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漫長的時間,怎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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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蟬的身體微不可查的震顫了一下。
顧雲軒說,沒有她,她會過得更好!
他不喜歡她。
金蟬隻覺得渾身冰涼,雙腿冷得打顫。此時已經一步都走不了。
他的話比殺了她還要讓她痛。
她那麽愛他,他卻把她的愛當成了負擔。
金蟬抱著手臂,無力的蹲在地上,眼淚嘩啦啦的流出來,不是她脆弱,而是顧雲軒總是在打擊她。
她的舊傷沒有愈合,新傷已經上身。
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你走吧!”金蟬握緊手指,低下頭,月光透過稀疏的樹影零星的灑在地上。
顧雲軒望著她難過的樣子,心裏跟著一陣抽痛。
他看了她幾眼,握緊拳頭,指甲都紮進肉裏,指尖滴出血來。
片刻後,他大步離開,隻休息她一個人在原地暗自傷神。
其實他走了很遠,又折了回去,夜太黑,路上行人不是很多。他怕她一個人危險。
金蟬在原地蹲了好一會兒。感覺腿腳發麻,她才勉強站起身,踉蹌的走到大街邊,招收,找了出租車。
請問去哪?”出租車停在金蟬身邊。
金蟬拉開車門坐進去,眼睛還紅腫著,她現在的樣子能去哪,“去錦華園。”
司機回頭打量了金蟬兩眼,然後不敢怠慢,立即開車。
金蟬倒在座位上,心裏的苦隻能自己往下咽,因為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所以,直到此時此刻。
她想通了。
離婚!放過他,給他幸福。
不一會兒,車子到了錦華園。
金蟬付了錢,下車,站在門口。
兩個保安看到金蟬,連忙給她開門,全都喜笑顏開道:“大小姐來了。今天咱們少爺喜得貴子,你來了剛好,可以跟你分享這個喜悅。”
金蟬立即高興道:“你說月晞懷孕了?”
對啊!少爺這會兒正高興著。你趕快進去看看。”
金蟬忘記了所有的煩惱,大步向錦華園裏跑去,真好!現在他們金家又要增添一個小生命。
錦華園裏,唐月晞坐在沙發上,手裏端著牛奶,金燁手裏還捧著果盤。家裏又新請了一位專門照顧孕婦的營養師。
唐月晞簡直就是無語了,金燁的速度也真是夠快的。
他恨不得把所有對母子有益的人,都請來照顧唐月晞。
金蟬進門看到他們幸福的樣子,羨慕的不行,“月晞,金三。恭喜你們啊!”
二姐!快來坐會兒。來之前怎麽也不打個電話,你吃晚餐了嗎?”唐月晞要站起身,金燁卻一把抓住她,讓她坐好。
二姐,我這裏就像自己家一樣。如果要吃飯,讓保姆給你做。”金燁毫不客氣道。
金蟬嘿嘿一笑,“我不會客氣的。反正你對我也不客氣。我還這話有些餓了,李嫂,給我煮碗麵。”
好!”一邊的李嫂趕快去了。
金蟬走到唐月晞麵前,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怎樣?我們金家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唐月晞抿唇一笑,大眼睛裏的幸福不言而喻,“對!都是好男人。要不然怎麽是我喜歡的。”
金燁聽言立即嘚瑟的笑了笑,“老婆,我也喜歡你。”
金蟬覺得被這兩個虐慘了。但是,今晚就在這兒住,“老三,幫我騰出一間房。我要在你這裏住幾天。”
怎麽不陪你的顧雲軒,跑到我這裏來躲著?”金燁從她的神態和微紅的眼睛裏看出了她的心事。
是啊!我向通了。我要和他離婚。”金蟬壓下心裏的酸澀,故作輕鬆道。
金燁才不相信的嗤笑一聲,“別衝動。說不定一覺醒來,又不願意了。我可知道你,嫁給他這麽多年,如果你能放得下,也不會這麽久都不離婚。”
金蟬嘴角顫動了片刻,抬頭盯著金燁和唐月晞,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凝重,“是不是感覺二姐很丟臉。不過沒關係,就當是做了一個思慕的夢,現在夢醒了,我總該做回自己。”
二姐,希望這一次是真的。不是我說你,是你真的很丟人。”金燁毫不客氣道。
唐月晞握住金蟬的手,擔心道:“你心裏真的放得下嗎?如果真的夢就這樣醒了就好。就怕,你若是離婚了,後來又後悔。二姐,你可要想好。不管你做什麽樣的決定,我們都站在你這邊。”
金蟬感動的握住唐月晞的手,笑著點頭,眼角的餘光卻滿是酸澀,“我知道!謝謝月晞。”
二姐,歡迎你來我們家。要不晚上你跟我睡?”唐月晞道。
那怎麽行?老婆你懷孕了,除了我,誰照顧你都不放心。”金燁反對道。
唐月晞無語了,推了金燁一下,“你別搞特殊化,別人懷孕還上班,這有什麽。別鬧了,就這樣決定了。”
金蟬被他們兩逗得咯咯直笑,算是又被他們撒的一把狗糧,虐慘了。
不過,看到他們幸福。
她心裏也高興,同時也讓她還能相信愛情。
第二天,金蟬找律師擬了一份離婚協議。
顧氏大樓。
金蟬拿著文件大步走進董事長辦公室。
此時,辦公室裏除了顧雲軒,還有顧傾城。
看到金蟬,兩人都意外的瞪大眼。
嫂子,你怎麽來了?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你看帥不帥。”顧傾顏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正式的樣子,頗有幾分風度翩翩。
帥!”金蟬目光掃過他,直接落在顧雲軒身上,然後把手中的離婚協議丟在他麵前的桌子上。
把這個簽了,等下我回家搬東西。”金蟬的口氣非常淡。淡的就像是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般。
顧雲軒和顧傾城都盯著那個文件袋,眼裏滿是好奇。
等顧雲軒打開文件袋,目光微不可查的收緊,手指僵硬的幾乎握不住幾張薄薄的紙。
嫂子你瘋了。現在離婚?”顧傾顏最先叫出聲。
他現在已經進入公司學習,再過幾個月,等他熟悉所有業務後,顧雲軒就能休息,然後好好的陪她。
在這種時候,她竟然選擇離婚。
我沒瘋!在我還非常理智,想要離婚的時候,你趕快簽字。一旦我反悔,顧雲軒我們將繼續糾纏不清。”金蟬坐在顧雲軒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神情看起來無比輕鬆。
哪還有以前那種要死要活的樣子。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金蟬更加直爽帥氣,讓人無法不喜歡。
顧傾顏連忙解釋道:“嫂子,你再考慮一下。還有,你真的是金蟬嗎?你昨天有沒有摔跤,或者摔壞頭?”
如果一直被一個人纏著,讓你頭痛欲裂。突然有一天,她輕鬆的跑到你麵前說以後再也不會找你了。
這絕對是一個衝擊性的反差。
顧雲軒沉默的良久,從桌子上拿起筆,在簽字那一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後,他把離婚協議遞給金蟬,口氣冷酷道:“我給你10個億的補償。別的,我沒辦法給你。”
不用了。錢我有很多,沒有十個億,我一樣活得很好。”金蟬收了離婚協議,轉身大步向辦公室外走去。
在轉身的刹那,她的眼裏湧入無盡的悲傷。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不會放手,如果不是他說出那麽絕情的話,她也不會放手。哪怕他們還有一絲挽回的餘地,她也不會放手。
可是最終,顧雲軒毫不猶豫的簽了字。
他甚至連留戀的眼神都沒有,直接簽了字,就讓她走。
她大步跑出顧氏公司大樓,她怕再晚走一步,自己的決心會動搖。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後悔,這樣做了,她就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
從此以後,顧雲軒就徹底成了金蟬的一個夢。一個做了很多年的夢。
金蟬拿著手中的離婚協議,整個人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告別顧太太的位置。
她還是金蟬,金家的大小姐。
一個離過婚的女人。
街道對麵有一間酒吧,此時,關著門。
金蟬走上前,敲開了酒吧的門。結果,人家不營業。
她心裏難過,可是,連喝口酒的地方都沒有。
最後,她打了蘇淑的電話,約她一起去海邊。
她從家裏拿走了幾瓶紅酒,同時讓家裏的傭人幫她收拾東西。
把她所有的東西全都送回金家,並且包括她的離婚協議。
項媛本來在家澆花,突然看到一群人領著大箱子小箱子進門,還不知道咋回事。
您好夫人,我們是顧家的保姆。這些東西是金蟬小姐讓幫忙送回來的。請問放哪裏?”一個傭人恭敬道。
項媛大惑不解,但還是指著客廳道:“隨便你放哪吧!”
項媛拿起手機立即撥通了女兒的電話,“嬋嬋,你這是怎麽了。把東西搬回來幹嘛。”
金蟬一邊開車,一邊對項媛道:“媽,我離婚了。”
離婚!”項媛嚇了一大跳。
這不是你的願望嗎?現在你的願望終於實現了,我離婚了。東西搬回去,你幫我收拾一下。現在我和蘇淑去海邊玩兒,天黑前回來。記得煮飯等我,我要吃螃蟹。”
金蟬口氣聽起來無比輕鬆。
項媛聽著可不輕鬆,連忙對金蟬道:“女兒,你趕快回來吧!你別想不開啊!天下好男人多了去了。沒有顧雲軒,還有更多的好男人可以選擇。”
媽,你怕我尋死嗎?你放心,我才沒那麽傻。”金蟬長長地舒了口氣,“我真的和蘇淑一起,如果你不放心,我讓蘇淑跟你說。”
坐在副駕駛的蘇淑立即接過金蟬的話對項媛道:“阿姨您放心,我會照顧嬋嬋的。我們真的去海邊玩一會,天黑前,我保證把她送回去。”
項媛無言以對。隻能暫時相信他們。
隻是不敢相信,金蟬竟然這麽快的放下了顧雲軒。
她是怎麽做到的。
掛掉項媛的電話。
蘇淑回頭望著金蟬,同樣震驚的不知該說什麽了。
嬋嬋,你真離婚了?”速速直到這一刻都有些敢相信。
為什麽救不相信我呢?”金蟬口氣淡然,盯著馬路認真開車。
蘇淑使勁的掐了自己一下,痛得她齜牙咧嘴,最後瞪著金蟬,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我的個大小姐,你終於想通了。我就好奇了,上次顧雲軒KTV救你。你們關係不是挺好的,為什麽突然就要離婚?”
金蟬抿唇,隻笑不語,有薄薄的霧靄在眼圈裏打轉。
有很多東西,痛也隻能痛在自己心裏。
是的,想通了。她很早很早以前就想通了。可是,她不接受那樣的事實。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有一天,她要麵對這段婚姻的殘酷。
顧雲軒不愛她。就算是再努力都沒用。
車子停在海邊。
海風撩起女人的長發。那一頭烏黑的發絲垂在腦後,讓她有種古典美人的韻味,一顰一笑,牽動人心。
蘇淑擰開紅酒,倒了一杯遞給金蟬,“你少喝點兒。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借酒消愁可不是辦法。”
金蟬回頭望著她,嫣然一笑,接過酒杯,先喝了一口,弄弄的酒香從口腔化開,隨著海風飄出去很遠。
她迎著風嗤笑起來,最後笑得肩膀顫抖,“對我的確心情不好。我這輩子,沒幹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情。可是,我得不到真愛。我用六年的時間,把所有的精力都付諸在顧雲軒身上。可結果呢?我竟然成了他生命裏最厭煩的人。”
有時候,她動搖了心,卻無法動搖對他的愛。就算是離婚了,這會兒,她的心裏滿是後悔。
對她後悔了。
這就是她的性格,在顧雲軒的事情上完全沒有底線。
所以,早晨,她像是發了瘋一樣,強迫自己簽了那份離婚協議。
直到這一刻,離婚協議已經送上民政局,已經生效。
從現在起,她已經不是顧太太了。
哪怕,她再喜歡他。
她還是放手了,而他也毫不留戀。
蘇淑握住金蟬的手,然後輕輕地抱住她,安慰道:“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嬋嬋,相信過段時間就好了。時間會忘卻很多不能忘卻的傷痛。”
金蟬握緊了酒杯,修長的手指骨節泛白,玻璃杯都快要被她握碎。
是的,時間會摩洗掉一切傷痛。隻是,這期間,那麽漫長的時間,要怎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