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馬躍沒吭聲，電話就“哢嚓”一聲掛斷了。這掛斷得也太突然了，讓我心裏不禁七上八下。我趕緊重撥，卻發現電話怎麽也打不通。我轉頭看向東方情，他肯定聽到了剛才的對話，便忍不住問他：“你幹嘛要對他下手？”
    “別瞎說，不是我幹的。”東方情辯解道。
    “哼，夢裏出現的，有幾個是吉兆？”我質疑道。
    東方情卻悠悠地提醒我：“別忘了，馬躍這名字是後來才有的，他可是去過那兒又回來的。跟你不一樣，你可是有能力把想帶回來的人給解決了的。”
    “我當然知道這些，但為什麽是你呢？你明明不是什麽亡魂。”我追問。
    東方情笑了笑，說：“那你呢？你在聶老、郭君的夢裏出現，難道你就是亡魂了？你也有這個能力啊。”
    我一時語塞，確實，不能因為東方情在馬躍的夢裏出現過，就斷定他有加害之意。再說，馬躍的話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這電話掛得突然，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東方情陪同我走到樓下，我選擇了電梯，不再爬那熟悉的樓梯。他默默觀察，未發一言，電梯平穩上升，繞過七樓，直達十一層。
    踏入家門，一股交織著熟悉與陌生的氣息撲麵而來。我點亮燈光，一切照舊，卻默默無言。東方情隨後進入，他告訴我有要事需在家詳談，車上不便細說，故而跟我回家。
    落座後，他坐在那張他常坐的椅子上，我好奇地問起，究竟是什麽事情，非得在家裏說。
    東方情開口：“你可能不知道，郭君醒來後，其實並未多言。”
    我愣住：“但你剛才說郭君……”
    他笑道：“唉，那是逗你玩的，想看看你的反應。”
    我不解：“為何要試探我？”
    東方情解釋：“郭君醒來時，狀態頗為古怪，似乎短暫失憶，後來才漸漸恢複。問他昏迷時的事，他卻一概不知。”
    我質疑：“或許他是裝的？”
    東方情目光深邃：“我就知道，你們之間必有隱情，否則你對他，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我輕輕地挑起眉毛，帶著一絲好奇問東方情：“你說的郭君那句話，不會是你自己瞎編的吧？”
    東方情堅定地回答：“哎呀，真是他的原話，他還沉思了一會兒才說的。我對你們的事情不太清楚，但一個人是不是記得住我，我還是有數的。而且，我總覺得郭君最近有點兒不對勁。”
    我追問道：“哪裏不對勁？”
    東方情神秘兮兮地說：“我在他胸口發現了個奇妙的印記。”
    他邊說邊拿出手機，給我看了一張照片。我接過手機，隻見那是一個形狀奇特的三角形標記，不禁疑惑：“這是啥？不是什麽不吉利的東西吧？”
    東方情搖頭：“不太像，這個標記在他昏迷前還沒出現，就在你去找他之後，它就忽然冒出來了。”
    我想起郭君之前的行為舉止，心裏琢磨著這標記是不是關鍵。東方情又說道：“你沒親眼見到，這印記就像血在慢慢滲透，仿佛活了過來。”
    我攤了攤手：“這東西我確實是頭一回見。”
    東方情好奇地問：“那你為啥在那兒逗留了七天？難道和郭君有關？”
    東方情機智過人，一眼便看穿事情的核心。我撓了撓頭，覺得再瞞下去也沒意思，便坦白道：“郭君那家夥，其實壓根兒就沒弱點，他昏迷不過是想把我支開，好在他那邊布置一切，讓我有去無回。”
    東方情眨了眨眼：“這是他親口告訴你的？”
    我把那邊的經曆一五一十地說了，東方情點頭道：“看來他隻是想讓你留在那兒，並非真心傷害你，這就解釋得通了。”
    我疑惑地問：“解釋什麽？”
    東方情笑了笑：“你還沒發現嗎？你變了，醒來後簡直判若兩人，不是被附身那種，而是變得更強大，仿佛體內有什麽東西蘇醒了。怪不得你現在跟我說話，那些連環炮似的問題都沒了，看問題也沉穩多了。”
    我愣了愣：“你是說，是郭君讓我有了這樣的變化？”
    東方情點頭：“他說的那句‘他就是我，我就是他’，真是有趣，我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解釋，你明白他的意思嗎？”
    我若有所思：“他是說，他和那個男孩已經融為一體了。”
    東方情搖搖頭，沉思道：“這個我還得好好琢磨琢磨。”
    東方情邊說邊像是在對自己重複，過了一會兒，他轉過頭來看著我：“這些事情，郭君他自己都不記得了。蘇源啊，我覺得郭君不會故意傷害你，就算你心裏有點小疑惑，也別急著給他定罪嘛。你現在的狀態，自己覺得怎麽樣？”
    我醒來後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不然我也不會去問張家明。可他啥也不知道。現在東方情這麽一問，我聳了聳肩：“放心，我能搞定。”
    他點點頭：“那今晚的話，就當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除非郭君哪天自己提起，否則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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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交！”我應道。
    看來東方情專程來這一趟，是給郭君當說客的。這也沒啥不好，隻是心裏一旦有了疑惑，不找到答案，總有點小疙瘩。
    我好奇地問：“那郭君現在啥情況了？”
    東方情答道：“那天晚上就醒了，現在狀況穩穩的。你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沒告訴他，就是怕你心情還沒平複，萬一見麵有什麽不妥。現在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我又問：“那郭君還住在十二樓嗎？”
    “沒錯。”他答道。
    東方情話音剛落，便揮揮手準備離去。他一走，我獨自窩在屋子裏，從褲兜裏小心翼翼地掏出個小玩意兒。那是我從老宅子裏翻出的三色小紙人，我盯著它，心裏頭的想法跟走馬燈似的轉個不停。末了，我把屋裏的燈全熄了，找出一支白蠟燭，打火機一點，就在門口點燃了它。門兒大敞，我回到屋內，在那兒把小紙人點燃，火光搖曳，紙人化為灰燼。
    就在這時，苦師傅如幽靈般現身。我愣在當場，他先開口：“蘇源，是你喚我來的？”
    我回過神來：“嗯，有件事我想弄明白。”
    苦師傅好奇地問：“哦？何事？”
    我直截了當：“你是怎麽死的？”
    苦師傅歎了口氣：“你心裏不是有數了嗎？幫你驅邪，結果引火燒身。”
    我皺眉：“家裏怪事連連，我真不知道你惹了哪路神仙。”
    苦師傅搖搖頭：“你找二嬸吧，她什麽都知道。有疑問就去問她。”
    我無奈地說：“可阿婆她閉口不言。”
    苦師傅攤攤手：“既然二嬸守口如瓶，那我也隻好保持沉默了。”
    “我說，我已經心裏有數了，隻是想聽聽你的意見，你弄回來的那東西，壓根兒不是我家丟的貨吧？你惹上它，不是因為幫我除邪，而是有別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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