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
    女伴？
    這兩個詞她認識，也深知其含義。
    可如今聽來，卻感到頗為陌生與晦澀。
    風妍當即怔在原地，腦袋裏還在消化著蘇揚這番話是否隱藏著別的深意？
    她清楚自己犯下的是何等過錯。
    也知悉身為屬下絕不可冒犯上司。
    參考風雲堂裏那些囚徒的可憐下場，為奴為婢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可誰曾想，蘇揚竟不追究自己早上犯下的過錯，反而還如此溫柔地為她擦拭頭發上的水漬。
    不僅如此，甚至拋出請她擔任女伴這樣的請求。
    此時此刻，風妍一顆心不受控製地怦怦直跳。
    一度以為自己是陷入了夢境。
    “你說…讓我當你的女伴？”風妍有些不確定道。
    “當然，非你莫屬。”蘇揚親昵地揉了揉她的秀發，嘴角噙著如沐春風的笑容。
    “好啊！”風妍一口答應下來。
    生怕蘇揚臨時反悔，她趕忙應允。
    “去房間裏收拾一下，別感冒了。”蘇揚輕聲道。
    “嗯……”風妍一步三回頭，確認蘇揚眼中泛著的真摯目光後，徹底放下心來。
    待她離去，蘇揚嘴角的笑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意。
    “風堂主養了個好堂妹，年紀不大，心眼卻不小。”
    “屬下知錯！”風靜初臉色一變。
    “知錯？”蘇揚緩緩轉過身子，居高臨下道：“假如她心生歹意，我是否會成為金山市最短命的幫主？”
    風靜初盯著蘇揚的鞋麵，冷汗直流。
    她早在那次內部會議就見識了蘇揚的手段，而後又見識到了他那強如怪物般的力量。
    連施展全力的趙顯都不是他的對手。
    可想而知，若是蘇揚動了殺心，風靜初就是再有能耐，也無法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脫。
    更何況……
    一行人進屋那刻她便注意到林陽手上提著的金屬箱。
    在遍布香水味的空間裏，她嗅到了一絲鈔票味。
    蘇揚今早要與浮生商會會長見麵這件事她早已知曉。
    能從這尊巨擘手上撬來錢財，能耐無需多言。
    有的時候，手段比力量更讓人恐懼。
    “跪著多難看？起來吧。”蘇揚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體會著柔軟坐墊帶來的舒適性，腦袋不由靠在椅背上。
    風靜初忐忑地抬起頭，不發一言。
    趙顯見狀出言求情道：“幸好風妍沒有什麽壞心思，否則真就釀成大禍了。”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這次是否隻是試探呢？”蘇揚似笑非笑道。
    “這……”趙顯一時語塞。
    風靜初硬著頭皮道：“幫主你說吧，要殺要剮我風靜初都認！”
    蘇揚注視了她片刻，突然笑道：“我就是開個玩笑，瞧你緊張的。”
    風靜初一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茬。
    蘇揚拍了拍她的肩膀，緩聲道：“我這次來其實是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說著，他掏出兩張邀請函塞到她手上，“兩天後的舞會，你跟我們一起去。”
    “穿好看些，別給六合會丟份。”
    “另外，我需要你對風妍進行一場特訓。”
    嗯？
    風靜初翻開邀請函，發現上麵並未寫下具體邀請人的名字。
    “參加舞會的目的是……”
    “殺人！”蘇揚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殺誰？”
    “江恨之。”
    “浮生商會財務部部長？”風靜初問道。
    “你認識？”
    “見過一次，印象很深。”
    “怎麽說？”
    風靜初回憶一番，闡述道：“那是三年前的一次各大幫會幫主聚首，共商南城未來發展方向。”
    “浮生商會作為酒水讚助商，由江恨之作為牽頭人，主持大局。”
    “那次我帶上了風妍，本意是想讓她見見世麵，可江恨之卻對她心懷不軌。”
    “若非前幫主百般斡旋，恐怕妍兒早已遭遇毒手。”
    那不巧了嗎？
    “事情有趣起來了……”蘇揚心中暗道。
    “為什麽要殺他？幫主不是跟浮生商會交好嗎？”風靜初疑惑道。
    “正是因為交好，所以要殺。”蘇揚微微頷首。
    風靜初先是皺眉，很快便猜到了用意。
    目光瞥向林陽手上提著的金屬箱，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風靜初認真點頭。
    蘇揚滿意點頭，“教她舞會規矩和談吐方式，這兩天她都交給你管。”
    “兩天後，我不希望看見她身上沾染半點風塵氣，更不希望你將她包裝成達官貴人子嗣的氣質。”
    “保留原汁原味，放大她的優點。”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輕鬆。
    無需提點，她自會明白深意。
    “好。”風靜初一口答應下來。
    事發突然，雖然她沒做好心理準備，但心知江恨之的生死是六合會和浮生商會關係能否更進一步的決定性因素。
    也明白了蘇揚為何會突然蒞臨風雲堂。
    表麵上他不追究風妍的過錯，實則是想讓她拋開緊張和內疚。
    以欣喜的心態接下這一任務。
    風妍本身沒什麽心眼子，自然無法做到演好一場戲。
    唯有讓她放鬆下來，以‘哄騙’的形式方能讓她變得自然得體起來。
    念及至此，風靜初心中不免生出些許酸楚。
    但蘇揚給了她們兩姊妹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已經是莫大的幸運。
    “還有，倉庫和鋪子的事情今天必須落實下來。”蘇揚吩咐道。
    “已經安排人去辦了，都是信得過的弟兄。”風靜初回答道。
    蘇揚看向趙顯，“讓雷成和紫槐今晚來莊園一趟。”
    說完，他帶著林陽離開。
    前腳剛走，風妍便興衝衝地回到審訊室。
    “幫主呢？”
    “有要事要處理，先走了。”風靜初看著這位天真爛漫的妹妹，心中暗歎口氣。
    “可是我還沒給他看我穿禮服的樣子誒。”風妍有些失落道。
    風靜初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蛋，“兩天後就能看到啦。”
    “好吧……”
    趙顯注意到風靜初似是準備來一場交心談話，識趣借由離去。
    審訊室隻剩下二人，風妍不再用職位稱呼，整個人放鬆下來，“姐姐，幫主這算是原諒我了吧？”
    “嗯，下次不能再這麽任性了。”風靜初叮囑道。
    “知道啦，我會好好表現的，一定不給你添麻煩。”風妍乖巧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