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萬物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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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我們心中難免泛起絲絲惋惜,那剛到手的佛牌,還沒在掌心捂熱乎,沒等琢磨透上麵神秘記號的含義,就被老和尚無情收走。
    不過話說回來,人家沒追究我們挖塔掘墓的事兒,已然是不幸中的萬幸。真要深究起來,地下那和尚的缸塚被打破,這責任我們可擔不起。
    更要命的是,若說缸是從裏麵打碎的,這話誰能信?到時候,破壞文物的罪名一扣,事情可就徹底鬧大了。
    棍子長歎一聲,滿臉無奈:“罷了罷了,就當破財消災。隻能怪咱和那寶貝沒緣分。不過,剛才那老和尚的一番話,可真讓我受益匪淺,絕不是普通僧侶能悟到的境界,他絕非等閑之輩!你們說,他到底啥來頭?”
    我歎了口氣,道:“先別管他是誰了,趕緊撤!出去找到胡瘋子他們,匯合後再從長計議。”說著,我們迅速起身,朝著寺廟出口匆匆奔去。
    我一邊疾走,一邊質問棍子:“你小子剛說破財消災,什麽意思?我現在明白‘財’指的是佛牌,難不成你還真想把它賣了發筆橫財?”
    棍子一聽,眼睛瞪得溜圓,連忙矢口否認:“我可沒這麽說,你可別冤枉我。”
    許大腦袋趕忙插話,滿臉興奮:“我覺得棍子這話在理。那佛牌要是真能換錢,我也得有份兒,我給你倆把風蹲點兒,那可是出了大力的。”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得了吧你,那佛牌值多少錢,誰知道?你又能賣給誰?”
    許諾撇了撇嘴,一臉不服氣:“你還別不信,我家叔叔做古玩生意的。要是把佛牌拿給他看,他一眼就能估出價值。”
    棍子嗤笑一聲,嘲諷道:“你這不是馬後炮嘛!東西都被拿走了,還在這兒做白日夢。”
    出了寺廟門口,我們趕忙聯係胡瘋子,他說正在旁邊小飯館吃飯。
    等我們趕到,好家夥,這小子過得那叫一個紙醉金迷,懷裏摟著媳婦兒,吃得滿嘴流油,麵前還擺著幾杯啤酒,另外兩位女同學也在一旁作陪。瞧他那得意樣,鼻涕泡都快冒出來了,女朋友正夾著菜往他嘴裏送。
    我心中暗自腹誹,難怪這小子樂不思蜀,我們這麽久沒出來,也不見他回去找我們。萬一出點危險,這家夥根本指望不上,一看就是沉迷風花雪月的主兒。
    我們隨便吃了點兒東西,便打車回濟南。一路上,回想起剛才那些詭異經曆,仍心有餘悸。
    棍子心有餘悸地說:“他娘的,這次簡直像撞了鬼門關,尤其是在千佛殿,差點把我魂嚇沒了,到現在褲襠都還潮乎乎的。”
    許大腦袋也跟著附和:“你說,是我們眼睛出問題了,還是真像那老僧說的,心裏有心魔?好端端的,剛考完試,咋就冒出個魔來?”
    “別聽他瞎扯,我才不信呢!”棍子罵罵咧咧道。
    我沉思片刻,道:“棍子,先別急著否定。你們知道六祖慧能那首詩嗎?‘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我覺得人生很多恐懼、煩惱,都是自找的,源於內心。學會淨心,就能少很多不必要的煩惱。”
    其實,我聽聞,禪宗將世間一切現象皆視作一種“空”。於禪宗而言,世間萬物皆為六根,也就是眼、鼻、耳、舌、身、意所感知的對象,這些對象無窮無盡,進而衍生出形形色色的“相” ,而正是這些“相”交織構成了你腦海中這紛繁複雜、包羅萬象的大千世界,乃至自然萬物。
    就如慧能那千古傳頌的詩句:“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或許,方才在千佛殿中的種種驚悚遭遇,皆是我們的心相在作祟。
    棍子仰躺在車座上,雙眼緊閉,靜靜聆聽著。忽然,他猛地睜開眼,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們,說道:
    “嘿,你還真別說,你這麽一講,我還真就想起來了。你說的慧能那詩我熟啊,我還記得當時有一樁公案和他緊密相關。那時,六祖惠能漂泊至廣州法性寺,恰逢印宗法師正在講《涅盤經》。現場,有幡被風輕輕吹動,於是便有兩個僧人為此爭論不休,一個堅稱是風在動,另一個則篤定是幡在動。就在兩人爭得麵紅耳赤之際,慧能卻突然插口道:‘不是風動,也不是幡動,而是你們的心在動!’”
    棍子頓了頓,坐直身子,繼續侃侃而談:“你瞧,這說的好像就是這麽個理兒。對某些唯心主義者來講,世界並非客觀獨立存在,而是因為人的思考,這世界才應運而生。萬相皆由心生,正如大有你所說,這似乎還真能解釋咱們剛才在千佛殿裏的離奇經曆。不過我可得先聲明啊,我可是根正苗紅、不折不扣的唯物主義者!”
    說著,他還拍了拍胸脯,那模樣,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堅定立場。
    ……
    時光悠悠流轉,這件事已然過去長達十年之久。
    這十年間,我們這些昔日的同窗好友,各自在人生的道路上摸爬滾打,曆經了無數的風雨與滄桑。
    然而,每每回憶起那次在靈岩寺的驚險奇遇,我和棍子都覺得曆曆在目,每一個細微的情節,都仿佛是剛剛發生在眼前一般,清晰得讓人忍不住打寒顫。也正因如此,對於靈岩寺,我們心中滿是敬畏,整整十年,都再未踏入那片神秘的土地一步。
    我的思緒還沉浸在往昔的回憶之中,突然,眼前老萬那雙天真得有些無知的大眼睛闖入了我的視線。
    “大有,你在想啥呢?又沒讓你現在就帶我去,瞧把你愁得。”他一臉疑惑地看著我,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解。
    “老萬啊,我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帶你去那兒了。那裏藏著我們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曆。你要是真想去,改天自己去吧。”
    我苦笑著搖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與感慨。
    就在我和老萬交談之際,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一看,竟是棍子打來的。他在電話那頭興奮地嚷嚷著,說自己正在英雄山許大腦袋的古玩店裏,正和白芳聊得火熱呢,讓我們也趕緊過去湊湊熱鬧。
    老萬一聽,立刻嘟囔起來:“他媽的,這小子,我給他打了一早上電話都不接,原來是在陪著美女呢,難怪啊!”
    我也跟著打趣道:“老萬啊,我覺得你這話可太對了。棍子這小子,最近明顯有點重色輕友的苗頭,革命信仰都有點動搖了。咱倆可得盯緊了他,萬一他叛變革命可咋辦?你瞧他現在這架勢,都有點想主動投敵的意思了。”
    說罷,我和老萬相視一笑,那笑容裏,既有對棍子的調侃,也有對往昔歲月的懷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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