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車庫B3層的設備間裏，朵朵踮著腳夠貨架上的熒光貼紙，小熊掛墜在胸前晃蕩，絨毛被雨水打濕後泛著淡淡的藍光。她哼著走調的兒歌，突然聽見頭頂的管道傳來細碎的抓撓聲，像有人用指甲在鐵皮上畫圈。
    “大哥哥，”她抱著新貼好星星貼紙的玩具熊轉身，“小熊說它餓了，能不能給它喂點餅幹？”
    張辰正在調試從老刀那裏繳獲的軍用對講機，聞言回頭笑出聲：“小熊是毛絨玩具，吃餅幹會拉肚子的。”他突然注意到朵朵腳踝處的繃帶滲出血跡——那是昨夜躲避老刀時被管道劃傷的，蘇小雨剛換過藥，此刻卻在B3層深處的淨水區忙碌。
    “那給它喝鐵皮叔叔的機油？”朵朵歪頭，助聽器的金屬鏈蹭過玩具熊的耳朵，“小熊的眼睛會發光，和大哥哥的魔法一樣！”
    張辰剛要說話，設備間的鐵皮屋頂突然傳來“哢嚓”一聲脆響。他抬頭，看見通風管道的裂縫裏擠出幾簇熒光藍的毛發，鼠類特有的腥臭味混著鐵鏽味湧來，比三天前的變異犬更刺鼻。
    “朵朵，躲到桌子下麵！”張辰衝過去抱住她，係統光幕在視網膜上炸開，“檢測到二級變異鼠群，數量3隻，攜帶神經毒素！”
    玩具熊的藍光突然爆閃，朵朵尖叫著蜷縮進他懷裏，小熊的左臂“嗤啦”裂開，露出裏麵的填充物。張辰看見三隻巨鼠從裂縫中擠出，體型堪比中型犬，尾巴上的鱗片泛著金屬光澤，正是啃食過變異生物的高危品種。
    “鐵皮！帶滅火器過來！”張辰大喊著後退，指尖按在生鏽的鋼筋上。係統提示音急促響起：“剩餘體力18%，可改造鋼筋為自動捕鼠夾，消耗15%體力！”
    “確認！”
    能量順著掌心湧入鋼筋，金屬瞬間扭曲成鋸齒狀的夾子，埋進地麵的瞬間，第一隻巨鼠的前爪已踩中觸發機關。“哢嚓”聲中，鼠爪被齊根切斷，藍黑色的血濺在朵朵的小熊上，毛絨表麵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啊！小熊！”朵朵掙脫張辰的懷抱，去撿被血汙染的玩具熊。蘇小雨的聲音突然從淨水區傳來：“別碰！那是神經毒素！”
    但已經太晚了。第二隻巨鼠趁機撲向朵朵，鋒利的門牙距離她的手腕隻有十厘米。張辰本能地撲過去，用身體擋住鼠群，左手臂被鼠牙劃破，係統能量卻在傷口處自動凝結，形成一層藍光保護膜。
    “蘇醫生！麻醉劑！”他怒吼著扯下腰間的改造匕首，刀刃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鐵皮！切斷管道電源！”
    鐵皮的咒罵聲從SUV方向傳來：“見鬼！發電機還沒修好——”他突然看見張辰手臂上的藍光，立刻抄起扳手砸向管道閥門，“接著！滅火器！”
    蘇小雨抱著醫療箱衝進設備間，正看見朵朵蹲在角落，手裏攥著半隻被啃爛的小熊，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她的心突然揪緊，想起自己在醫院兒科見過的場景：某個小女孩抱著破舊的玩偶，等待永遠不會來的媽媽。
    “朵朵，看著姐姐。”她跪在地上，手術刀劃開麻醉劑安瓿瓶，“把小熊給我，姐姐幫它做手術。”
    朵朵搖頭，眼淚滴在小熊的傷口上：“小熊會死的……就像爸爸媽媽一樣……”
    張辰的匕首劈開第三隻巨鼠的頭顱，突然聽見蘇小雨的聲音在顫抖：“不會的，姐姐保證。”她抬頭時，眼中竟有淚光閃爍，“你看，大哥哥的魔法能讓小熊重生，對嗎？”
    係統提示音在張辰腦海裏瘋狂閃爍：“檢測到宿主情緒劇烈波動，啟動隱藏機製——可透支5%體力，代價：24小時內全身麻痹！”他看著蘇小雨泛紅的眼眶，突然想起紅箱子裏的錄音：“改造者的能量核心，是人類最強烈的情感羈絆。”
    “朵朵，”他蹲下身，掌心按在小熊破碎的左臂上，係統能量如暖流般湧入毛絨，“小熊的手臂會變成鋼鐵俠的機械臂，以後能幫你打跑所有壞老鼠，好不好？”
    朵朵抬頭，看見小熊的傷口處泛起藍光，斷裂的毛絨纖維竟在重組，逐漸形成金屬質感的手臂。蘇小雨趁機將麻醉劑注入最後一隻巨鼠的後頸，看著它抽搐著倒地，突然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看見張辰為了安慰朵朵，不惜透支體力。
    “你不要命了？”她低聲咒罵，卻在幫張辰包紮手臂時，發現他的傷口已愈合，皮膚下隱約可見淡藍色的血管，“你能力的副作用，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
    張辰咧嘴一笑，指尖彈了彈小熊的新機械臂：“沒事，隻要朵朵不哭，就算透支體力也值了。”他突然注意到蘇小雨白大褂上的血漬，那是剛才撲過來保護朵朵時濺上的，“你剛才害怕了？”
    蘇小雨別過臉，收拾醫療箱的動作格外用力：“我隻是在想，如果你死了，誰來修發電機。”
    鐵皮突然從SUV旁探出頭，工裝服上沾滿機油：“發電機修好了！不過你們快看——”他指著設備間角落，那裏的裂縫又擴大了幾分，露出後麵金屬門上的軍方標誌，“老鼠洞通向地下實驗室！”
    張辰扶著朵朵站起身，小熊的藍光映著金屬門的輪廓：“看來，我們的小警報員不僅能發現喪屍，還能找到寶藏。”他轉頭對蘇小雨說，“等處理完傷口，我們去看看門後有什麽。”
    蘇小雨點頭，突然從醫療箱裏翻出片消毒藥片，塞進小熊的填充物裏：“給，小熊的護身符，以後不怕病毒了。”
    朵朵破涕為笑，抱著重生的小熊轉圈，機械臂在燈光下閃爍：“小熊變成超人了！和大哥哥一樣！”
    張辰靠在設備間的牆上，看著朵朵在蘇小雨懷裏沉沉睡去，鐵皮正用扳手敲打金屬門的密碼鎖。係統光幕顯示體力值2%，全身肌肉傳來被碾壓般的酸痛，卻抵不過心口的暖意——那是他在末世裏，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孤獨的改造者，而是某個小女孩的“超人哥哥”。
    而在金屬門後的實驗室裏，培養艙的紅色警報燈仍在閃爍，001號實驗體的足跡延伸至通風管道，爪印裏嵌著朵朵小熊的毛絨纖維。當張辰按下密碼鎖的瞬間，實驗室深處的電腦突然啟動，屏幕上浮現出一行血字：“002號宿主，你保護的人，正是係統的鑰匙。”
    車庫的陰影裏，變異鼠的血仍在地麵腐蝕出深坑，卻蓋不住新誕生的希望——那個被啃爛的小熊，正在係統能量的滋養下，成為朵朵在末世裏最堅實的護盾，也成為張辰對抗係統陰謀的關鍵羈絆。而蘇小雨看著張辰熟睡的側臉，終於敢承認，自己害怕失去的，早已不是發電機，而是這個總在關鍵時刻露出傻笑的外賣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