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瓢潑的大雨。雨水順著玻璃蜿蜒而下，將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遠處的霓虹燈在雨幕中暈染開來，像一幅被打濕的水彩畫。
    這樣的天氣，總讓我想起三年前的那個雨夜。
    門鈴響起的時候，我正在整理書稿。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我看了眼牆上的掛鍾，淩晨一點十五分。這個時間，會是誰？
    我走到門前，透過貓眼向外看去。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站在門外，他的帽簷壓得很低，我看不清他的臉。雨水順著他的衣角滴落，在走廊的地毯上暈開深色的水漬。
    "請問是林默先生嗎？"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我是陳警官介紹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他抬起頭，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眼窩深陷，眼下有明顯的青黑，像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他的右手插在風衣口袋裏，左手提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
    "請進。"我側身讓開。
    他走進客廳，帶進一股潮濕的寒氣。我注意到他的皮鞋上沾著泥濘，在地板上留下幾個清晰的腳印。這讓我有些不快，但出於禮貌，我沒有表現出來。
    "要喝點什麽嗎？"我問。
    "不用了。"他在沙發上坐下，將公文包放在腳邊，"我聽說您是最擅長破解完美犯罪的推理小說家。"
    我挑了挑眉："完美犯罪？"
    "是的。"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推到我麵前，"這是我妹妹，陳雨。"
    照片上的女孩大約二十出頭，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櫻花樹下微笑。她的眉眼和眼前的男人有幾分相似，但更加柔和。
    "三天前，她在自己的公寓裏上吊自殺了。"他的聲音有些發抖，"警方認定是自殺，但我知道不是。她不可能自殺，她剛剛拿到了心儀公司的offer，還約了朋友周末去逛街。她不可能自殺。"
    我拿起照片仔細端詳："警方有發現遺書嗎？"
    "沒有。但他們在她的電腦裏發現了一篇未完成的博客，裏麵提到她最近壓力很大，覺得生活沒有意義。"他攥緊了拳頭，"那篇博客是偽造的，我妹妹從來不用那個博客網站。"
    "您怎麽確定？"
    "因為那個博客的注冊時間是案發前一天。"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一疊文件，"這是我收集的所有資料，包括現場照片、屍檢報告，還有警方的調查報告。"
    我翻開文件，第一張就是現場照片。女孩穿著睡衣，懸掛在客廳的吊燈下。她的長發垂落，遮住了大半張臉。照片右下角的時間顯示是淩晨三點二十分。
    "發現屍體的是樓下的住戶，因為天花板在漏水。"他繼續說道，"警方破門而入時，門窗都是從裏麵反鎖的，鑰匙就放在玄關的鞋櫃上。公寓在十二樓，不可能有人從外麵進入。"
    我翻到屍檢報告，死亡時間推定在淩晨一點到三點之間。頸部有明顯的勒痕，符合上吊的特征。沒有其他外傷，也沒有掙紮的痕跡。
    "您覺得哪裏有問題？"我問。
    "首先是繩子。"他指著現場照片，"我妹妹身高一米六，但吊燈離地麵有兩米三。她不可能自己把繩子係得那麽高。"
    我仔細看了看照片，確實，繩結的位置很高，一個普通身高的女性很難夠到。
    "其次是現場太幹淨了。"他說，"我妹妹有潔癖，但警方發現她的時候，她的床鋪整整齊齊，連一個褶皺都沒有。這不像是一個準備自殺的人會做的事。"
    我繼續翻看文件，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您妹妹的手機呢？"
    "不見了。"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警方找遍了整個公寓都沒找到。但通訊公司的記錄顯示，案發當晚十一點，她還在用手機和朋友聊天。"
    我合上文件，看向窗外。雨還在下，遠處的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男人蒼白的臉。這個案子確實有些蹊蹺，但還不足以證明是他殺。
    "最後一個問題。"我說，"您為什麽來找我？而不是繼續找警方？"
    他沉默了一會，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證物袋，裏麵裝著一枚精致的胸針。
    "這是在現場發現的，別在我妹妹的睡衣上。"他的聲音很輕，"但這枚胸針，是我妹妹最討厭的款式。她從來不會戴這種東西。"
    我接過證物袋，借著燈光仔細端詳。這是一枚銀質的蝴蝶胸針，翅膀上鑲嵌著細小的碎鑽。在蝴蝶的腹部，刻著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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