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微微亮。
    一張報紙準時送到夜遊人酒吧。
    蘇揚嗅到濃香的酒味倏地睜開雙眼，起身就見到服務員已經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他從沙發上爬起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眸，打了個嗬欠。
    “幾點了？”
    “早上七點，現在還早，幫主要不再睡會兒？”服務員溫聲提議道。
    “最近覺淺，醒來就睡不著了。”蘇揚捏了捏眉角。
    昨晚離開礦洞後那邊就交給趙顯手下看管。
    兩百多位經驗豐富的礦工，一晚上就能挖出十餘噸富含黃金的礦石。
    蘇揚對於他們的效率極為滿意，立即安排人尋找銷路。
    純度高的黃金不愁沒路子，本市賣完，還能往外市甚至是走水路銷往海外。
    這玩意合規合法，不同於軍火，到哪都有人喜歡。
    而且隨著價格水漲船高，蘇揚睡夢中都看見無數財富朝著自己招手。
    以至於他太過興奮，晚上都沒怎麽睡。
    “鈴鈴——”
    酒吧大門打開，兩人直接闖了進來。
    服務員見狀趕忙說道：“客人不好意思，現在還沒到酒吧營業時間。”
    兩人置若罔聞，掃視四周將目光定格在蘇揚身上，隨即大步走來。
    “這兩位是我的朋友。”蘇揚笑著說道。
    “蘇幫主好閑心，都這個時候了還能睡得著？”一道輕柔的女聲傳來。
    “殷秘書這是哪的話，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我怕什麽？”蘇揚淡笑道。
    來者赫然是黃華與殷雲。
    兩人眉宇間掛著疲憊之色，顯然昨晚並未休息。
    “來杯水，要冰的！”殷雲將大衣脫下，露出豐腴飽滿的身材。
    “火氣這麽大？昨晚發生啥了？”蘇揚瞥了一眼便移開目光。
    “看報紙。”殷雲努了努嘴。
    蘇揚將報紙攤開，隻見版麵赫然印著一行血紅色的大字——
    《西城區爆發激烈衝突，死傷超三千》
    看到這則消息，他眉頭不由一皺。
    “昨天還誇你老實，今天就暴露本性了……”
    原本談好的七天版麵，總編卻在第三天違背誓言，這讓蘇揚大為不悅。
    “這是威武王的意思，金山日報就是個牆頭草。”殷雲說道。
    計劃臨時被打斷，蘇揚並未動怒，而是快速閱讀上麵的內容。
    “您要的冰水。”服務員端了上來。
    “謝謝。”殷雲痛飲一口，長舒口氣。
    整個人似是活過來一般，臉色都紅潤了許多。
    “大冬天喝冰水，小心肚子痛。”蘇揚頭也不抬提了嘴。
    “這是續命的東西，不喝我受不了。”殷雲說道。
    蘇揚看完，閉眸沉思。
    黃華要來一杯威士忌，淺嚐一口說道：“軍閥昨日行動隻是試探，他在查對方的底。”
    蘇揚徐徐睜開眼睛，點頭道：“看出來了，武裝力量沒動用太多。”
    “我們昨晚接到威武王的密信，他讓我和黃華配合行動，順手殺了十幾個人。”殷雲闡述之際，似是在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蘇揚注視著她的雙眸，眼中帶著一縷審視。
    殷雲將冰水飲盡，一臉奇怪道：“你看著我幹嘛？”
    蘇揚收回目光，詢問道：“探出了什麽？”
    “廠區那塊目前以李永峰和竹葉青為首，兩人緊密合作，手上軍火不少。”黃華開口道。
    “人數呢？”
    “從昨晚的接觸來看，人數超兩萬，這隻是明麵上的數字。”黃華略顯凝重道。
    “原來是塊硬骨頭……”蘇揚微微頷首。
    殷雲聞言頓時不樂意了，撇了撇嘴道：“依我看，威武王就該果斷些，舉軍齊出，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試探來試探去，最終浪費的還是大家的時間，我們浮生商會哪有那麽多閑工夫陪他玩？”
    蘇揚指尖輕敲桌麵，再問：“廠區金山情報有嗎？”
    “暫時沒接觸到核心區域，不過我回去後推演了一番，大致處於摸索階段。”
    “也就是尚未正式開采？”
    “對，李永峰似乎主張與各大勢力瓜分金山，他並不打算和竹林幫獨吞。”
    “拉人入夥，好算計。”蘇揚心中冷笑。
    李永峰是個聰明人，他清楚憑自己與竹林幫的力量無法撼動軍閥這尊猛獸。
    提出瓜分倒是聰明，不僅能分擔火力，還能拉攏盟友。
    金山若是被軍閥拿到，其餘勢力定無分一杯羹的機會。
    因此，其他人也清楚這是最後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我們不搶？”黃華問道。
    “芝麻綠豆大的金山，搶來作甚。”蘇揚搖了搖頭。
    “這是何意？”黃華麵帶不解。
    蘇揚笑著解釋道：“西城區有金山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你我都清楚坍塌緣由是羅三，底下哪有所謂的金山。”
    “就算有金子，那也隻是表麵薄薄一層而已。”
    “所以李永峰也知道這是個騙局？”黃華幡然醒悟。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已經和軍閥撕破臉皮，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騙。”蘇揚緩聲道。
    “原來如此……”黃華啞然失笑。
    若是威武王知道自己費盡心思爭的金山隻是個贗品，該有多震怒？
    李永峰心裏有鬼，卻也無法安然脫身。
    這步棋他走的險，搭上了所有身家性命。
    同時還將竹林幫拖下水。
    “說來也怪，青龍幫居然沒有選擇爭。”黃華疑惑道。
    “你是想說為何那三位玩家沒入局吧？”蘇揚微抬眼簾。
    “你知道原因？”
    “他們早就知道這則消息是假的，自然不會加入。”蘇揚微微頷首。
    黃華眉頭緊鎖，正想開口便被一旁的殷雲打斷，“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對付軍閥再說。”
    蘇揚凝望她亢奮的模樣，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黃華見氣氛有些沉悶，起身說道：“研磨機和工程師都到了，我現在就帶人去接。”
    “好。”
    待到兩人離開酒吧，林陽後腳進入。
    他指了指兩人問道：“什麽情況，怎麽凶神惡煞的？誰惹她了？”
    “中邪了唄。”蘇揚淡淡道。
    “哈？”
    蘇揚透過玻璃窗看著殷雲的背影，若有所思。
    隨即開口道：“安排暗影堂的盯著她，有問題隨時匯報。”
    “發生什麽了？”林陽好奇道。
    蘇揚指了指報紙，諱莫如深道：
    “我懷疑她昨晚被髒東西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