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這聲音聽起來如此熟悉，語氣神態竟有九分與自己相似。
    他伸出右手，修長的手指撚起一枚黑子，輕輕放在白子不遠處，開口問道：“你為何會在此處？”
    不緊不慢，三秒過後，一枚白子穩穩落在棋盤之上，那聲音也隨之響起：“因為，我聽到了你的召喚。”
    “嗯...？可我並未召喚你啊。”齊墨滿心疑惑，手指捏著一枚黑子，下意識地把玩著，隨後將其放置在另一個位置。
    “這是另一個問題了。”白子緊接著落下，那聲音再度傳來，“因為，我也在召喚你。”
    齊墨一陣無語，心裏直想撂下手中黑子，轉身離去。可好奇心作祟，他還是捏了捏手，又放下一枚黑子，繼續問道：“你為什麽召喚我？”
    白子落在黑子上方，與先前落下的白子連成一條三子斜線，那聲音隨之響起：“因為，你本就是我。”
    齊墨愈發無語，這不是純粹的廢話文學嘛。但他依舊按捺住性子，一邊下棋，一邊問道：“你與我身處同一個世界嗎？”
    這一次，白子出現在棋盤上，對麵卻陷入沉默，並未回答齊墨的問題。齊墨沉思片刻，又落下一枚棋子，追問道：“你無法說出你所在之處，對嗎？”
    “嗯。” 對麵隻回了一個字，卻已然肯定了齊墨的推測——
    看來，對方真的極有可能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或許是因為天道規則以及世間法則的限製，兩個相同的存在無法同時現身於同一位置，所以對方才無法透露所在之處。
    否則，一旦天道鎖定其位置，他們二人之中，必有一人會瞬間被抹殺！
    齊墨繼續落下黑子，試圖包圍白子，同時問道：“你召喚我，是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嗎？”
    白棋果斷舍棄有利位置，出現在棋盤的另一個角落，那道聲音帶著幾分蠱惑意味：“你可曾想過，成為神隻？”
    “哈...”齊墨忽然輕笑出聲，悠然落下一枚黑棋，微微搖頭，卻又旋即點頭，“說不想成神，那是假話。但....我更習慣憑借自身努力。”
    他一邊看著對方落子，一邊繼續說道：“若你找我，隻是為了告知我一條成神的捷徑，那我們的對話，到此便可以結束了。”
    齊墨言罷，將手中黑子盡數放回瓷盅，靜靜等待對方回應。
    “果然是年輕時候的我，頗具我當年風範。”對麵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一枚白棋隨之落下，“我來，隻是想提醒你，你體內沉睡著一個尚未覺醒的神格。若此神格一直沉睡，你將永遠無法突破上境。”
    “所以呢？”齊墨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意，似乎對這事毫不在意，落下一子，問道，“你不是說，我本就是你嗎？既然如此，又怎會出現雙神格的情況？”
    “....罷了，說與你知曉也無妨。”那聲音響起，白子也同時落下，“你本是我的一縷神魂，卻在輪回之中，獨自孕育出自我意識。那一世，你不僅衝破了我對你神魂的限製，還成功挑戰了天道意識，進而孕育出了神格。”
    齊墨依舊遵循規則，一邊落子，一邊笑著調侃：“原來我這麽厲害啊，”頓了頓，話鋒一轉，又拋出一個問題，“你來找我，就隻因為這事？”
    白子隨即出現，“不止如此，還有...九重天的天道，是無名之神。”
    “無名之神...”齊墨重複著這個名字，想起玄霄道人曾提及天道更迭之事，隻是其中關鍵未曾詳述，“這無名之神，究竟怎麽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無名之神的氣息與你重合。若有朝一日，你再度打破所有限製，挑戰天道，你便將成為新的天道。而九重天的天道，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人存在於世。”
    齊墨看向棋盤，局勢嚴峻，無論怎樣落子，似乎都難以擺脫死局。他撚著黑子，摩挲許久，最終放在一個不至於當下便被淘汰出局的位置，問道：“如此說來，祂對我，全是惡意？”
    對方顯然沒料到齊墨會這般問，稍作停頓後答道：“是，卻也不全是。因為你的存在，在某些方麵，能夠維持無名之神作為天道的平衡。祂最多隻是想讓你離開九重天，僅此而已。”
    “所以，如果哪一天我真為了上境的實力而強行突破，就會打破九重天的天道平衡？”齊墨落下一子，自言自語著。
    怪不得....不久前他站在太虛山之巔，有一瞬想要衝破上境的禁製時，天上出現的異常。
    他沒再說話，看著棋盤上明晃晃連成一線的四個白子，聽著對方那句：“你可以這麽理解。”
    之後，齊墨無奈地放下手中黑子，歎道：“如此，我這路...怎麽走都難行啊。”
    “不妨回頭看看？”那道聲音平和卻極具力量。此時，棋盤上最初落下的那枚白子，正散發著淡淡的光芒。若將白子旁邊的黑子挪動位置，這一局，怕是要陷入漫長的拉鋸戰。
    齊墨盯著棋盤上的棋子，陷入沉思，良久，才開口問道：“可我如今已身處九重天，該如何回頭？”
    “玄霄道人不是將那柄古劍賜予你了嗎？” 對麵反問道，“隨心而為，該是你的，終究會屬於你。”
    似乎料到此次交談，齊墨不會喚醒神格，對方將棋盤上的棋子盡數收回，又道：“你的朋友，似乎遭遇了麻煩……”
    話音剛落，眼前的石質矮桌與棋盤瞬間消失不見，這方迷霧團陣，也開始出現消散的跡象，“待你哪天想通了，不必你尋我，我自會再度現身。”
    隨著迷霧團陣逐漸消散，齊墨隻覺眼前的霧氣如退潮般迅速褪去，刺眼的光線瞬間湧入眼簾。
    他下意識地眯起眼睛，待適應光線後，舉目四望，卻不見姬翎光的身影，周遭一片寂靜，唯有微風拂過山林，樹葉沙沙作響。
    但，似乎是瞬間，齊墨隻覺得手腕上癢癢的，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他的皮膚上爬動一樣，他低頭看去，卻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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