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鄭氏五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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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算計!”高楷笑道,“不抄家滅門,不橫征暴斂,便把軍費湊齊了,倒是巧妙。”
    崔皓哂笑:“此人表麵寬仁,內裏視財如命。”
    “他施舍金銀布帛供奉佛祖,城中軍民怎敢不從?”
    “分明以勢壓人。”
    徐晏清淡笑:“雖如此說,他未大動幹戈,便集齊錢糧,倒也無可厚非。”
    說話間,忽有斥候飛奔來報。
    “大王,城中並無出兵跡象。”
    高楷眉頭一挑:“十萬大軍兵臨城下,鄭博竟如此無畏,毫不動容?”
    眾人皆難以理解,險些認為自己聽錯了。
    趙喆濃眉擰起:“此人太過自大,竟將我秦軍將士視若無物。”
    張建兆主動請纓:“大王,末將願為先鋒,踏破開封城,擰下鄭博頭顱!”
    “稍安勿躁!”高楷擺了擺手,轉而問道。
    “陳留王府有無異常之處?”
    斥候思索片刻:“卑職聽聞,鄭博召集諸子、群臣議事,但不了了之。”
    “若說異常,倒有一件事,頗為……”
    說到這,他竟有些難以啟齒。
    高楷好奇:“但說無妨!”
    “是!”斥候低聲道,“鄭博特命大兒媳蘇氏、二兒媳趙氏,入王府侍奉陳留王妃。”
    “不過,府中密傳,鄭博和蘇氏、趙氏有染,竟……”
    “罔顧人倫,真禽獸之行也!”崔皓啐了一口。
    眾文武皆神色古怪,不成想,竟聽聞這一重秘辛。
    郭恪不解:“鄭博做下這等醜事,他長子、次子,莫非忍氣吞聲?”
    斥候道:“這兩人並不生氣,反倒樂見其成,甚至比拚蘇氏、趙氏誰更得寵!”
    眾人無言以對。
    半晌後,高楷問道:“鄭博膝下就這二子麽?”
    唐檢搖頭:“鄭博有五子,聽聞,個個滿腹經綸,弓馬嫻熟,號稱鄭氏五龍。”
    “長子孝德、次子孝圖、三子孝瑜、四子孝慶,五子孝昭。”
    崔皓諷刺道:“滎陽鄭氏,世代簪纓,鍾鳴鼎食,沒想到,竟變得如此不堪。”
    蘇行烈忽然問道:“相國寺住持慧雲,莫非便是之前那妖僧?”
    斥候點頭:“此人擅聚斂錢財,又有法力、異寶,頗為難纏。”
    “原本,開城城有諸多佛門伽藍,如今隻剩下相國寺一座。”
    吳伯當擰眉:“佛門弟子,不思清修,反倒倚仗法力、異寶肆意妄為,可恨!”
    高楷淡聲道:“剃了頭發,披上袈裟,讀兩本佛經,可不代表從此常伴青燈古佛。”
    說完這話,他一抬頭,忽見一道道黑氣襲來,侵蝕大鼎,不由吃了一驚。
    “這是……鄭軍兵馬?”
    “從開封城來襲,竟毫無動靜。”
    “看來,又是異寶相助。”
    念及此,他沉聲喝道:“傳我軍令,所有士卒穿起甲胄,拿起兵器,在帳中安枕。”
    “留下巡夜之人即可。”
    “這……”眾人又驚又疑。
    張建兆不解:“大王,這是為何?”
    營寨尚未紮好,便躺進帳中,還穿起甲胄,執兵器,實在叫人費解。
    徐晏清眸光一閃:“主上之意,莫非有敵軍夜襲?”
    “夜襲?”諸將環顧左右,越發疑惑。
    “縱觀營寨之外,一片風平浪靜。並不見絲毫火光,也無半點馬蹄聲。”
    “即使以胡祿為枕,也沒有聽到絲毫動靜。”
    何來夜襲?
    孫伯端瞧出幾分端倪,肅然道:“以異寶掩蓋行蹤,潛入軍營,倒是好算計!”
    高楷手按金鱗刀,沉聲道:“他既來偷襲,便把命留下。”
    “諸將聽令,提高戒備,勿要鬆懈!”
    “是……”眾人皆驚疑不定。
    半刻鍾後,忽有馬蹄聲響起,雖然極為輕微,卻瞞不過諸位久經沙場之將。
    “這必是夜襲無疑!”
    話音剛落,馬蹄聲密密麻麻如暴雨天降,一道道火光倏然刺穿夜空,連成一片,照耀半邊天宇。
    火光中,數千騎兵身穿甲胄,手持刀槍,突至轅門外,如神兵天降,喊殺聲響徹雲霄。
    “這……怎會如此?”
    諸多士卒又驚又懼,忍不住顫抖起來。
    趙喆神色凝重:“這麽多騎兵,個個馭駿馬、執鋼刀、持寶弓,皆是精銳,恐怕不好對付。”
    崔皓麵色發白:“大王,不如暫且撤兵……”
    高楷手握刀柄,淡然自若:“區區小盜,不足為慮。”
    他未穿甲胄,隻披著一身常服,站在眾人身前,直麵凜冽刀光,忽然喝道:“本王在此,誰敢襲營?”
    這一聲中氣十足,如舌綻春雷,竟將敵軍衝鋒之勢阻遏。
    鄭孝德策馬在後,本想驅使驍騎踏破秦營,砍下高楷腦袋。
    沒想到,高楷怡然不懼,雖身處萬軍之中,仍視作等閑。
    聽聞他朗聲大喝,五千騎兵更心生畏懼,不敢上前半步。
    畢竟,這可是秦王!縱然天下八道,所向披靡,連突厥騎兵都大敗潰逃,聞風喪膽。
    他們雖然突至大營,卻也不敢直攖高楷兵鋒。
    “廢物!”鄭孝德惱羞成怒,“愣著作甚,還不快把他殺了!”
    “再不動手,我砍了你們腦袋!”
    眾騎兵悚然驚醒,硬著頭皮向秦軍殺去。
    高楷置之一笑:“放箭!”
    “是!”
    令旗搖動,營中數萬精銳彎弓引箭,倏然一鬆。
    眨眼間,箭如雨下!
    五千騎兵猝不及防,僅一輪衝鋒,便死傷大半。
    鄭孝德驚駭失色:“高楷早有提防,這怎麽可能?”
    得貝葉經相助,他們從城中出發,一路走來,即便經過鬧市,也無人察覺。
    高楷怎會發現此事,提早防備?
    正百思不解,忽有一名親衛大叫:“大公子,事不可為,須得速速撤兵!”
    “撤兵?”鄭孝德滿臉不甘,“一擊不成,便倉惶逃竄,豈非喪家之犬?”
    “傳揚開來,必遭他們恥笑,如何奪得世子之位?”
    想到這,他不退反進,驅策殘兵放火燒營。
    “縱然殺不了高楷,也要毀掉他糧草、輜重,讓他不擊自潰。”
    隻是,高楷怎會讓他如願。
    “還請呂道長施法。”
    “是!”呂洪執蒲扇,輕輕一揮,無邊絲雨紛紛揚揚,將星星之火覆滅。
    “趙喆、行烈、建兆、郭恪,你們立即出擊,把這支兵馬留下。”
    “遵令!”
    霎時間,整座營寨如水一般沸騰,一個個精兵踏出帳門,殺向鄭軍。
    諸殘兵駭得魂不附體,四散奔逃。即便鄭孝德連連呼喝、威脅,也無濟於事。
    生死攸關之時,哪還顧得上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