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夏瑤是一個很大方、很開朗的姑娘，可今晚這頓年夜飯，依然是她吃過的裏麵，最為拘謹的一頓。
    吃飯的時候，陳老太特意坐在她的旁邊，不時就給她夾一筷子菜，邊夾還邊說：“夏丫頭，多吃些。把身體養得棒棒的，明年給我生個胖曾孫……”
    上了年紀的人說話，可沒那麽多的顧忌。
    在陳老太看來，夏瑤已經跟陳瑞談戀愛了，那就是陳瑞的女人。
    早晚也是自己的孫媳婦。
    跟自己的孫媳婦說話，沒必要藏著掖著。
    結果就是，把夏瑤給羞得都不敢抬頭看人。
    整頓飯下來，她都是低下頭隻吃自己麵前的菜。
    這還沒完，吃完飯，陳老太直接跟夏瑤說：“夏丫頭，今晚別回去了，就在我娃那屋睡！”
    夏瑤搖頭說道：“奶奶，不行的……”
    雖然她在這裏睡過兩個晚上，可那是陳爸、陳媽都不在，陳瑞以幫忙帶楊樂的名義喊她，她才過來的。
    現在陳家一家人都在，又是小年這樣的日子，她留下來就非常不合適了。
    傳出去了人家會說她恨嫁、不矜持……甚至還會說她沒有家教。
    畢竟她和陳瑞還沒有訂婚。
    陳老太還想再留的時候，陳媽開口說道：“媽，小夏家裏今天也是過年，也要團圓的……她來吃飯就不容易了，哪能留著不讓她回去！”
    陳老太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麽。
    聊了一會兒家常後，陳瑞開車送夏瑤回去。
    半路上的時候，夏瑤開口說道：“我來你家過年了，你什麽時候去我家過年？”
    陳瑞笑著回道：“小年都過完了，總不能大年去吧……明年過小年再說。”
    夏瑤繼續說道：“不用明年，我家在大年的前一天，還有一個小年。”
    “你們家有兩個小年？”
    “對啊，我從小到大都是過兩個小年的。”
    “可時間上也太緊了，第二天就是大年，我吃完飯還得連夜回去。”
    “沒事，我讓司機送你。到時候你在車上睡一覺就好了。”
    陳瑞撓了撓頭：“我可以不去嗎？”
    夏瑤頓時目光灼灼地盯了過來。
    陳瑞伸出手在她的腿上摸了一把，說道：“好吧，我去就是了。”
    ……
    送完夏瑤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半。
    陳老爺子、陳老太還有陳爸、陳媽正在逗楊樂。
    陳瑞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後，徑直上樓，準備洗澡。
    剛拿好換洗的衣服，還沒進衛生間，手機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覃波打來的。
    陳瑞按下接聽鍵，說道：“啥事？”
    電話那頭，覃波打了個酒嗝說道：“三哥，來我家喝酒唄。”
    陳瑞愣了一下：“你是不是喝多了？我現在在寧城，離你老家幾百裏呢。”
    “我回來了，在我自己的房子裏。”
    “什麽時候回來的？”
    “下午四點半，本來早就想給你打電話了，可今晚過小年，我就沒好意思打擾你……對了，我剛給小六打電話了，他待會兒也過來。”
    “行吧，你等我會兒，我洗個澡就過去。”
    掛斷電話後，陳瑞走進了衛生間。
    自從覃波搬新房後，他還沒去過，正好今天去看一下。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他能明顯感覺到覃波這家夥有點不對勁，好像是心情不好。
    作為同學、室友、哥們，他在沒什麽正經事的時候，有必要去幫忙排解一下。
    ……
    四十多分鍾以後，省科大兩公裏外的一個小區大門外，陳瑞和毛茂匯合了。
    兩人出發之前，就約好了在這裏碰麵，一起進去。
    毛茂開口說道：“三哥，你還是第一次來吧。”
    陳瑞“嗯”了一聲：“沒錯，是第一次來。”
    “那你跟在我車後麵，我們直接進地庫。”
    “行。”
    陳瑞發動車子，跟在毛茂開來的北京現代後麵，一路進了地庫。
    十幾分鍾後，兩人在6棟2單元802的大門外停了下來。
    覃波這個人有點怪。
    這個小區裏其它人家的大門，幾乎都裝了門鈴，有的甚至還帶有監控。
    他就是不裝，不僅不裝，他連那種正常的商品房大門都不要，而是安了加厚的鐵門。
    就是那種用來鎖倉庫的大鐵門，特別沉，七八歲的孩子都夠嗆能推動。
    毛茂笑著說道：“四哥說越是功能多的東西，越不靠譜。還說大門就應該選又簡單又厚實的，既耐操，又安全。”
    說完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沒一會兒，覃波把門打開了。
    他手裏拿著半罐百威，大著舌頭地說道：“三哥、小六，你們來了啊……快進來……”
    陳瑞皺了下眉頭，說道：“這一身的酒氣……你喝多少了？”
    覃波擺了擺手：“沒多少，?就?六罐而已。”
    陳瑞翻了個白眼：“六罐而已？你自己多少量自己沒數？”
    覃波的酒量不算特別好，喝白的，半瓶多一點就不行了。
    啤的倒是能喝個八九瓶。
    可那是心情好，一群好哥們一起喝的時候。
    像他這樣一個人喝悶酒，六瓶下去，已經快要醉了。
    毛茂接話道：“三哥，咱們先進屋，有什麽事進了屋再說。”
    陳瑞點了點頭，和他一起走了進去。
    昏暗的客廳裏，地麵上散落著幾個捏得半癟的啤酒易拉罐。
    實木餐桌上，五六樣裝在袋子裏的鹵菜，就那樣敞開著口子，隨意地擺在上麵。
    毛茂按了一下牆壁上的開關，把客廳裏的大燈打開，說道：“四哥，大過年的，你不至於省這點電費吧？”
    覃波醉醺醺地回道：“省個錘子……我嫌它太刺眼，影響我喝酒的心情……”
    陳瑞坐在椅子上，先是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隨後問道：“老四，你這是碰到什麽煩心事了？”
    覃波沒有回話，而是拉開一罐百威的拉環，說道：“三哥，不扯那些沒用的……咱們先喝酒！”
    陳瑞接過啤酒，“咕嚕咕嚕”灌了一口。
    他本來想吃點菜的。
    可一看那些賣相不怎麽樣的鹵菜，又沒什麽胃口。
    他拿出手機，打開閃送平台，找到附近人氣最高的飯店，一口氣點了七八個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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