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怪，相當古怪。
    已經觸及仙門的玉慈真人怎會是這樣一個氣息羸弱滿眼都是錢財的小丫頭？隻能說兩個人或許長得一樣。
    可氣息如此羸弱，對方又是怎麽算出他那麽多東西的呢？
    陳懷安百思不得其解。
    但肯定不能把玉慈真人放走了。
    剛好對方想要靈石，而他目前也不缺靈石，就留在月影宗裏好好觀察。不管對方是什麽妖魔鬼怪，隻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有暴露的一天。
    “嗬！居然還想留在月影宗？瘋了吧！”
    “就是就是！我們月影宗隻收有人品有天賦的修士，不收騙子！”
    “老祖要是願意收你我把劍吃了！”
    女孩被淹沒在周圍的議論聲裏。
    直到陳懷安清了清嗓子。
    “咳嗯！本尊剛剛跟李宗主商量了一下，覺得可以將此女留在月影宗內。她雖然算大乘算得不準，但也有算卦天賦，是個人才。”
    “什麽！？”一眾弟子傻眼了。
    老祖，居然，答應了？
    而且老祖什麽時候跟宗主商量的？
    宗主明明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紅著臉低著頭一句話沒說好吧！
    “好了好了，一天天的，你們都沒事情做的嗎？今天的修煉任務做完了！？”李自平冷著臉嗬斥周圍的弟子：“散了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話音落下，一眾弟子立馬鳥獸散。
    隻剩下長老和執事級別的人物站著沒動。
    “既然丹雲對這女孩比較了解，那這段時間她就跟著丹雲吧。”
    陳懷安招呼丹雲過來，壓著聲音說：“她的情況不太對，不要打草驚蛇。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慢慢套話。”
    丹雲點了點頭。
    這玉慈真人明顯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
    估計是發生了什麽變故。
    她擅長醫術，說不定在為玉慈真人治療的過程中能找到些突破口。
    “行了，你帶著靈……嗯這女孩離開吧。”
    陳懷安歎了口氣。
    當著這女孩麵說她是玉慈真人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大佬，你沒事兒就來找我算卦哦！”
    女孩被丹雲帶走之前，還一步一回頭地嘟囔。
    “他們少收兩成的錢，我、我可以給您少收五成！”
    “對了大佬，你們月影宗缺掃地的嗎？給一點點報酬就行，我、我好像還會妖獸接生！”
    陳懷安：“……”
    …
    人都走光了，宗門前就剩下李清然、陳懷安和跪在一邊兒的小猴子。
    小猴子：“仙長！我想跟您學道！”
    “師尊，您剛剛找那個女孩算卦，算鍾意的人是誰……”李清然沉默許久終究還是沒忍住，小碎步挪到陳懷安身邊怯生生地說：“我、我覺得她可能沒有算對您的年齡，但是……但是她在算您的意中人方麵應該算得還是挺準的，您說對不對？”
    “準嗎？”陳懷安故意裝傻充愣：“她不就說了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麽？這範圍也太廣了，整個月影宗都算近在眼前了吧……”
    小猴子：“仙長，我是真心求道的！”
    李清然沉默了一下，貝齒輕咬著嘴唇，眼波裏流轉著一抹幽怨：“要不您把她喊來再算一次吧。”
    “害，算卦隻能作為參考！你可不能太執著於此，須知命運並非定數，我們任何一個微小的舉動都有可能改變未來……”陳懷安搖頭晃腦，麵上風輕雲淡實際心裏慌得一批：“徒兒，今日就到這裏，為師還有急事。”
    小猴子：“仙長……”
    陳懷安作勢欲返回宗門，抬腿還沒走出兩步，身後突然響起李清然的聲音。
    “師尊！”
    女孩的氣息微顫。
    卻含著股撲不滅的勇氣。
    “您就不能直說，您對徒兒有意思嗎？”
    山頂的風很大，但這句話的每個字都很清晰，清晰到狂風都吹不開。
    它們在山間回蕩幾圈最終落在陳懷安耳朵裏。
    陳懷安身子猛得頓住：“為師……”
    他緩緩轉身，神情複雜地望向李清然。
    女孩就站在山崖邊，一襲白衣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青絲飛揚，臉頰上浮著一抹嫣紅，卻倔強地抬著頭，一雙剔透的眸子直直望向他。
    “為師何時有過此意？”陳懷安嗓音低沉，卻不甚堅定。
    李清然微微咬唇，眼中閃爍著晶瑩，“那夜您教導徒兒劍法，在即將離去時，眼中分明有留戀：您說永遠不找道侶隻要徒兒一個關門弟子，徒兒說永遠不找道侶，您眼裏卻含著竊喜。”
    陳懷安尷尬摸了摸鼻尖，他的竊喜就那麽明顯麽？
    “而且、而且徒兒早就知道女朋友和男朋友的含義！那不就是道侶麽？”
    她一步步走近，裙擺在風中搖曳。
    “師尊，您說過修道之人當心口如一，為何唯獨麵對徒兒時，您總是口不對心？”
    說到最後，聲音已帶了幾分無助和嬌嗔，似乎怕嚇著眼前這位向來威嚴的男人。
    她低下頭，纖細的手指絞著衣角，羞赧地補了一句：“若...若徒兒真猜錯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便當是這山風吹散了徒兒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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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懷安望著眼前明明勇敢告白卻又羞澀不已的小徒弟，心中的顧慮如堅冰般消融。
    他何嚐不是對李清然有意，隻是礙於師徒之名，礙於實力的差距壓在心頭許久。
    他的本體畢竟隻是金丹中期。
    而李清然眼看著就要突破元嬰了。
    “清然……”
    他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嗓音溫柔得幾乎要化在這山風裏。
    李清然猛地抬頭，眼中盈滿期待，睫毛微微顫動像落花之蝶。
    陳懷安輕歎一聲，伸手輕輕拭去她眼角將落未落的淚珠。
    “修仙之人，最忌諱的便是心生執念，種下因果。”
    女孩眼中光芒黯淡幾分，以為師尊是害怕修行路上產生軟肋，卻聽他話鋒一轉。
    “可為師對你，早已是刻骨銘心的執念了。”
    李清然眼睛瞪得溜圓，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呆呆地望著眼前人，臉上紅霞如火燒雲般蔓延。
    “師尊...您是說...”
    “為師說，”陳懷安薄唇微勾，眼中盛滿溫柔，“為師心悅你，久矣。”
    以前說話都需要電子女友係統幫助。
    如今在蒼雲界待久了，人也變得斯文了不少。
    也許是話從心出，並未考慮太多便已是自然。
    李清然喜上眉梢，又害羞得不敢直視師尊的目光，隻得低著頭，小聲嘀咕：“師尊這般直白，徒兒...徒兒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她像隻受驚的小貓，想要逃開，卻被陳懷安輕輕拉住手腕。
    “方才不是還嫌為師不夠直白嗎？”陳懷安戲謔道：“現在又害羞了？”
    李清然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卻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
    在看到師尊眼中毫不掩飾的情義時，心跳如小鹿亂撞，隻覺山風都變得溫柔起來。
    “師尊...”她低聲喚著，聲音甜軟，帶著幾分撒嬌和不好意思。
    方寸山巔，白雲悠悠，一對身影在風中相依而立。
    這對身影邊還跪著一隻目瞪口呆的小猴子。
    “仙長……您……”
    小猴子覺得自己應該說什麽。
    畢竟仙長就在眼前的機會可不多。
    可話到嘴邊就卡死在喉嚨裏。
    此刻它覺得自己不像猴子，倒像是路邊一條狗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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