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雪盜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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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鴉關入冬已久,大雪封山,寒風呼嘯。為了禦寒,朝廷特批了一批冬衣送往邊關。然而,當運輸隊行至半途時,竟遭遇了一夥雪盜的突襲,整隊士卒被屠戮殆盡,物資被劫掠一空。
    消息傳回寒鴉關,宇文拓震怒,立即命武陽徹查此事。
    當武陽接過那幾件僥幸逃過劫掠的冬衣時,心中頓感不妙。他輕輕撕開一件棉衣,指腹搓弄著裏麵的絮料,眉頭微皺。
    ——“這不是棉絮……是蘆葦花?”
    武陽的聲音不大,但卻令在場眾人變了臉色。
    “怎麽可能?軍中禦寒冬衣,怎會用這種劣質之物填充?”武陽手下的親兵統領王豹驚道。
    武陽沒有回話,隻是目光森冷地看著手中的蘆葦絮。這種東西極易燃燒,不僅無法禦寒,反而會在戰鬥中成為隱患。他心頭一緊,猛地想到了什麽——雪盜怎麽可能知道軍中物資路線?又怎麽敢公然劫掠朝廷補給?
    除非,他們本就不是普通的雪盜,而是——有人在背後操控!
    武陽當即請命,帶領一百名親兵深入風雪之中,追蹤劫匪蹤跡。憑借雪地上的馬蹄印與劫掠現場留下的線索,他們一路追蹤,直至夜色降臨,最終在群山深處的一處雪穀中發現了這些雪盜的蹤影。
    雪峰高聳,風聲如鬼嘯,四周皆是白雪皚皚,隱約可見篝火在風雪中搖曳。
    武陽躲在暗處,目光如炬,仔細觀察著雪盜營地的動向。可當他的視線落在那些雪盜的盔甲和兵器上時,心頭猛地一沉。
    ——那些兵器,竟然是製式軍械!
    更讓他警覺的是,帳篷外巡邏的幾名“雪盜”言行舉止井然有序,絕非普通劫匪。他立刻意識到——這些人不是雪盜,而是某方勢力假扮的!
    “該死……是二公子的人。”武陽心中一寒,聽見其中幾人密聲交談,隱隱約約聽到二公子的名字。
    二公子熊亮的勢力竟然已經滲透到了寒鴉關?他究竟想做什麽?
    眼下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武陽知道,今晚必須將這些人徹底剿滅,否則整個邊關都會陷入極大的危機。
    “放火燒營,切斷退路!”武陽低聲命令道。
    親兵們悄無聲息地潛伏過去,在雪盜營地周圍點燃火油,風雪之夜,火光衝天,驚醒了營地內的敵軍。
    “敵襲!”
    一聲怒吼,雪穀內頓時大亂。無數假扮雪盜的士兵衝出營帳,拔刀迎敵,兵戈相交之聲瞬間響徹雪穀。
    然而,武陽很快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這些人數量遠超預估!
    原本以為不過百餘人的殘兵敗將,結果竟有數百之多!而且對方在地勢上占據優勢,山道狹窄,他們若是強攻,極可能全軍覆沒!
    “該死……不能硬拚!”武陽深知此地不能久戰,否則等敵人主力回援,他們便無路可退。
    他環視四周,目光落在山壁之上,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
    ——用火藥炸塌山峰,以雪崩掩埋敵軍!
    來不及猶豫,他立即命人取出硝石火藥,在山壁下點燃引線,隨後大吼:“所有人撤退!快!”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山體震顫,積雪如狂潮般傾瀉而下,將整個山穀吞沒!
    然而,就在爆炸的瞬間,武陽隻覺得一陣刺目的白光充斥視野,強烈的雪霧與爆炸的衝擊力讓他的眼前瞬間一片漆黑——
    “不好……是雪盲症!”
    他心頭劇震,意識到自己的眼睛短時間內失去了作用,在這漆黑的世界裏,他隻能靠聽覺與觸覺辨位。
    而更可怕的是,爆炸聲吸引了剩餘的敵軍,雪盜首領率數十人殺來,刀槍齊出,殺意森然。
    雪霧彌漫,殺氣四溢。武陽深吸一口氣,緊握長槍,心神沉入前所未有的冷靜之中。
    他屏息凝神,聆聽著風中的聲音。
    “破空聲……十三道不同的破空聲……”
    他的腦海中,仿佛能“看見”每一件兵器的軌跡——有彎刀的鋒銳,有長矛的沉重,有短刃的迅疾,有流星錘的呼嘯……
    他握緊長槍,槍尖微顫,仿佛某種神秘的力量正在凝聚。
    ——“降龍槍法,心眼槍術!”
    “唰——”
    武陽一步踏出,槍鋒橫掃,如蛟龍出海,槍影重重,瞬間破開了兩名敵軍的咽喉。
    敵軍駭然,紛紛圍攻,他卻如鬼魅般在雪霧中穿梭,槍尖精準地刺入每一個敵人的膻中穴,使其瞬間失去戰力!
    殺!殺!殺!
    盲眼之中,他槍法愈發精準,每一招皆是本能反應,每一刺皆刺向敵人破綻。
    終於,他聽到了最為沉重的一道腳步聲——敵軍首領!
    武陽猛地一躍,長槍如閃電般洞穿前方虛空,噗嗤一聲,敵軍首領的胸膛被一槍貫穿!
    風雪依舊在肆虐,硝煙彌漫在空氣中,而曾經殺意滔天的雪盜營地,如今隻剩下一片死寂……
    當武陽回到寒鴉關時,他的視力仍未恢複,但他的心境卻已然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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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暗中,他領悟了降龍槍法中最難掌握的奧義之一——心眼槍術。
    從此,即便在黑暗之中,他也能憑借心眼與槍風,感知殺意,取敵首級於無形!
    風雪漫天,殘陽西沉,武陽盤膝坐在臨時搭建的軍帳內,雙目緊閉,靜心調息。經曆了雪山一役,他的身體雖然疲憊不堪,但心境卻前所未有的沉穩。
    他的眼睛仍有些模糊,仿佛天地間還殘留著那股刺目的雪白,令他眼前晃動著一片空茫。然而,他知道,自己的視力終究會恢複。
    帳外,呼嘯的寒風掀起一角簾布,帶來絲絲冷氣。帳內,火盆的炭火燃燒得正旺,火光映照在武陽的臉上,泛起些許暖意。
    “大統領,喝口熱湯吧,能暖暖身子。”王豹端來一碗薑湯,臉上滿是擔憂。
    武陽輕輕點頭,接過薑湯,抿了一口,溫熱的液體順喉而下,驅散了些許寒意。他的指腹無意識地在桌麵上輕敲,思索著剛才那場廝殺中的一幕幕。
    隨著時間推移,他的視線終於漸漸變得清晰,模糊的影像開始凝聚成形。他緩緩睜眼,映入眼簾的,是倒在血泊中的雪盜首領——
    一張熟悉的麵孔映入眼簾,他的心猛然一沉。
    ——竟然是王傑手下的一名統領!
    武陽目光森然,緩緩站起身來,朝著屍體走去。他蹲下身,撥開死者胸口的戰甲,看著對方的軍紋,確認無誤——這人,曾是王傑麾下的統領之一。
    “王傑……你的人竟然也投靠了二公子?”武陽低聲呢喃,眉頭深鎖。
    這一發現,讓他心頭泛起濃重的不安。
    王傑素來以忠誠著稱,盡管行事狠辣,但絕無二心。然而,他手下的親信為何會出現在雪盜之中?難道,王傑早已暗中與二公子熊亮有所勾連?
    還是說,熊亮在寒鴉關的滲透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嚴重?
    武陽閉上眼睛,回想著這一路以來的種種針對——從趙賁、沈彪之死,到冬衣被換成蘆葦絮,再到這一次的雪盜襲擊……這些事情看似毫無關聯,實則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寒鴉關慢慢收緊!
    “二公子……到底在謀劃什麽?為何頻頻對我出手?賬本的事情我已隻字未提。”
    武陽深吸一口氣,將思緒暫且按下,走到火盆旁,望著跳躍的火光,思索著下一步的應對之策。
    “整頓隊伍,返回寒鴉關!”他沉聲下令。
    “是!”王豹領命而去。
    夜色已深,武陽帶著殘存的兵馬回到了寒鴉關,任務完成,然而心中的陰霾卻未曾散去。
    他回到自己的軍帳,剛坐下,還未得片刻喘息,帳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統領!”一名士兵快步走進,手中捧著一封信函,神色凝重。
    武陽抬眼,見信封上印著特殊的封蠟——這是來自同會縣的密信!
    “同會縣?”武陽心中一震,伸手接過密信,目光陡然深沉。
    同會縣,那是他曾經駐守之地。自從踏入寒鴉關,他已經許久未曾收到那邊的消息。
    信封尚未拆開,他的心頭便已浮現諸多猜測。
    到底是誰來信?為何要用密信的方式?是有要事相告,還是……又是一場陰謀的開端?
    火盆燃燒得劈啪作響,映得武陽的臉色忽明忽暗。他的手指摩挲著那封密信,觸感微微粗糙,透露出紙張上的焦慮與匆忙。
    武陽深吸一口氣,指尖輕輕一抹,仔細檢查了一遍信封的封蠟。光滑無破損,封口嚴密,沒有絲毫被拆封的痕跡。這意味著,信件自離開同會縣後,未曾落入旁人之手。
    這點讓他稍稍安心。
    他緩緩撕開信封,展開信紙,目光掃過紙麵上的墨字。燭光輕輕搖曳,映照在字裏行間,而他的臉色也在片刻之後驟然一變,眼底掠過一絲異色!
    “……竟然是胡秋?”
    武陽低聲呢喃,指尖微微收緊,繼續往下讀去。
    同會縣變局,暗潮洶湧
    這封密信的落款,是化州郡的郡丞胡秋。
    “武陽大統領,見字如晤。”
    “同會縣自汝離去,已近半年,然縣中情勢卻未曾停歇。吾等遵循汝舊日所策,開發漆樹林,重振經濟,至今已見成效。商賈往來,貨物豐盈,縣中百姓之生活皆勝往昔,可謂一盛事也。”
    讀到此處,武陽的心中閃過一絲欣慰。
    漆樹林開發,是他在同會縣任職時所推動的一項變革。彼時同會縣積貧積弱,田地貧瘠,他便命人清理荒地,廣植漆樹,並吸引商賈收購。如今看來,成效斐然。
    但他很快意識到,胡秋不會無緣無故地寫信告訴他這些。
    果然,接下來的內容,讓他心頭驟然一沉——
    “然天有陰晴,事有盛衰。沈懷德者,籍汝舊政,借勢而起。自汝離後,其權勢日隆,治政更勝往昔,深得民心。然近日,彼聞沈彪死訊,震怒異常,私下言及:沈彪乃其侄,血脈相連,豈能無故枉死?彼已遣人四處打探,言稱欲問汝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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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懷德?”
    武陽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
    沈懷德,乃是同會縣的縣令,同時也是沈彪的親伯父。兩人一文一武,在同會縣乃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沈彪生前貪墨軍糧,培植私軍,與趙賁勾結,最終落得身死下場。可沈懷德畢竟是一縣之長,若是執意追究此事,勢必會給武陽帶來不小的麻煩。
    血脈情深,複仇之心,人之常情。
    “……隻是,他真會為了沈彪報仇,還是另有打算?”
    武陽不由得冷笑一聲,心底泛起一絲不安。
    繼續往下讀,胡秋的筆鋒陡然一轉——
    “此外,郡守章平近來行事頗有異動。彼近日頻繁與王都書信往來,似有隱秘謀劃。某日吾等宴飲,彼醉後偶言:‘世事無常,寒鴉關局勢已定,唯獨某些人……恐怕再無立錐之地矣。’汝當謹慎行之,勿予大意。”
    武陽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章平……這個老狐狸,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章平早先斬殺沈彪,並未讓武陽在意過多,畢竟沈彪背負重罪,死得理所應當。然而,現在看來,章平的動作,遠比自己想象得更多、更快,也更具針對性!
    他借助沈彪之死,將功勞歸於自己,甚至揚言要為自己上書朝廷請功。可與此同時,他又暗中與王都書信往來……
    一方麵捧著武陽,一方麵卻像是在準備徹底清算某人。
    寒鴉關局勢已定?他所說的“某些人”又是誰?難道是指我?
    武陽的指尖微微泛白,心底泛起一陣寒意。
    沈懷德要找自己算賬,章平又暗藏殺機……自己才剛從雪山歸來,還未喘息,便已置身於漩渦之中。
    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讓他不禁苦笑一聲。
    武陽放下信紙,閉上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濁氣。他環顧軍帳,燈火幽幽,寂靜無聲。外麵是呼嘯的寒風,夜色沉沉,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黑暗吞噬,隻有火盆裏的微光,還在倔強地燃燒著。
    沈懷德會如何報複?章平究竟在為誰效力?麵對這種種危機自己,究竟還能撐多久?
    武陽揉了揉眉心,疲憊地歎了口氣。“……什麽時候,才能真正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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