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間內，隻有電腦屏幕散發著冷光，映照著朱淩雪略顯蒼白的臉。
    她剛剛結束了一場持續近一個小時的加密通訊，掛斷電話的手指甚至還有些微微發麻。
    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緊張和……一絲後怕。
    電話那頭傳達的命令簡潔而冰冷：
    不惜代價，清除李凡這個變數。
    時間，很緊。
    朱淩雪揉了揉太陽穴，試圖驅散那份沉重的壓力。
    刑殿的審判結果，她全程關注了。
    剝奪頭銜？聽起來像是重罰，但在她看來，這更像是一種切割。
    沒有了“龍王”這個官方身份，甚至連北境軍內部的“龍帥”之名也一並抹去，那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北境那幫莽夫，再想名正言順地傾盡全力保他，就得掂量掂量了。
    沒有了那層光環和官方身份的掣肘，對付起來，顧慮確實少了很多。
    上麵給她的期限並不寬裕。
    她深吸一口氣，失敗的後果她不敢想象，幽靈閣從不養廢物，尤其是在關鍵任務上連續失手的廢物。
    之前之所以按兵不動，甚至看著李凡在京都攪風攪雨，就是為了等。
    等一個最合適的時機，等各方勢力博弈出一個相對明朗的結果。
    現在，時機似乎到了。
    李凡這顆棋子，太關鍵了。
    她甚至有一種預感，這個人，或許會影響到幽靈閣更深遠的布局。
    必須盡快處理掉。
    至於蕭震天那個老狐狸……
    朱淩雪的唇邊泛起一抹冷笑。
    蕭家最近的小動作，她不是不知道。
    想用一些無關緊要的利益來轉移視線，為李凡爭取時間？
    天真。
    不過，暫時陪他玩玩也無妨。
    等解決了李凡，再回頭好好跟蕭家算算舊賬。
    “蕭鴻遠……希望你識趣點。”
    她低聲自語，聲音裏透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
    與此同時，超凡集團，保安部。
    李凡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報紙上的東西，看看熱鬧就行了。
    所謂的審判結束，在他看來，不過是拉開了另一場廝殺的序幕。
    以前是明麵上的規矩束縛，現在，怕是要進入更直接、更血腥的暗戰了。
    不過，他無所謂。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想動他？
    那就得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正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短視頻，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響了。
    是蘇雨薇打來的，讓他過去一趟。
    “又來？”
    李凡有點納悶，這女人上午不是忙得快冒煙了嗎？
    李凡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這次蘇雨薇沒埋在文件堆裏。
    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背影顯得有些……放鬆？
    聽到開門聲，蘇雨薇轉過身，臉上帶著一抹不同於工作狀態的柔和。
    “找我啥事？蘇總，公事私事啊？私事我可要收費的。”
    李凡靠在門框上，吊兒郎當地問。
    蘇雨薇白了他一眼，這家夥，嘴裏就沒幾句正經話。
    “跟你說正經的。”
    她頓了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等……等過段時間，公司這邊徹底穩定下來，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去旅遊放鬆一下？”
    “哈？”
    李凡懷疑自己聽錯了。
    旅遊？
    這冰山女總裁，居然主動提出來要旅遊？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沒發燒吧？”
    李凡走過去，作勢就要伸手探她的額頭。
    “去你的！”
    蘇雨薇紅著臉拍開他的手，
    “我是認真的！這陣子大家壓力都很大，尤其是你……剛經曆了那麽多事，是該好好放鬆一下。”
    看著她略顯局促又帶著點期待的樣子，李凡心裏莫名其妙地軟了一下。
    “行啊，蘇總發話，小的必須遵命。
    ”他咧嘴一笑，
    “地方你選，消費我買單……算了，還是你買單吧，我窮。”
    “德性！”
    蘇雨薇被他逗樂了，眉眼彎彎，難得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辦公室裏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溫馨和……微妙。
    然而，就在這時。
    李凡臉上的笑容倏地收斂。
    他猛地側頭，望向窗外某個方向。
    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如同毒蛇的信子，冰冷地舔過他的皮膚。
    雖然極其隱晦，幾乎微不可察，但瞞不過他敏銳的感知。
    有人來了。
    而且，來者不善。
    “怎麽了？”
    蘇雨薇察覺到他神情的變化，不由問道。
    “沒什麽。”
    李凡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重新掛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突然想到點事。那個……旅遊的事，回頭再說，我先下去一趟。”
    不等蘇雨薇再問，他轉身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乘電梯下到一樓大廳，李凡裝作隨意地在大廳裏踱步，感官卻提升到了極致，捕捉著那股若有若無的敵意來源。
    很快，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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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鎖定在集團大門外，街對麵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一個穿著普通夾克，戴著鴨舌帽，看不清麵容的男子，正隔著車流，遙遙望著超凡集團大廈。
    當李凡的視線投過去時，那男子的頭微微抬起，帽簷下露出一雙陰鷙的眼睛。
    他看到了李凡。
    然後，他對著李凡的方向，緩緩抬起右手，拇指在自己脖頸前，做了一個清晰無比的——割喉動作。
    挑釁！
    赤裸裸的挑釁！
    做完這個動作，男子轉身，不緊不慢地混入人流，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李凡二話不說，立刻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敢跑到他麵前來找死。
    男子的速度不快，似乎有意在引導李凡。
    李凡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他穿過幾條街道，最終拐進了一條偏僻的死胡同。
    胡同盡頭是一堵高牆，無路可走。
    男子停下腳步，轉過身，摘掉了頭上的鴨舌帽，露出一張平平無奇，卻透著一股狠厲之氣的臉。
    “等你很久了。”
    男子的聲音沙啞，像是砂紙摩擦。
    “哦？專程來送死的？”
    李凡雙手插兜，閑庭信步般走上前，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意，
    “報上名來，我手下不斬無名之鬼。南湖蘇家的？”
    男子瞳孔微微一縮，顯然沒料到李凡能一口道破他的來路。
    “看來你還不算太蠢。”
    男子冷哼一聲，
    “既然知道我們是南湖蘇家的人，就該明白，得罪了蘇家，上天入地，你都隻有死路一條！”
    “死路一條？”
    李凡嗤笑一聲，搖了搖頭，“這話應該我跟你說才對。”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距離男子不過五米。
    “給你個機會，現在跪下磕頭，自斷雙臂，我可以考慮讓你死得痛快點。”
    李凡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狂妄！”
    男子被徹底激怒了，周身氣勢陡然爆發，
    “找死！”
    話音未落，他腳下猛地一蹬，地麵碎石飛濺！
    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不，更像是一頭捕食的猛虎，帶著凶悍無匹的氣勢，朝著李凡直撲而來！
    速度快得驚人！
    在距離李凡還有兩米左右時，他原本緊握的拳頭驟然張開，五指彎曲如鉤，指尖閃爍著淡淡的金屬光澤，顯然是修煉了某種特殊的爪功，直取李凡的咽喉要害！
    這一爪要是抓實了，恐怕喉骨都要被捏碎！
    麵對這迅猛狠辣的攻擊，李凡站在原地，動也沒動。
    隻是那雙原本帶著戲謔的眸子，瞬間變得如同萬載寒冰，深不見底。
    “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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