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這的時候，東方情大概以為我待不了手表走完十二小時，所以沒提後續會發生什麽。但我好奇啊，這表轉到十二小時就罷工了嗎？”
    他斜了我一眼：“我憑什麽告訴你？”
    我忍不住笑出聲：“在這裏，你躲得了嗎？殯儀館裏，連門衛大爺都盯上你了，更別說你害怕我，這可是關鍵。”
    他直愣愣地望著我，問：“你把我弄來這裏，究竟想幹嗎？”
    我一步步靠近，他連連後退，離那焚屍爐遠遠的。我停下腳步，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得謝謝你提到蘇沐，不然我還真想不起來驅散他那會兒的情形。你想用這招贏得我信任，結果反讓自己陷入了困境。”
    張家明疑惑地問：“那麽，你那時就知道真相了？”
    我搖搖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他有些急了：“我在這兒能找到幫手，你卻孤身一人。”
    我雙手抱胸，自信滿滿：“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如果真有幫手，你還會是現在這副模樣？隻管把你的救兵叫來，我在這兒等著。”
    張家明的臉色變得蒼白，就像被水洗過的白紙，他緊張兮兮地望著我：“你可得答應我，別把我趕走。”
    我微微一笑：“那得看你是不是掏心掏肺了。”
    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解釋道：“這手表有趣得很，轉三圈停一圈，你瞧它停了，其實時間已經飛逝三十六小時，再加上最初那十二小時，你在這，少說也待了兩天啦。”
    我之所以這麽問，就是覺得我那所謂的“十二小時”睡眠，絕沒有那麽簡單，一問張家明，果不其然。
    我搖搖頭，笑道：“你也太貪心了吧，劉蕊的東西你也想要，還打算把我的身體據為己有，差點就得手了呢。”
    張家明此刻已經無力反駁，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仿佛我隨時會對他不利，他戰戰兢兢地問：“你……你從一開始就猜到了？”
    我攤攤手：“我之前啥也不知道，就是突然靈光一閃，想通了，看穿了你的小伎倆。”
    張家明連忙說：“隻要你別學蘇沐那樣把我趕走，我什麽都告訴你。”
    他眼神遊移，死死盯著焚屍爐，我打趣道：“怕了吧？告訴你個秘密，這爐子白天燒屍體，晚上可燒不安的魂兒，你怕也是正常的。”
    我轉向張家明，決定逗逗他，“哎，說說看，郭君怎麽就跑這兒來了？”
    張家明撓撓頭，“那男孩，就是被塞進人偶的那個，把郭君引來的。”
    我挑眉，“別蒙我，郭君來這兒的真正原因。”
    張家明擺手，“真不知道，都知道招惹不起他，我們能知道的就是他跟著那男孩來的。”
    我暗自思量，話鋒一轉，“行吧，那就不提這個了。你為什麽非得叫張家明呢？”
    他一臉認真，“我就叫張家明，沒冒用。”
    我疑惑更深，“那馬躍你認識嗎？”
    提到馬躍，張家明明顯愣了愣，接著說：“當然認得，他原名叫張家明，跟我一樣。”
    我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張家明繼續說：“馬躍啊，曾經死過一次，後來不知怎的又活了，聽說有人救了他，可這其中的緣由……”
    “哎，你剛說‘但是’什麽呢？”我好奇地追問。
    張家明撓了撓頭，有些迷茫地說：“馬躍啊，他挺奇怪的，沒人領他回家，也沒見有什麽東西跟著他，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活著。”
    看來張家明自己對馬躍的情況也是一頭霧水。我若有所思，決定換個話題：“那你和劉蕊，嗯，在721事件中……”
    話沒說完，我注意到張家明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仿佛提到了什麽恐怖至極的事情。他慌忙擺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的緊張讓我意識到，721事件似乎是個不能觸碰的禁忌。我暗自思索，又試探性地問：“那你和劉蕊的關係，還有你和施從錦的屍體為什麽會被埋在小區裏呢？”
    張家明緊張得嘴唇直哆嗦，卻一個字也不肯多說，那模樣，就像是把秘密深埋心底，打死也不打算透露。
    我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張家明，等他給我個說法。可就在這時，他眼神古怪地望向我的背後。門吱呀一聲開了，我正要轉身，燭光卻戲劇性地滅了，門口赫然站著一個黑影。還沒等我開口，張家明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便劃破寂靜，和那次驅散蘇沐時如出一轍。
    我心中默念，張家明怕是已經不在了。於是，我轉頭看向門口的黑影，好奇地問：“你是何方神聖？”
    黑影輕啟朱唇，聲音傳來，我立刻明白了是誰，“你好奇心太重，心裏早有答案，又何必非得他親口確認呢。”
    聽出來是小草，我驚疑不定，“怎麽會是你？我一直以為你是站在我這邊的。”
    小草卻淡淡地說：“我這正是在幫你。別忘了，你身處何地，你能讓其他亡魂灰飛煙滅，可別忘了，你自己也是其中一員，同樣可能隨風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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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皺眉：“你這是在警告我？”
    小草平靜回應：“並非警告，隻是陳述事實。這裏不是你該留之地，不管是誰將你引來，有何目的，你必須明白，這裏對你來說，太過凶險。”
    “咱們得抓緊時間啦。”小草催促著，領著我穿過一條條走廊。
    我緊跟其後，他的身影在燈光下忽明忽暗，總覺得有些捉摸不透。不久，我們抵達了殯儀館的冷藏室，他熟門熟路地拉開一個櫃門，對我努努嘴：“看，你的臨時住處。”
    我愣在原地，他接著解釋：“別愣著，你的身體在那兒凍著呢，咱們得趕緊。”
    我點了點頭，硬著頭皮鑽了進去。冷氣撲麵而來，我感覺像掉進了冰窟，天旋地轉，身體不斷下墜。突然，我猛地醒來，一切都那麽真實。
    我動了動身體，雖然冷，但還算靈活。我使出吃奶的勁推了推櫃門，沒動靜，又狠狠踹了幾腳，終於“哐啷”一聲，門開了。我跌跌撞撞地爬出來，四下打量，夜色正濃。
    我從冷藏室溜達出來，樓道的燈光孤單地亮著。低頭看看自己，竟然穿著件壽衣。我啞然失笑，也沒多想，徑直走到辦公室，撥通了東方情的電話。抬頭一看，時間剛好是三點三十三分。
    “喂，哪位呀？”東方情的電話一通，他似乎對這號碼有些陌生。
    “是我，你猜猜看，我在哪兒？”我故作輕鬆地說。
    “不會吧，你真在殯儀館？”他語氣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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