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顧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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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昂起頭,把眼淚逼回眼眶,努力裝作鎮定,打開洗手間的門。
外麵蘇淑立即走上前,看著她微紅的眼睛,心裏說不出難受,“嬋嬋!別再這樣委屈自己。”
沒有,我不委屈!”金蟬大步走到洗手台前,擰開水龍頭。
然後快速洗了把臉,冰冷的水撲在臉上,讓她也鎮定了幾分。
她抬頭,手扶著洗手盆,望著鏡子裏的女人,嘴唇勾起淡笑,她自己選擇的路,她能委屈嗎?縱然是打落了牙齒,她也得自己往下咽。
走吧!”金蟬對蘇淑道。
蘇淑擔心的看了眼金蟬,歎息一聲,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
包廂裏的氣氛非常活躍,這個世界永遠也少不了阿諛奉承的人。
金蟬再次回去,讓所有人都識趣的從羅音好穆蘭芯身邊離開。
朱雲峰笑眯眯的走上前,“既然嬋嬋和蘭芯要喝一杯,我已經叫了上好的紅酒,保準你們喝個夠。”
金蟬大方的走上前,目光掃了眼桌子上的紅酒,輕笑,“1998的古丁算什麽好酒!十萬塊一瓶,喝多了傷胃。服務員,把六十年的老窖拿來。”
嘶嘶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老窖是白酒,六十年的陳釀,一百萬一瓶。這個喝了才傷胃吧!
看金蟬那豪氣的樣子,朱雲峰臉色瞬間白了,這一頓豈不是要花上百萬。
他們剛才喝的紅酒,也就幾千塊一瓶,他手頭上的錢,也隻有二十來萬,這頓飯的預算還沒那麽高。
金蟬回頭看向服務員,“怎麽,你們這裏沒有嘛?如果沒有,我打電話讓我家傭人送一瓶過來。”
服務員立即反應過來,連忙點頭,“有的,有的。”說著轉身跑了。
朱雲峰尷尬的走上前,看向金蟬,“嬋嬋,這隻是正常吃個飯,我們都是為國家鞠躬盡瘁,這就太貴了,我看……”
沒關係,今晚我請!”金蟬衝著他笑了笑。
朱雲峰臉色才好看一點兒。
啪啪啪!”穆蘭芯忍不住鼓掌笑道,“不愧是顧太太,出手就是闊綽。一百萬的酒,說買就買,真是大方,那今晚大家都別客氣,好好品嚐一下,高端的酒。既然這樣,那服務員,再來十瓶30年的冰葡萄,咱們今晚好好過個癮。”
耶耶耶!”穆蘭芯的話落,大家全都拍手歡呼,包括朱雲峰都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
今晚這頓宴會,請金蟬算是請對了,有好戲看,還有好酒喝。
蘇淑一直搖晃著金蟬的胳膊,對方像是沒聽到一樣,讓她覺得鬱悶,這冤大頭。穆蘭芯明顯的就是坑她,說不定,朱雲峰和穆蘭芯就是一夥的。
她真是笨,竟然還幫助朱雲峰把金蟬約出來。
好!大家盡管吃,盡管喝,盡興就好。”金蟬衝著大家笑眯眯道。這群人既然都想把她當冤大頭,她不介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一會兒,服務員把酒拿來了。
金蟬親自拿來杯子,把老窖打開,倒了兩杯,是滿滿的兩大高腳杯,把整整一百萬的老窖倒完了。
這時候,金蟬身後,一群人已經興奮過頭了。之後又有人叫了十瓶老窖,還叫了別的其它昂貴的紅酒。
並且,他們怕金蟬反悔似得,全都把瓶蓋打開了。
金蟬隻笑不語,看向穆蘭芯,“閨蜜,來吧!一口幹!我知道在學校的時候,你就能喝。很能喝。”
穆蘭芯嗤笑一聲,拿過一杯酒,“喝吧!金蟬難道我害怕了你不成。”
就在這時候,羅音看著滿杯的白酒,心裏擔心的拉了下穆蘭芯,“別鬧了,會喝醉的。”
沒關係,我喝醉了有你。而她喝醉了,大概隻能睡大街了。”穆蘭芯譏諷的笑道。
金蟬握緊拳頭,冷哼一聲,“是嗎?我倒要看看,誰先喝醉。”
說著,兩人舉杯,對視一眼,兩個女人目光裏有火花在閃動,過後昂起頭,幹掉白酒。
60年的老窖,喝起來非常棉柔,一點兒也不嗆鼻,反而還帶著一股令人心醉的濃香,就連金蟬這種不勝酒力的人,都特別喜歡它的味道。
眾人望著兩個女人,水火不容,還拚酒拚的如此強悍,紛紛豎起大拇指,“好強!”
但是,這種酒,後勁非常大。
一杯喝完,金蟬瞬間覺得胃裏火辣辣的疼,然後眩暈如洪水般卷襲來。
蘇淑立即走上前,扶著金蟬,“嬋嬋你沒事吧!”
金蟬努力搖了搖頭,嘴角撤出一抹笑,“我沒事!好喝!穆蘭芯,你喝完了嗎?告訴你,如果你覺得不夠,咱們繼續。我從來沒見過把你這麽好的閨蜜,背後捅刀子,算你最強。”
她的語氣明顯的是醉了。
穆蘭芯也醉了,隻是強壯鎮定,金蟬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瞬間炸毛,“金蟬你不要胡言亂語。既然喝不了酒,別在這兒丟人。”
金蟬努力保持清醒,扶著蘇淑的手,衝著穆蘭芯咧著嘴嗤笑道:“別以為你幹過的那些事情羅音不知,我還不知道嗎?你偷偷用的筆跡,給羅音寫信,提出以後再也不要見麵。你偷偷怕你的一塊破手表放在我書包裏,告訴羅音,是我偷的。你處處跟他說我壞話,詆毀我……這都算了,最讓我覺得可笑的是……”
金蟬說道這裏,嗤笑的轉頭看向羅音,“我們是朋友,一起生活了20年,小時候,我們一起搶馬桶上廁所,吃過同一個冰淇淋,睡過同一張嬰兒床。你竟然還信了她的話。”
羅音臉色瞬間變成蒼白一片,目光也變得深沉,盯著金蟬,想說什麽,結果什麽都沒說出口。
穆蘭芯一聽,沒想到金蟬對她做過的事情,了如指掌,瞬間心慌的看向羅音,“你別聽她說,她狡辯,我從來沒有騙過你。都是她,都是她做了壞事,還不承認。”
金蟬嗬嗬一笑,感覺頭更暈了,臉頰也熱得發燙。她雙手捂著臉,看了眼滿屋子的人,剩下的喝酒的喝酒,聽八卦的聽八卦,個個都很享受。
穆蘭芯,我告訴你,我的陪嫁,能把你們穆家埋起來,就你那塊二十萬的手表,我還真看不上。閨蜜,今天我就把話說清楚,從今以後,我們是仇人。還有,羅音,我祝你們幸福。”金蟬狠狠地把酒杯摔在地上。
啪”一聲脆響,玻璃杯瞬間四分五裂。這是決裂的聲音,和閨蜜決裂。男閨蜜和女閨蜜都同時背叛了她。
金蟬踉蹌一步,被蘇淑扶著轉身向外走去。
此時,穆蘭芯也醉了。
她怕羅音相信了金蟬的話,連忙站起身,一把揪住金蟬的長發,把她向後一拽。金蟬猝不及防,被她拖著,摔倒在地。
蘇淑也始料未及,沒抓住金蟬,看到她摔在地上,頓時怒極了,“醜女人你在幹什麽,人身攻擊啊!”
她胡言亂語,我自然要教訓她……”
此時,包廂裏的氣氛,劍拔弩張。
看戲的人都躲在一邊看戲。
蘇淑氣急,擼起袖子就要衝上去,和穆蘭芯幹架。
此時,羅音也怒了站起身,正準備嗬斥穆蘭芯。
也就在這個瞬間,包廂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大家尋著聲音看去,就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已經走到沙發前,抬手就給了穆蘭芯一巴掌。
啪!”那一巴掌特別響亮,震得在場的眾人全都僵硬在原地。
蘇淑不可置信的捂著嘴巴,因為近來的給了穆蘭芯的一巴掌的人不是別人,正式顧雲軒。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肌膚白如美玉,帶著一絲病態的蒼白,完美的五官,冷著臉的時候,連眼神看起來都非常恐怖。
他看到倒在地上的金蟬,走上前去,溫柔的把女人扶起來。
此時,金蟬被摔懵了,加上不勝酒力,腦子根本就是一團漿糊。
她視線朦朧之際,透過眼睛的細縫,好像看到了顧雲軒。
她感到意外,也感到高興,然後伸出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然後把頭埋進男人的頸脖裏撒嬌,“雲軒,你來了。是不是來帶我回家!”
顧雲軒任由她抱著,此時兩人的樣子,像極了一對密戀的情侶。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被打的穆蘭芯。
我顧雲軒的妻子,你們也敢動一下。”男人隻是口氣冷酷道。目光掃過眾人,大家瞬間靜若寒蟬,大氣不敢喘。
蘇淑捂住嘴巴,眼睛瞪得銅陵大。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顧雲軒竟然來了,還承認金蟬是他妻子。
該死,這種時候,金蟬自己怎麽能醉倒!
顧雲軒最後時限落在羅音和穆蘭芯身上,“你們兩個以後給我注意點兒。若是,再發現你們欺負她,我絕對不會輕饒。”
最後,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穆蘭芯。
穆蘭芯被打的兩頰通紅,加上本來也有些醉,整個人瞬間變成潑婦似得,大吼大叫道:“顧雲軒,你竟然為了她打我。”
顧雲軒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轉身抱著金蟬離開,邊走邊口氣冷酷道:“我說的話一直算數,不信你們可以挑釁試試。”
蘇淑立即抬步,大步跟了上去。臨出門前,還不忘回頭對大家笑道:“記住了今晚你們欺負了顧太太,以後有你們好看。”
她把顧太太三個字咬得特別重。
不管,顧雲軒今天做這些是裝的,還是發自內心的。反正今晚讓這群看笑話的人,自己打臉。
看到穆蘭芯紅腫的臉,和羅音一句話不說的樣子。蘇淑心裏別提多開心了。
顧雲軒抱著金蟬走出包廂,望著懷裏暈乎乎的女人,蹙起眉頭。
此時,女人雙頰酡紅,火熱的呼吸全都噴灑在他的頸部,讓他的身體感到一陣顫栗。她的身上,酒香熏天,淺淺的呼吸,她看起來,特別的柔弱,甚至連自己摔在地上的事情都忘記了。
今天晚上,他若是不來,她是不是就要被他們欺負。
這個笨女人,她究竟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金蟬感覺自己仿佛躺在棉花裏,腦子裏一片空白,若是還有誰的影子,那隻有顧雲軒。
她感覺,他好像抱著她。她想,哪怕這隻是一個夢,她也願意就此沉睡,永遠不醒來。
顧雲軒感覺那是嬌柔的手臂,越摟越緊。她仿佛沒有安全感一般,看得他心裏揪成一團。
顧雲軒剛剛走進電梯,蘇淑拿著金蟬的包和衣服,立即跟了上來,連忙對顧雲軒道:“顧先生,嬋嬋過得真不容易。如果你有一點兒喜歡她,麻煩你對她好點兒。”
顧雲軒隻是抬頭掃了她一眼,並沒準備回答她的話。
蘇淑感到尷尬,連忙解釋道:“她是真的很喜歡你,為了你真的受了很多苦。”
顧雲軒依舊沒多說。
電梯停在一樓。立即有兩個服務員圍了上來,對顧雲軒道:“顧先生,今天7號包房是顧太太請客。她還沒付款。”
顧雲軒淡淡地抬眸,盯著服務員。
服務員立即心虛道:“顧太太說今晚她請……麻煩您買一下單!”
蘇淑立即大聲怒道:“穆蘭芯這是在找冤大頭,憑什麽讓嬋嬋給。她醉了。你找別人!”
服務員聽蘇淑這樣說,非常為難道:“是朱先生讓我來找她的。”
蘇淑剛要反駁,跟顧雲軒解釋,今晚這個坑,就見金蟬醉醺醺的抬起頭,嘴裏嘀咕道:“我隻買了一瓶百萬的老窖,我隻請穆蘭芯,沒說請別的!”
過後,她又暈沉沉的睡了過去。看樣子是醉得不行,都說胡話了。
蘇淑立即反應過來,衝著服務員道:“那個紅酒是穆蘭芯叫的,剩下誰叫的,誰買單。今晚,嬋嬋隻叫了一瓶老窖,剩下的什麽都沒吃。對就這樣!我們隻買那瓶老窖的單!”
蘇淑快要笑出聲,今晚這一頓,光是酒就得幾千萬,買單的時候,看他們怎麽辦……
嬋嬋這招真是高!
欺負人,也得看人。
她金蟬有錢,顧雲軒也有錢,但是,錢不是用來任由一群跳騷欺負的。
服務員都快哭了。不過,蘇淑說得也有理,金蟬的確隻叫了一瓶老窖。
顧雲軒盯著服務員,口氣淡然道:“既然這樣,付你們支票,跟我來。”
蘇淑聽顧雲軒的口氣,才放心下來。
今天的事情純粹是金蟬報複他們,若是顧雲軒豪爽的掏了腰包,當了冤大頭,真是白費了金蟬的苦心。
但是。他不僅沒有,還表現的一板一眼,連酒店的服務員看了都有所忌憚。
由此,可見,沉默寡言的顧雲軒,其實本質還是挺腹黑。
顧雲軒把金蟬放進車裏,才從兜裏掏出支票,寫了一百萬給了服務員,然後轉身就走,眉頭都沒皺一下。
蘇淑連忙把金蟬的包塞進車裏,對顧雲軒道:“這是嬋嬋的東西,她今晚喝了一大杯白的。你最好帶她去醫院看看。她的酒量不太好。”
顧雲軒這才回頭看了眼蘇淑,然後點點頭,上了車。
晚上,他帶了司機出門。
此時,司機開車,問顧雲軒,“少爺,現在去哪?”
醫院!”顧雲軒口氣淡然道。
司機立即領命道。
金蟬倒在座位上,車子晃動的時候,她總是會不小心碰到頭。
顧雲軒盯著她,目光深沉。最後,還是不忍心,把她抱進懷裏,讓她的頭枕在他的胸口。
熱!”金蟬突然嚶嚀了一聲,好看的眉頭皺起,長長的睫毛也跟著不斷顫動。
痛!嘔……”金蟬突然捂住嘴巴,條件反射似得大叫,“停車,我要吐!”
她現在整個人暈沉沉的,不管是動作還是說話,都是潛意識,條件反射般。
司機聽言,不用顧雲軒吩咐立即把車靠邊停下。
金蟬腳步踉蹌的衝下車,趴在路邊,一陣狂吐,甚至把顧雲軒親自做的晚飯都吐了出來。
顧雲軒一直都跟在她的身邊,扶著她,幫她順著氣,細心的照顧著。
金蟬趴在路邊,吐得肝腸寸斷,腦子暈的要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