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樹露細細思索了一番。
    “估計沒什麽不一樣，沒親眼見過，打死我也不相信四百年後的江湖是這麽的精彩。”
    王仙芝忽然好奇的問道。
    “你輸給洪洗象，我不覺得意外，可是你竟然輸給了蘇逸之。”
    高樹露看著王仙芝微笑道。
    “我輸給蘇逸之，這有什麽奇怪的呢？”
    “倒是你，我不明白你為何這麽不看好他。”
    王仙芝抬頭看了看天。
    “他奪天運太多，像你一樣你當年被那無名道人打敗，如今他該被我打敗，接下來這一戰若是他輸了或者是死了，那便是我飛升成仙的時候，人間的路，我已經鋪完了。”
    高樹露想起蘇逸之那神乎其神的劍招，依然能夠操控天地法則，尋找縫隙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就這樣的手段，高樹露知道在王仙芝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是很難能夠打敗蘇逸之的。
    高樹露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能說出蘇逸之的那記劍招。
    而且高樹露也知道，隻怕自己說了，這王仙芝也不大一定能聽得進去。
    高樹露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這一仗還算是打的比較體麵，沒像上一次與蘇逸之大戰的時候被劍二十三的劍氣結界，割的身上的衣服都赤條條的了。
    高樹露看著王仙芝拱了拱手。
    “如今我也差不多該走了，我很期待你和蘇逸之之間的大戰，我會在旁觀看的。”
    王仙芝摸著自己的胡子。
    “你是要飛升？”
    高樹露搖了搖頭。
    “飛升什麽飛升，我原來還覺得仙界沒準是個好去處，後來聽了斬仙道人一番話，我倒是覺得這仙界和這裏估計也差不多，人也分三六九等，有的人生來就比別人地位高，有的人生來就比別人倒黴，在凡間吃不上飯是可憐人，沒準兒在上麵，境界一直停滯不前，可卻天生生在那，隻怕這樣的人在上麵，連個百姓都比不上。”
    “在這塊，咱還算得上是一個天人，到了那上麵隻怕連個普通的神仙都未必比得上，若是如此，那我還是不去了吧。”
    王仙芝看著高樹露他也納悶了，不太明白了這高樹露的過往看來，應該是個爭做潮頭的好漢，怎麽如今卻有點兒看破紅塵的意思。
    “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這可和你不太像。”
    高樹露搖了搖頭。
    “人也是會改變的，我睡了四百多年，一開始的時候還能清醒著，周圍發生的一切我都能感知到，可我被埋在地底下，除了能聽見老鼠打洞蟲子出沒以外，我什麽都感覺不到。”
    “後來睡著了，我還會做夢，一開始的時候我最期待的就是做夢，在夢裏我能碰到不一樣的人，能看到我當時沒辦法看到的景色。那時我最喜歡的就是睡覺就是做夢。”
    “再到後來我連自己是醒著還是夢著都感覺不到了，趙家天子把我從地底下挖了出來，放到馬車裏一路南下，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把我身上的符籙給去了一半，我已經開始漸漸的蘇醒了，就是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身子，一直到後來，一位故友出來攔住那幫煉氣師，解開了我身上的封印，我這才醒了過來。”
    “我憋了四百多年的怨氣，醒來之後痛痛快快的殺了一隊士兵，心裏這口憋悶吐出去了，可殺完了那些人之後，我反倒沒覺得高興，覺得一陣空虛。”
    “從我那位故友的口中，我知道這個時代還有很多強者，當時那位把我封印起來的無名道人也成功轉世，而且還活著，實力雖然讓我有點失望，但是與人打鬥的經驗確實不少，而且心機很重，這也是我當時感到最高興的地方，然後我就去了北涼，先找了斬仙道人。”
    “打完了斬仙道人，就去打了那位無名道人的轉世，都輸了，不像小的時候輸給師父那般憋悶，反而覺得一陣暢快，就是可惜了一點，自己也沒生在一個好時代，不過有幸能夠沉睡四百年，醒來之後就有各種各樣的高手陪我過招，這還算得上是不幸中的萬幸。”
    王仙芝長出一口氣，眼神堅毅的說道。
    “斬仙道人害人不淺啊，你該是一個多好的苗子，讓他三言兩語影響了心境，隻怕你就算是想飛升也難了。”
    一棵草隨風飄過，飄到了高樹露麵前，高樹露伸手接住，然後將這棵草塞進了嘴裏，看著倒還有一點吊兒郎當的樣子了。
    “我從北涼聽過的最多的故事就是斬仙道人的事，二就是新涼王的事，新涼王是毀譽參半，但要說起斬仙道人，這北涼的百姓個個都能滔滔不絕，說上好幾個時辰。”
    “說好幾個時辰也就罷了，他們話裏話外還說了許多關於天上仙人下凡的事，當初老劍神劍開天門，鬧得天上仙人下來了十幾個，我就在想，這天上的仙人要是在天上過得真有那麽好，何必還要來下界？”
    王仙芝解釋道。
    “有人生來就在富庶的京城，可京城裏的人也是不一樣的，有的人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有的人是商賈人家的子弟，雖然沒多大權力，可沒多少地位，但好歹吃穿不愁，可有的人就是小工的兒子女兒。”
    “窮人家的孩子也未嚐不能湧上潮頭，就比如我，當初初入江湖的時候，也不過毛頭小子一個，在那之前吃飽飯的次數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還有的人出生就是在高門大派之中，可一輩子碌碌無為。”
    “老天是不公的，可又是公平的，這個道理也適用於天上，從天上下來的那些所謂仙人，就是那些天生命好，卻不求上進的，即便是天賦再差，也該有所成，也該能在上麵站穩腳跟下來的時候沒一個是個有用的，他們在上麵不行，到了下麵一樣不行，成全了蘇逸之斬仙道人的美名。”
    “你我這樣的人，就算是沒能生來就在仙界，可你我一樣能後來居上。”
    高樹露搖了搖頭，這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了。
    “人啊，難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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