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門外有人求見。”
    管家輕輕敲了兩下門，走進來後輕聲說道。
    “今日閉門謝客。”王林翊開口了。
    管家一愣，小心退了出去，關好房門。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管家再次回返，“老爺，貴妃娘娘回府了。”
    “哎……，帶過來吧。”王林翊歎了口氣。
    閨女不該來啊，這一次的事情，可是非同小可。
    “臣，見過……”
    “爹，這次的事情要如何是好？陛下是發瘋了嗎？”
    還沒等他說完，珍貴妃就開口了。
    王林翊沒有說話，管家也很識趣的退了出去，把房門再次關好。
    “你在宮中生活了這麽久，就學到了這些？還是說你暗地裏收了很多的錢財？”王林翊的臉沉了下來。
    珍貴妃不吭聲了，確實是因為這個事。
    “你……你是要把我給氣死啊。”王林翊愁得不行。
    以前就覺得女兒是很聰明伶俐的，可是最近怎麽就頻出昏招呢？
    “爹，承明在香料期貨上虧了太多錢。要是不趕緊填補上，年底內庫盤賬，定是會查出來的。”珍貴妃說道。
    “而且往年，無非也就是跟推薦一些人差不多。用誰不是用？哪想到這一次竟然會有了這麽多的變化。”
    “你既然知道有這麽多變化，還看不出來什麽嗎？”王林翊沉聲說道。
    珍貴妃一愣，“爹……，難道陛下要針對您？”
    這個想法是猛然冒出來的，一冒出來之後，她就覺得有些害怕。
    “是不是針對我不得而知，陛下肯定是不甘寂寞了。”王林翊說道。
    “陛下自登基以來，一直都想掌控朝堂。隻不過嚐試了幾次之後，又選擇停了下來。這一次，怕是要動真格的了。”
    “回頭賬上的空缺，便從家裏拿吧。不管答應了誰、收了多少錢，都給退回去。要不然陛下追查下來，承平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我才不怕呢，他們還真敢攀咬不成？又不是隻有咱家在做這個事，老大那邊也沒閑著。”珍貴妃不服氣的說道。
    “你……，目光怎能如此短淺。”王林翊的火氣也上來了。
    “陛下遲遲不立太子，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一些端倪？成年的皇子雖然隻有三個，未成年的皇子還少嗎？”
    “這一次，怕是要有很多人丟官。為父為百官之首，本就擔著幹係。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就這麽不長進？”
    一看王林翊真發火了，珍貴妃不吭聲了。
    其實在他的心裏邊，還是堅定的認為，這就是一件小事。
    這些年朝堂上不就是這樣嗎？不管哪一位帝王想要整頓朝堂，那也不是想想就可以的。
    到了這個時候，這些朝臣們，就會抱成一團，讓你無處下嘴。
    “這一次，與往常不一樣。”王林翊耐著性子說道。
    “往常，有了任何的風吹草動，我們都可以往別的方向去引導。比如說米價上漲了，那麽我們適當的降一降，稍後再漲回來就好了。”
    “為何？因為掌控糧食的人想要繼續賺錢，他就得聽話。別的事情，因為會觸碰到更多人的利益，自然也就會想辦法把風險引導去別的地方。”
    “可是這次能一樣嗎？這次是科舉。科舉舞弊，曆來都是大案。想來現如今的一些消息就已經傳出去了，若是再有人借機生事的話，會鬧得更大。”
    “而陛下做了這麽多，又豈會善罷甘休？這一次不懲治一些人，如何能收場？而此舉之後，陛下便能收天下讀書人之心。”
    “咱們都低估了陳文軒，此子慣是會用亂拳打破局麵。邀請軍中老將和禁軍負責監考，定是此子出的主意。”
    “我朝文貴而武輕，這些人負責考場紀律，自然會嚴抓到底。那些人又都是唯李泰馬首是瞻，誰敢走漏風聲？”
    “哎……，放虎歸山啊。早知如此，還不如把陳文軒看在長安城了。最少也是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再能折騰，也折騰不出多大的動靜來。”
    “爹，那……，陛下會否會考慮二皇子呢？”珍貴妃擔憂的問道。
    “陛下心中如何想，為父也不得而知。哎……，你也快些回宮去吧。”王林翊搖了搖頭。
    “稍後讓人把賬冊送過來，為父替你把那些錢都給還上，以免再生波瀾。這一次，要鬧騰很久了。”
    珍貴妃咬了咬牙，心裏很不服氣。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真正這筆賬，可以先記在陳文軒的頭上。
    等珍貴妃離開之後，王林翊坐到了椅子中。疲憊感，一瞬間就爬滿了全身。
    這次的事情看著不起眼，而且他也沒有跟誰打招呼，可是他卻知道，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外孫能夠立為太子，將來登基稱帝，現在的自己就不用這麽為難了吧？
    到那時，自然是君臣相合的一段佳話。
    可是不行啊，為了外孫，也隻能盡可能拉攏朝堂上的群臣。隻不過現在事情的發展，多少也有些超出了掌控。
    陛下不甘寂寞，更不想被朝堂所左右。就好似一頭裝睡的猛虎，這一次嗅到了血腥味，所以亮出了獠牙。
    拚盡全力去擋，也許能夠擋住。可是那個結果呢？也未必是他能夠承受得了的。
    要是擋不住呢？
    朝堂上的屬於自己的勢力，肯定會被快速瓜分掉，自己的外孫也別指望被立為太子了。
    這就是他仔細考慮的結果，他不敢去賭。因為就算是賭贏了，也是險勝，還要丟掉天下讀書人的心。
    這一次也真的是被永炎帝給捏準了，是勢不可擋的一擊。
    接下來，朝堂上的格局必然也會被影響到，將來會走向何方，他的心裏都沒個譜了。
    而且他更加要考慮的是，這個事情背後究竟有沒有陳文軒的影子。要是有的話，會有多少。
    讓第一樓給舉子供應餐食，那是隨意為之的嗎？
    富裕人家的孩子也許不在意，可是那些窮苦人家的孩子呢？哪怕僅僅是幾餐飯，怕是也會銘記於心。
    更不用說陳文軒在長安城學子中本來就有著偌大的名聲，陛下此舉，難道就沒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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