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醫生從手術室中取出一個透明塑料袋。
    袋子裏裝著一顆染血彈頭，尖端微微扭曲變形。
    小隊長接過打量，徒手將彈頭取出與火拚現場撿到的彈殼拚接在一起。
    確認無誤後眉頭緊鎖。
    “嚴絲縫合……沒有編號……”
    林陽見狀心頭一突，肌肉因緊張而繃緊。
    生怕被看出什麽來。
    小隊長將‘凶器’放回塑料袋，示意道：“醫生跟我來一下，我有話要問你。”
    林陽與趙顯眼神交匯，意味深長。
    風靜初看著手術室內推出的身影，關切上前。
    “別靠那麽近，患者家屬呢？”護士問道。
    林陽舉手，“我是。”
    “你現在去一樓繳費，然後帶一些換洗衣物過來。”
    “好。”
    林陽立即去辦，拿著繳費單跑下一樓。
    兩人來到走廊盡頭，小隊長晃了晃袋子，“詳細說說彈道，他是自己打的還是被別人擊中。”
    這裏麵疑點重重，幾十個人包圍一個反被全軍覆沒。
    而蘇揚還因子彈偏離而成為‘僥幸’幸存者。
    不管怎麽看這中間都存有蹊蹺。
    醫生分析一番，開口道：“從傷口來看，可以排除自殘的可能。”
    “確定？”小隊長眼神閃爍。
    “如果是自殘，首先距離過短的原因，彈道會更深，也不會出現‘拐彎’的情況。”
    “其次，傷口的破損程度也能說明這是他人所致。”醫生開口道。
    “醒了第一時間通知我。”小隊長說道。
    醫生接過一份地址名片，塞入兜裏轉身離去。
    待到林陽將費用繳完，搜查軍對幾人展開問話。
    為了防止串供，小隊長將幾人安排到不同的房間，依次詢問。
    首先是林陽，身為蘇揚的貼身護衛，小隊長上來便質問他為何在蘇揚遇難時沒在現場。
    “我新婚沒幾天，晚上又沒什麽事，回家陪老婆去了。”林陽臉不紅心不跳道。
    “你們幫主一個人在外麵逛，身邊連一個保鏢都沒有？”小隊長眼睛一眯。
    “他一個人就能打幾十個，帶保鏢有什麽用？”
    “這把槍……”小隊長將作案凶器拿在手，“蘇揚是從什麽渠道獲取的？”
    “話可不能亂說，這頂帽子我們可承受不起。”林陽連連擺手。
    “這麽說來，它和你們六合會無關？”小隊長緊盯著他的雙眸。
    “你沒看到我們幫主受傷了嗎？他要是身上帶槍，怎會遭遇險境？”林陽反問道。
    小隊長注意到林陽始終保持平靜，同時眼底又閃爍著怒火。
    從反應來看，不像撒謊。
    他審訊過上百人，經驗豐富，從嫌疑人的眼神中就能看出端倪。
    心虛者，不管再怎麽掩飾也會露出破綻。
    尤其是心理素質不強的，這套溫水煮青蛙的方法，頃刻間就能讓他們露出馬腳。
    可接下來的幾番審訊，幾名堂主都是一口咬定自己當時有重要的事在忙。
    並且對槍械一事一無所知。
    事發當時並未在南陽街。
    口供頗為相似，這讓小隊長更為狐疑。
    表麵上滴水不漏，但直覺告訴他這才是問題所在。
    “事關重大，私藏槍械一事我會再找你們談話。”小隊長掃視一眼，帶著隊員離去。
    待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眾人緊繃的心弦終於鬆懈。
    “你們沒說錯話吧？”趙顯小聲問道。
    “都按照風堂主的指示回答了。”紫槐如是說道。
    “幫主這也太瘋狂了，走私軍火這種事都能幹得出來，他還真不怕殺頭啊。”曾允中沉聲道。
    若不是今晚出了這件大事，其餘幾位堂主都被蒙在鼓裏。
    實際上，就連趙顯和風靜初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唯有林陽清楚他們暗地裏在幹什麽勾當。
    “弟兄們那邊呢？都叮囑了嗎？”雷成問道。
    “威武堂守口如瓶，絕不會泄露半分。”趙顯點頭。
    搜查軍定不會善罷甘休，對於他們而言，挖出藏槍者便是大功一件。
    而且持槍火拚影響甚大，同時也是軍閥嚴令禁止的事。
    接下來他們一定會去找六合會成員確認幾位堂主口供的真實性。
    雖說已經提前打好預防針，可難免會有人扛不住壓力露餡。
    當然，東海殿那邊他們也會去查，事情在水落石出前，他們希望蘇揚能盡早醒過來。
    畢竟他既然選擇讓風靜初開槍，勢必心裏有了應對之策。
    “明光樓那些家夥的屍體都處理好了吧？”林陽問道。
    “都搞定了，血跡也讓‘清道夫’洗幹淨。”趙顯點頭。
    林陽長舒口氣，幸好他們提前部署。
    否則若是被搜查軍挖出明光樓屍體一事，那麽他們不在南陽街的事情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此前的口供也將被戳穿。
    “萬一明光樓主動站出來跟搜查軍說明情況怎麽辦？”風靜初擔憂道。
    “他們不會這麽傻。”曾允中搖了搖頭。
    “為什麽？”
    “你想想看，他們和東海殿是一根繩上的螞蟻，要是站出來自爆，那不正好證實了這場襲擊是有備而來？”
    “再者，明光樓表麵上和東海殿合作，但他們並不知道這把槍是不是東海殿的。”
    “要是為了將我們按死而出麵作證，萬一把同盟給害死了呢？”
    “最後……麵子是最重要的，以我對明光樓那群強盜的了解，名聲比什麽都重要。”曾允中闡述道。
    對此，眾人恍然大悟。
    的確，兩者合作的前提是利益。
    目的是瓜分六合會的地盤和上下產業。
    以利結盟，各自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誰都無法保證是否完全通氣。
    若是貿然站出來給東海殿撐腰，這把槍最後查出來歸他們所有就有意思了。
    “接下來該怎麽做？”紫槐問道。
    “密切關注搜查軍動向，繼續做好你們該做的事。”林陽安排道。
    “兩天後的舞會呢？”風靜初問道。
    “什麽舞會？”曾允中聽到這個新鮮的名詞，滿臉好奇。
    “幫主本來要去西城殺個人，現在他身受重傷，這事還繼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