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與李永峰的交談畫麵浮現腦海。
    蘇揚依稀記得，他的原話是‘不管開出多少價碼，蘇康都沒答應’。
    當時他就覺得奇怪，蘇康本身又不是什麽絕世將才，六合會有什麽他能圖的東西？
    而且李永峰本身就是混黑的，蘇康有的，他也有。
    眼下捋清了時間線，蘇揚感覺李永峰的試探還多了一層……
    他在試探蘇揚到底知不知道金礦的秘密！
    “榮桂的工人死在這裏，李永峰如今家大業大，家財萬貫，卻沒有對六合會動手。”
    “那可以說明，他並不知道金礦在六合會的地盤上。”蘇揚推測道。
    “所以十年前蘇康找李永峰借了人挖通道，因為一些原因，他們死在這裏，屍體也沒帶出去，草草結尾，蘇康保險起見，將房子建在礦洞上方。”林陽說道。
    “李永峰就好像知道我們會去金城當行一樣，早就安排人等著了。”蘇揚越想越不對勁。
    他感覺不小心闖入了一個精心布置的大網。
    “等下！”林陽突然想起什麽，開口道：“李養好像也提過他想和蘇康合作，會不會也是想圖謀金礦？”
    嗯？！
    蘇揚雙眸瞪大，渾身雞皮疙瘩瞬間豎起。
    “萬一他們圖謀的都是黃金，那我們六合會豈不是……”林陽深吸一口氣，欲言又止。
    蘇揚緩緩點頭，沉聲道：“眾矢之的！！”
    回想這段時間走過的路，蘇揚感覺的確有幾分順利。
    先是劉東暴露出持有槍械的事實，隨後李養便安排小茉上門邀請去店裏做客。
    揣著答謝的由頭，引出海鮮生意？
    他所要的金額是三百萬，而這時候恰巧黃華應了他的邀請讓他殺一個人。
    給的定金正好是三百萬……
    殺了江恨之，在他家搜刮出軍閥之主的屍體和若幹古董。
    蘇揚正想出手，李永峰就出現了。
    還大發慷慨地要將全部寶貝收下。
    表麵上這是蘇揚算好的每一步，但如今見到礦洞內的屍體，他忽然感覺自己的思維似是冥冥中被人操控了一樣。
    並非是幕後推手在推著他走，而是製造出諸多事情，引領著他設計一條路的走法。
    此前蘇揚還得益於自己運籌帷幄的聰明才智。
    如今看來，這一切都太巧了！
    巧得就像是劇本要求他故意這麽演的一樣。
    突然，蘇揚當即細思極恐！
    他記得蘇康給的遺言中寫到——他已將所有道路給他鋪好。
    這是否意味著……
    這時，林陽見蘇揚一直在發呆，拍了下他的肩膀，“想什麽呢？”
    蘇揚猛地一驚，回過神來才發現不知覺間竟滿頭大汗。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搖頭道：“沒什麽，繼續往前走吧。”
    “哦。”
    林陽見他狀態不是很對，主動請纓走前麵。
    雖然他很怕，但以蘇揚這樣魂不守舍的狀態，到時候突然蹦個鬼出來，不得嚇飛咯？
    兩人一前一後緩慢深入，這裏的空氣極為幹燥，周邊的礦石肉眼可見黃金儲量豐富起來。
    基本上每走十米，就能看到一大塊黃金嵌在石頭裏。
    原本還心慌的林陽，頓時讓喜悅衝走了憂慮。
    “儲量太豐富了，這要是挖空，金山市首富肯定得易主！”林陽雀躍道。
    “的確誇張，北城區的淘金客幹二三十年，都比不上石頭裏的黃金占比。”蘇揚微微頷首。
    “淘金哪能跟這裏比？那些人拿個淘金盆篩半天，一個月下來頂多就融個指頭大小的黃金。”林陽開口道。
    “別小瞧他們，如果我們正式開采完，後續的提煉工作還得他們來。”蘇揚說道。
    “這倒也是，術業有專攻。”林陽讚同點頭。
    這時，林陽踢到一個硬物，發出‘咕嚕’滾動聲響。
    他好奇地照了照腳邊，嘀咕著：“奇怪，哪來的足球？”
    然而看清踢到的事物後，雙目一瞪。
    這哪是什麽足球，分明是一顆腦袋！
    經曆了前麵的驚嚇後，林陽的反應已經冷靜許多。
    “這裏也有屍體？！”
    蘇揚循聲望去，隻見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腰旁還有一把手槍。
    而他們穿的服飾與榮桂的工服截然不同。
    深藍色的外套，胸前還印著徽章。
    這件衣服他再熟悉不過了。
    “軍閥？！”蘇揚腦子裏倏地萌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旋即趕忙將手槍拿在手上端詳，發現槍托位置刻著一串數字編號。
    彈出彈匣瞥了眼，發現裏麵還餘有兩顆子彈。
    倒出子彈，隻見末尾同樣有數字編號！
    “是軍閥沒錯……”蘇揚腦子裏的疑雲終於化開。
    “軍閥的人怎麽會和榮桂集團的人出現在這裏？”林陽不解道。
    蘇揚回頭重走來時路，目光仔細查看每個角落。
    終於，他看著岩石上的彈孔，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兩班人馬打過架，軍閥的人贏了，可他們卻也沒走出這裏。”蘇揚開口道。
    “你是說……軍閥和榮桂集團的人在同一時間共處過？”林陽一驚。
    “我猜是的，或許是利益上的分歧導致鬥爭。”蘇揚微微頷首。
    “那就更不對了，軍閥的人如果死在這，軍閥之主會不知道金礦位置？”林陽疑惑道。
    蘇揚細想一番也覺得說不通。
    明明解決了一個問題，卻又誕生出新的問題。
    這時，林陽發現一個‘異類’，“這裏有個穿的跟別人不一樣。”
    蘇揚走到屍體旁，發現這家夥穿了一身休閑裝，骨架很大，食指處還佩戴了一枚金戒指。
    他將戒指撿起來吹去上麵的灰，細細端詳。
    造型並不精美，唯有一個海浪圖案。
    “這家夥是誰？”林陽問道。
    “叫趙顯下來。”蘇揚說道。
    林陽頓時會意，趕忙回去扯了扯繩子，爬到一半大喊讓趙顯下礦。
    沒過多久，兩人並肩走來。
    趙顯還是首次見到金礦，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而見到石頭裏的黃金時，更是激動地麵龐充血。
    甚至忍不住上手去摸……
    “先別碰，看看我手上這戒指。”蘇揚遞出。
    趙顯接過來就下意識往兜裏揣，可感受到蘇揚的眼神後，立即專注打量。
    “咦？”趙顯僅是看一眼便問道：“這戒指是哪來的？”
    “屍體手上戴著。”林陽解釋道。
    “不應該啊，這玩意怎麽會出現在這？”趙顯眉頭越皺越緊。
    “誰的？”
    趙顯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眼戒指，確認無誤道：“我可以肯定，這是東海殿二殿主的身份象征。”
    “什麽？你再說一遍？”林陽開口道。
    “我和那家夥打過很多次交道，而且這種戒指隻有他們二當家才有資格佩戴。”
    說著，他指向海浪圖案，“你瞧，這上麵隻有兩段波浪，說明是二把手。”
    “東海殿二殿主前些天才找過我老婆，怎麽會變成一具白骨死在這？”林陽發出質疑。
    “新舊更替很正常，他們二殿主十年前人間蒸發，找了一年都沒找到，後來才選的新人。”趙顯闡述道。
    蘇揚轉身看了眼，緩緩道：“所以，這裏不僅有榮桂集團和軍閥的人……”
    “東海殿也參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