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都督。”
    等陳文軒來到京兆府的時候，周明啟也是從後堂直接迎了出來。
    “周大人，就別取笑我了。這個都督的水分太多，朝中的人也都等著看笑話呢。”陳文軒無奈的說道。
    “這次過來也是與周大人商議一下流民的事情。稍後我們會與那些孩子們的家長們問一下，如果他們願意的話，便會優先帶著他們。”
    “若是不願意呢，到時候就在長安城貼告示吧。這一次會帶走幾萬名流民，長安城也能輕鬆一些。”
    “哎……，即便是你不過來，我也想與你商議此事呢。這麽多的人，能夠照顧過來嗎？單單是這一路走過去，就要耗費很多的糧食啊。”周明啟皺眉問道。
    “這確實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陳文軒點了點頭。
    “所以我們也會先把糧草運送到各處會館，工坊那邊也會趕製出一些營帳和火盆。孩子們坐車，大人們就隻能走著過去了。”
    “預計成行之日，會在一月以後。這麽多的物資調配，這已經是我能夠壓縮的極限了。”
    “這麽早就要走？”周明啟詫異的問道。
    “也是沒辦法啊，也得趕上那邊的春耕。”陳文軒說道。
    “將來根本就別指望能夠給我們調撥糧食，到了冬日這些人的吃喝嚼裹，隻能自給自足。要不然就得花費更多的錢，誰都想在這上邊占我的便宜。”
    “遼東商隊往來的利潤，差不多也都花在這個事情的籌備上了。這一年啊，我的壓力都會很大。”
    周明啟也不算是外人，有些事情是可以跟他說一下的。
    雖然他是都督了，將來在遼東，長安城內的一些事情也是鞭長莫及。
    可是有周明啟的照拂就不一樣了，現如今他這個京兆尹也是很有威懾力的。
    “哎……，等貼出了皇榜，恐怕也會讓長安城鬧騰許多。那個江南票號，你也要多加防備才是。”周明啟歎了口氣。
    他也知道，因為王林翊的關係，其實別看現在表麵上都很好，陳文軒也是走到了很多朝臣的對立麵上。
    畢竟事涉太子之位，哪一位朝臣不得多合計一番？
    王林翊說得再好，人們也都知道怎麽回事。這就是要給三皇子爭太子，掃清一切的障礙。
    陳文軒在遼東發展的不好，那王相就省心了。若是真的發展得好了，王相肯定會處處加以鉗製。
    “你這個京兆尹也不好當啊，有沒有想過換個官職啥的？不過就是有些不好換。不管怎麽換，也都會被歸到三相的名下去。”陳文軒笑著說道。
    “我才不換呢。京兆府剛剛有些起色，周邊諸縣現如今也在向聚水縣學習。”周明啟樂了。
    “對了，散朝時曾聽聞，三相打算請旨，在今年舉辦科舉。你若是離開了，豈不是錯過了這番熱鬧？”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我在長安城，很多人都會睡不著覺。”陳文軒苦笑著說道。
    早不請、晚不請，偏偏是在確定了自己要離開的時候請旨，這也代表著他們是非常忌憚自己在學子中的影響力的。
    因為這些學子若是高中為官，那麽將來都會成為自己的臂助。
    其實這也跟後世差不多，別看考生千萬，實則上還是以京圈為主。
    三相都是這麽熬出來的人，自然知道門生多了以後，會有著什麽樣的影響力。
    哪怕陳文軒從來都沒有在這方麵做過任何的宣傳，可是經曆過的事情上也能看出來。
    “我是真的很好奇，難道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在意朝堂之上嗎？”周明啟冷不丁的問道。
    陳文軒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的性子您也了解，其實更多的還是貪玩。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最主要還是被逼的。”
    “我不努力一些，恐怕早就被老大和老三吃幹抹淨了。為了自保，我得把我的影響力擴散得大一些。”
    “大了也不中，這不就被人給趕去了遼東嗎？一個破都督就給我糊弄過去了，願意不願意的，我都得過去。”
    “哎……，今日朝堂之上，我本來還想幫你搪上一句的。後來才隱約感覺到，你好像也是想要往那邊走。”周明啟說道。
    “而且身為駙馬，卻能夠領了都督的實職，這也是開了我朝的先例了。天家的人，是不是也要多帶去一些？”
    “嘿嘿，得帶著，那邊多缺人啊。”陳文軒樂嗬嗬的說道。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發生了意外，這些天家人有了損傷，將來你也是難辭其咎。”周明啟提醒了一句。
    “老周啊，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當駙馬，果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陳文軒說道。
    “不平衡好各處的利益關係，我這個駙馬就別想當舒坦嘍。其實歸根結底就是兩個字，一個是權、一個是財。”
    “在遼東，他們能折騰就可勁折騰吧，我給他們機會。但是你要是個草包，咋折騰也都是在原地踏步，那跟我也就沒啥關係了。”
    “這個事陛下也很了解，也是打算看看能不能在天家中，薦拔出一些英才來。至於說此去遼東的風險，就看他們如何考慮了。”
    “這個世間是很公平的，你想獲得回報，就要有相應的付出。回報越大，風險也就越高。他們既然選擇了，也就做好了承擔風險的準備。”
    周明啟點了點頭，這就算是放心了。
    這個事情是跟陛下通了氣兒的，就算是將來真的發生了一些別的事情，也會由陛下護著。
    但是就算是讓他來衡量的話，還是覺得陳文軒走了一招險棋。
    如果再布置個兩三年，過去遼東倒是能夠順風順水。可是現在就這麽直接過去，那麽一點點的準備夠幹啥的啊？
    就算是陳文軒再有錢，到了那邊也會麵臨非常嚴峻的問題。
    王相那邊肯定也是早早就預測過的，要不然咋可能就給他一杆子支遼東去。
    又跟周明啟閑扯了幾句，然後才從京兆府走了出來。
    “見過伯爵大人。”
    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赤鬆拖著“病軀”等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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