個是你派係的嗎？”
    “現在這樣認不出。但是，如果它們動起來，我可以通過行為習慣判斷。”
    “好。我們先把道館級及以上的化凍，哥哥陪你找。”
    “歐尼醬……”
    “嗯？”
    “我錯了。我們的賭約……”
    “啊，那件事啊。不要在意，已經不作數了。”
    “誒？”
    “你已經分清真情和假意了，不是嗎？”
    “是。可是……”
    “可是，死了很多同族為代價，對嗎？”
    “嗯……”
    “小淳，我問你，如果你不把它們從火箭隊垃圾場裏救出來，它們會怎樣？”
    “會死掉……”
    “所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妹妹。背叛你的，死去不值得同情。忠於你的，就帶著它們的期望走下去。”
    “你已經贏得了首領戰，也學會了警惕和殺戮。接下來，去努力學習做一個首領吧。”
    說實話，林杉很慶幸自己今天來到了這裏。
    自穿越以來，他遇到了太多人。
    南波博士、阿波羅、巴奧巴、冬澤族、富士博士、娜姿、善行……
    這些人都在告訴他，寶可夢的世界根本沒有那麽美好，和前世也沒什麽不同。
    他要爭、要搶、要算計，才能保住自己不被更上一層的勢力碾壓。
    可是今天，他在這場首領戰中再次看到了那個自己熟悉的世界，那個自己從小學開始就夢想的世界。
    即使波波會吃綠毛蟲、人類會吃大蔥鴨，這個世界還是如此讓人憧憬。
    為什麽呢？
    因為這裏有不顧一切與你並肩的夥伴。
    他直到現在才明白了伊布話中的含義。
    過去……他大概真的過得很辛苦。
    辛苦到忘記了自己喜歡寶可夢的原因。
    辛苦到不敢相信任何一隻2.0會對小淳懷有善意。
    辛苦到習慣了黑暗，所以看見昏暗的燈光就會下意識想起即將到來的夜晚，而忽視了那盞微弱的燈火。
    “小淳，哥哥很高興，那個賭約，我們倆誰都沒有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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