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涪江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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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羅奎拔出自己的長刀,猛地轉身衝向了叛軍。刀鋒如光,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劈向敵軍。羅奎的身影仿佛與戰場融為一體,他揮舞長刀,衝向傅恒的主力陣營。他的每一刀都帶走一個敵人的生命,刀光如電,氣吞萬裏。
“殺——”羅奎怒吼一聲,拚盡全力突破敵陣,擋住了追擊的叛軍,將大部分敵兵吸引了過去。
“快走!”羅奎再次回頭看了一眼武陽,眼中滿是決絕,“少爺,我會為你們開路的,去吧!”
武陽渾身一震,幾乎要衝回去,但孫崖卻猛地拉住了他。“你現在衝過去,什麽都做不到。我們必須快點回城,否則羅奎的犧牲將毫無意義!”
眼看著羅奎的身影漸行漸遠,武陽的眼中滿是淚水,痛苦與愧疚交織在一起。他轉身咬緊牙關,帶領著孫崖和涪江的殘兵敗將,快速退回城中。
“快!快!”孫崖大聲喊道,“所有人,快退入城中!”
涪江的城門在眾人麵前緩緩關閉,武陽回頭望了一眼戰場,隻見羅奎依舊在刀光中拚殺,直至被無數敵兵圍攻,身影漸漸消失在敵陣之中。
“羅叔……”武陽的眼中淚水湧出,心如刀絞。
城門最終重重關上,所有人氣喘籲籲地撲進了城中。涪江守軍已經所剩無幾,傷亡慘重,而傅恒的叛軍,幾乎就在城外盤踞,準備發動最後的攻擊。
“傅恒……”孫崖低聲道,“他準備徹底摧毀涪江了。”
“是的。”武陽的聲音沙啞。
而在城外,傅恒的目光緊緊鎖定著涪江城上,他緩緩抬起手,武陽一行人隻見傅恒手中提起的正是羅奎的人頭,麵色極為得意道:“傳令收兵,明日,發起最後的進攻,拿下涪江,到時候無論男女老幼全部屠殺!”
夜幕降臨,戰鬥暫時停歇,涪江城內的氣氛愈發沉重,仿佛整個城市都在等待著明日即將到來的毀滅之戰,城牆上的守軍皆是麵露哀色,經過白天一戰,涪江兩千守軍隻剩一千左右,而傅恒率領的叛軍雖說折損兩千多,但是仍然還有五千之眾,所有人都在擔心明日叛軍會破城而入,大肆掠殺。
此時的武陽呆呆地坐在城牆上,眼神已經變得渙散麻木,短短幾日自己實在是經曆的太多,父親和羅奎的戰死,武安家人和百姓的遭遇,讓還年少的武陽心裏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複仇的欲望之火也在熊熊燃燒,同時內心也在質問為何朝廷的支援為何久久不來?
孫崖站在城樓之上,雙眼望向遠方,看見遠處叛軍的軍營響徹歡呼聲,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憂慮。他知道,若是援軍不能及時抵達,那麽明日一戰,涪江城必破無疑。
夜風呼嘯,吹亂了他的發絲,也吹亂了他的思緒。他的雙手緊緊攥著城牆的磚石,掌心已經滲出冷汗。就在這時,一名滿身塵土的信使騎著一匹瘦馬急匆匆地奔入城中,翻身落地,踉蹌著衝向孫崖。
“孫大人!”信使大口喘著粗氣,臉上寫滿疲憊與焦急,“屬下……屬下剛將求援信送至雒城,可是……”
孫崖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信使,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急切問道:“如何?援軍何時能到?!”
信使臉色一沉,猶豫片刻,最終低聲道:“大將軍陳先童攔住了小人,不允許小人入宮覲見蜀王。大將軍說區區叛軍不足為懼,讓涪江堅守三日,叛軍自然會退去……”
此言一出,孫崖整個人如遭雷擊,眼中的最後一絲希望瞬間熄滅。他的身體猛地一晃,幾乎站立不穩,整個人失魂落魄般地連連後退幾步,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
武陽站在一旁,原本心中也對援軍抱有一絲希望,此刻聽到這個消息,頓時火冒三丈,怒火直衝腦門。他猛地衝上前,一把揪住信使的衣領,雙目赤紅,咆哮道:“那陳先童是不是瘋了?!什麽叫‘區區叛軍’?潘峰和傅恒集結的三萬叛軍,血洗了武安縣,如今傅恒的八千大軍又已然兵臨城下,涪江城不過兩千守軍,如何堅守三日?!”
信使低垂著頭,眼中滿是愧疚,哽咽著說道:“小的已經竭力相勸,可陳大將軍根本聽不進去……他甚至讓我們回來說,蜀王事務繁忙,不會為了區區一座涪江縣城勞師動眾……”
“荒唐!可惡!”武陽怒不可遏,一拳狠狠地砸在牆上,拳頭瞬間滲出了鮮血,他卻毫無知覺,怒吼道,“蜀王?嗬!如此昏庸無能之輩,怎配為王!還有若是我去報信必定一刀劈了這個陳先童!”
孫崖猛地回神,聽到武陽這番話,臉色頓時一變,連忙上前捂住武陽的嘴巴,低聲喝道:“住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這可是謀逆之言,若是被人聽去,我們全都要掉腦袋!”
武陽怒目圓睜,喘著粗氣,狠狠地甩開孫崖的手,眼中盡是憤怒與不甘:“孫大人,你我都清楚,這根本不是亂言,而是事實!涪江已到生死存亡之際,援軍不來,城破之日,我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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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崖沉默了,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望著天際,黑夜籠罩著大地,仿佛是一張吞噬一切的巨口。半晌,他深深歎了口氣,聲音低沉而苦澀:“援軍既然無望,那我們……隻有自救了。”
“自救?”武陽眉頭一皺,看向孫崖,“孫大人有何計策?”
孫崖的目光透出一絲決然,他緩緩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若是繼續死守,明日城破之時,不僅我們會死,城中的百姓也會被屠殺殆盡。我決定——連夜撤離所有百姓和士兵,給傅恒他們留下一座空城。”
武陽聞言,猛然瞪大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撤退?我們放棄這座城?”
孫崖沉痛地點頭:“是的,這已經是我們唯一的活路。我們必須趁夜色掩護,帶著所有能走的百姓和士兵,悄悄撤離涪江。傅恒明日攻城,若發現城中空無一人,必定會憤怒,但他終究無法得逞。”
武陽沉默了,他的拳頭緊握,骨節泛白。
“我知道你不甘心。”孫崖歎息一聲,語重心長地說道,“但我們若執意留下,最終的下場便是全軍覆沒。武陽侄子,你還年輕,你還有未來。為了複仇,為了東山再起,你必須活下去,還有記住你羅奎陣亡之前給你說的話!”
武陽低下頭,眼中閃爍著掙紮的光芒。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最後,終於狠狠地咬牙,一字一句道:“好!我們撤!但我發誓,他日定要血洗傅恒這群叛賊!”
孫崖點點頭,神色凝重,立即吩咐下去:“傳令所有將士,悄悄組織百姓,不得發出任何聲響,連夜撤離!所有能攜帶的糧食、兵器、馬匹,一律帶走,帶不走的就地集中焚燒,不留給敵軍絲毫好處!”
月光如水,灑落在這座即將被遺棄的城市上,涪江城內一片寂靜。遠處,火光映紅了夜空,城外的敵軍似乎仍在準備著明日的決戰,但此刻城中的涪江守軍卻早已開始了撤離行動。孫崖帶著百姓和殘兵悄無聲息地向城外行進,每一步似乎都踩在心頭那顆沉重的石頭上。今晚,是涪江的最後一夜。
孫崖站在城南門口,望著不斷穿行的人群,低聲叮囑道:“所有人,盡量保持安靜,不要發出任何聲響。劉進帶著一千人去竹安縣,你們隨我一起前往江羅縣,務必保證百姓的安全。”
武陽默默地跟在孫崖身後,心中充滿疑惑。雖然他知道,眼下是他們唯一的生路,但當他回頭望向涪江那逐漸消失在黑夜中的城牆時,心中卻難免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痛楚。
在撤離的路上,夜風帶著些許涼意,馬蹄聲偶爾在寂靜的夜空中響起。武陽見孫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靜,忍不住開口問道:“孫大人,我們分路而行,您為何讓劉進帶百姓走竹安縣,我們卻朝著江羅縣的方向前進,我們為什麽不一起走?”
孫崖依舊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遠方的黑暗中,仿佛在思考如何開口。他的聲音終於打破了寂靜:“涪江城破後,古涪郡其他的幾座城池恐怕也會一一淪陷,到時候蜀地的局勢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局勢變化?”武陽疑惑地看著孫崖,“怎麽說?”
“劉蜀國內亂,才是最可怕的敵人。”孫崖輕聲道,“你的父親,你的家族,與你所見的,並非全貌。”
武陽一愣,目光猛地鎖定在孫崖身上,似乎無法理解。“什麽意思?你說蜀王和陳先童大將軍不想援助我們?那是為什麽?”
孫崖低聲歎了口氣,臉色變得愈加沉重:“你以為,他們真會為了一個小小的涪江派兵?不,朝局如今深陷權力鬥爭之中,局勢混亂異常,陳先童和一些權臣,早已密謀算計。他們根本不把涪江這座城市放在眼裏。”
“權力鬥爭?”武陽愕然,“陳先童和那些大臣們的爭鬥……這與我們涪江和武安又有什麽關係?”他語氣中滿是困惑,“我們隻是一介小郡的百姓,難道會因為他們的爭鬥而遭殃?”
“你錯了,武陽。”孫崖的聲音低沉,眼中透露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你父親,武行,他早就看出了劉蜀國的危機。那時你父親曾經向蜀王上奏過,提議改變蜀國內的權力格局,可惜,他未能如願。他看得比我們更遠,知道自己和涪江終有一天會成為棋子。”
“你……你是說,父親知道蜀王內部的鬥爭?”武陽的眼神中掠過一絲震驚,他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原來,父親不僅僅是一個地方官,竟然還涉及到這種深層次的鬥爭?
孫崖點了點頭,低沉地說道:“是的,你父親深知權力之爭背後的殺機。劉蜀的內鬥導致整個王朝局勢動蕩,涪江和武安的處境便顯得微不足道。但有些事情,我們都不能說太多,許多事,我們根本無力改變。你父親在臨終前已經知道,涪江和武安最終也隻能由我們自己來守護。”
武陽愣住了,心中一陣愕然和複雜的情感交織。他從未想過,父親的死竟然與這場即將到來的變局有關。這一切,仿佛都是一個無法擺脫的旋渦,把武家吞噬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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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武陽忍不住問,“為什麽我們不能和劉進一起撤離竹安縣?竹安縣是陽德郡的重鎮,是有一萬大軍駐守的,若我們去那裏,難道不會得到庇護嗎?”
孫崖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愁雲。“竹安縣如今已經成為一個政治鬥爭的熱點,那裏遠非安全之地。如果我們大隊人馬一同前往竹安縣,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因為我們棄城逃跑,必然會被下令斬首。”
“那劉進大哥和這些老百姓豈不是危險了?!”武陽突然想到劉進的處境會不利。
孫崖笑了笑道:“你忘了他姓什麽?”
武陽恍然大悟,孫崖這才說道:“這劉進乃是劉氏宗親,塗山侯劉遠之子,按輩分來算是當今蜀王的遠房堂弟,所以這些人肯定不會動劉進,而至於涪江縣的老百姓,他們更是不會動,如果動了涪江老百姓,就會失去民心,從而引得暴亂。
“那麽,江羅縣……”武陽喃喃自語,終於明白了孫崖的意圖。孫崖是為了自己和百姓的安全,才選擇讓劉進帶領百姓走竹安縣,而他帶著自己等人走江羅縣,就是因為那裏的地形複雜,若是朝廷下令緝拿自己幾人,也方便隱藏。
孫崖點了點頭,話語沉穩:“是的,江羅縣的地勢較為複雜,朝廷若是想要緝拿我們,難度會更大。而且,江羅縣距涪江較遠,叛軍暫時也不會對江羅縣動手。”
孫崖接著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武陽,你還太年輕。你所看到的隻是暫時的,竹安縣雖然穩固,但在權力鬥爭的漩渦中,誰能保證它不會成為下一個涪江?”
武陽心中充滿了無奈,原本可以齊心對抗叛軍,卻因為這種朝堂鬥爭而死傷無數的百姓和士兵。
孫崖眼神漸漸變得堅毅,他拍了拍武陽的肩膀,語氣充滿了無奈:“有時候,生死並非我們所能掌控。你父親和我都明白,今日之撤離,不是屈服,而是為了日後能有一線生機。若我們連這一步都走不好,涪江和武安兩地的百姓與士兵,甚至你我,都將永無翻身之日。”
武陽靜默片刻,終於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堅決的光芒:“孫大人,我明白了。無論如何,我都會緊跟您撤離。”
孫崖滿意地點了點頭:“記住,未來的路,艱難險阻,無論如何,你必須先要活下去,才能為父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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