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投鼠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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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威惶恐不安:“這該如何是好?”
    高楷坐擁十州之地,數百萬軍民,兵精糧廣,又用兵如神,智計百出。
    他麾下唯有鄯、廓二州,兵馬不過一萬,怎能與高楷抗衡?
    張雍卻下旨讓他攻克蘭州,斬殺高楷,豈非自取滅亡?
    郝源默然片刻,建言道:“廓州刺史歐陽炅,文武雙全,頗有謀略。不妨召他前來,商議兩全之策。”
    王威仿若抓住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道:“你所言極是,來人,快去請歐陽炅!”
    “是。”一員家將領命去了。
    王威稍減憂色,忽見王羨之欲言又止,不由喝道:
    “事到如今,有何不可明言,還需遮遮掩掩?”
    王羨之咬了咬牙,拱手道:“主上,涼帝咄咄逼人,分明欲置我等於死地,絕不可與虎謀皮。”
    “不如順應時勢,投靠高楷,或可保全身家性命。”
    王威豁然起身,怒不可遏:“王羨之,你食我俸祿,不思報答便罷,如今,竟吃裏扒外,讓我背棄大涼,不忠不義。”
    “你想謀反麽?”
    王羨之急忙叩首:“主上,卑職絕無此心。”
    “涼帝雖然勢大,卻僭越雷池,淪為反賊,天下共誅之。”
    “眼下,更強逼我等廝殺,毫無容人之雅量。”
    “相反,高楷善待降臣,禮賢下士,仁德之名傳遍四方。”
    “主上何不趁此良機,棄暗投明?”
    李安遠麵露異色,卻並未言語。
    郝源陡然怒斥:“王羨之,主上待你不薄,屢屢加封,你竟恩將仇報,為高楷說客,意欲何為?”
    “莫非早有不臣之心,與高楷暗通款曲?”
    王羨之再三叩首:“主上,卑職一片忠心,天地可鑒。”
    “涼帝好猜忌,優柔寡斷,無明主之相,與他為伍,遲早化為齏粉。”
    “主上不可不慎!”
    然而,這一番忠言,卻令王威勃然大怒,殺機凜冽。
    “來人,剝去王羨之官服,將他推到市井斬首,懸於城門,以儆效尤!”
    “是!”甲士轟然應下,正欲動手,忽見李安遠諫言道:“且慢!”
    “主上,王羨之死不足惜,然而,太原王氏聲名,不可不顧。”
    “倘若殺他一人,引來天下物議如沸,豈非得不償失?”
    “太原王氏,哼!”王威思慮片刻,咬牙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來人,將王羨之打入牢獄,非我手書不得釋放。”
    “是!”甲士連忙上前緝拿。
    王羨之喟然長歎,拜道:“謝主上不殺之恩。”
    他未作辯解,由甲士押送入獄去了。
    “老匹夫!”王威餘怒未消,恨聲道,“我誓殺你!”
    郝源建言道:“主上,王羨之早蓄異心,雖不可殺,卻可革去官職,查抄府邸,以震懾滿城軍民。”
    王威點了點頭,驀然想起一事,寒聲道:“將王羨之、安興仁二人府邸,一同查抄,並革去官職,永不敘用。”
    “是!”郝源俯首聽命,嘴角掀起一抹弧度。
    李安遠看在眼中,不由暗歎一聲:“這危如累卵之時,卻仍公報私仇,何其可笑。”
    “王威親小人,遠賢臣,絕非明主。”
    “我須早做打算,以免一朝傾覆,與他偕亡。”
    ……
    且說信使快馬加鞭,不過一日,便趕至廓州、達化城。
    刺史歐陽炅接過書信,仔細一觀,下令好生款待,當即回轉前堂,召來府中文武。
    “王節度修書一封,欲請我過府一敘,商議征討蘭州之事。”
    “諸位有何教我?”
    長史司馬德堪嗤笑道:“王威垂垂老矣,毫無鬥誌,隻盼安享榮華,沉浸富貴溫柔鄉。”
    “此番相請,必讓主上為先鋒,與高楷廝殺,他可端坐釣魚台,左右逢源。”
    “倘若主上得勝,他亦有舉薦之功;一旦兵敗,則可推卸罪責,令主上一人領受。”
    歐陽炅蹙眉道:“這老匹夫,竟存了如此毒辣心思。”
    都尉韓須虎甕聲道:“主上,這老兒甚是可恨,我願為先鋒,領一萬兵馬,攻破湟水,取他項上人頭,向您獻功。”
    “不可!”司馬德堪搖頭道,“你空有勇力,卻無謀略,並非王威對手。”
    “何況,王威投靠西涼,倘若殺他,便得罪張雍,萬一率大軍來攻,悔之晚矣。”
    韓須虎冷哼一聲:“那你說,該如何是好?”
    司馬德堪稍作思索,詭笑道:“主上素有大誌,不妨修書一封,呈予高楷,相約兩家齊攻鄯州,平分諸地。”
    “高楷野心勃勃,欲侵吞天下,見此良機,必然起兵。”
    歐陽炅微微蹙眉:“高楷兵強馬壯,遠勝於我,若按此計行事,豈非為他人作嫁衣?”
    “不然!”司馬德堪搖頭道,“主上可密派細作,改旗易幟,假扮高楷兵卒,分三路佯攻鄯州。”
    “王威膽小如鼠,必然請主上為將,以兵權托付,抗衡高楷。”
    “屆時,我等反戈一擊,可不費吹灰之力,盡取湟水,全據鄯州。”
    韓須虎冷笑一聲:“此計雖妙,卻有致命之缺陷。”
    歐陽炅頗為驚詫:“有何致命缺陷?”
    韓須虎沉聲回言:“高楷坐擁十州之地,兵多將廣,前番又大敗西涼,聲勢正盛。”
    “即便我等攻取鄯州,也不過區區二州之地,如何是高楷對手?”
    歐陽炅麵色難看,卻無言以對。
    他早有大誌,欲進取隴右道,卻遭王威掣肘,困居廓州這一隅之地,不得施展。
    好不容易等到王威丟失河州,損兵折將,威望盡失,本以為天賜良機,正可起兵爭霸。
    卻不料,高楷趁勢大興,席卷十州,占據大半個隴右道。
    無奈,他隻得龜縮達化,靜觀其變,本想伺機攻滅王威,奪取鄯州。
    誰曾想,這老匹夫竟投靠西涼,讓他投鼠忌器,不敢妄動。
    一時間,不上不下,進退兩難,仿佛溫水煮青蛙,隻能坐以待斃。
    正無法可想,卻恰逢此事,可謂時來運轉。
    隻可惜,高楷如同王屋太行,橫亙在大業之前,讓他如鯁在喉。
    司馬德堪聞言,哂笑一聲:“高楷雖然勢盛,卻也並非一手遮天。”
    “天下群雄何其之多,我等不妨遠交近攻,暫且尋一座靠山,以分庭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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