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陌茴第四十三次點燃輪回火種時，齊墨的神格之眼突然泛起鎏金漣漪。作為係統綁定的第三位天道錨點，他掌心的國運圖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那些被蘇陌茴喚醒的女性意識如破土竹節，在時光長河裏拔節的脆響，正化作九重天闕最珍貴的信仰金粉，簌簌落在他掌心的“墨”字神紋上。
    似乎有關國運副本的輪回總會進入多元輪回，過了很久，當名為《武則天之判》的輪回齒輪轉動到第一百二十三次時，終於抵達命定的高潮——
    2014年，夏國。
    橫店影視城的編劇室裏，空調外機的嗡鳴混著午夜的蟬噪。
    蔣昭第37次將劇本摔在斑駁的木桌上，紅筆在“女主被男主所救”的段落劃出三道刺眼的血痕。
    稿紙邊緣蜷曲的褶皺裏，還沾著三天前改稿時打翻的涼茶漬。
    “為什麽女子總該等著被拯救？”她喃喃自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窗外霓虹燈牌的光暈透過百葉窗，在“女子不得入劍閣”的台詞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
    突然，她抓起馬克杯猛灌一口，冷透的茶水嗆得她劇烈咳嗽，濺出的水珠在台燈下劃出細碎的銀線，正落在女主角即將刻寫新門規的段落。
    忽然間，靈感如驚雷般乍現。
    蔣昭抓起紅筆，筆尖幾乎要戳破稿紙：“刪掉男主救場戲！讓女主用斷劍刻下新門規！”
    她的動作震得桌上的玻璃杯嗡嗡作響，杯中的殘茶蕩起漣漪，倒映著牆上貼滿的女性角色設定——從女醫到女將軍，每張畫像都被紅筆圈出淩厲的眉眼。
    在她筆下，女主角跌跪在“女子不得入劍閣”的古碑前，染血的指尖仍緊握著斷劍。
    當劍鋒與石碑碰撞出火星，飛濺的石屑中浮現出全新的字跡：“劍不分雌雄，江湖隻認俠骨。”
    蔣昭寫到此處時，思緒微微一頓，她忽然想起兒時在戲曲院後台，曾看見旦角們褪去鳳冠後，額間被勒出的血痕。
    2016年，《巾幗長歌》首播當夜，齊墨的神識在國運圖上泛起漣漪——
    他看見無數家庭的電視屏幕亮起，少女們舉著手機逐幀截屏，將那句“誰說女子不能寫春秋，我的命運我自己做主”設為屏保。
    某所中學的校服背麵，不知何時多了細密的劍紋刺繡。江南水鄉的劍道館裏，母親帶著女兒握緊竹劍，木劍相撞的脆響驚飛簷下的雨燕。
    這些細碎的光芒穿越時空，在齊墨的神格表麵灼燒出痕跡。九重天的“女戒”結界發出蛛網狀的裂痕，那些由神代星官編織的禁錮法則，正被凡人的信念熔成鐵水。
    ..........
    2017年，金陵市。
    市內的晨霧還未散盡，可秦淮河畔的婦女保護協會卻早已亮起暖黃的燈光。
    武明薇端坐在鋪著素色軟墊的青磚地上，膝頭攤開的《史記?列女傳》竹簡泛著溫潤的光澤。
    晨風穿堂而過，將她鬢角的碎發輕輕拂起，也卷起竹簡翻動時簌簌的聲響，驚飛了屋簷下棲息的宿鳥。
    她的指尖沿著竹簡上的刻痕緩緩移動，燭影在“趙娥親報仇”的段落微微搖晃。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鳥鳴，她的目光被停留在青銅鼎上的鳥吸引了去，下一秒，她便看見青銅鼎上的陰刻紋路——
    那是三千年前婦好鉞的紋樣，鋒利的刃角即使在鑄造千年後，仍帶著令人心悸的寒意。武明薇伸手撫過鼎身，粗糙的紋路硌得掌心生疼，似乎是在訴說著遠古女戰神的榮光。
    “權益不該是施舍的殘羹。”她低聲呢喃著，起身取下牆上懸掛的協會銅牌。
    正麵篆刻著“扞衛權益，從來不是爭奪特權”的鎏金大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輝，而當銅牌翻轉，背麵嶄新的銘文帶著鏨刻的毛邊，卻字字千鈞：
    “女子的權益不是恩賜，是天下人人本該享受平等的呼吸。”這是她昨夜伏案三小時的成果，虎口處的血泡還在隱隱作痛。
    從2017年起，武明薇的行李箱永遠裝著三件寶：便攜打印機、錄音筆，以及蓋滿協會公章的空白協議書。
    她帶著團隊走遍三十七個省市，從東北零下三十度的炕頭，到西南深山的吊腳樓。
    在某座煤礦小鎮的昏暗出租屋裏，她握著被家暴婦女顫抖的手，將錄音筆悄悄藏進褪色的枕頭下。
    在沿海城市的高檔寫字樓，她直麵企業高管的冷臉，用法律條文逐條駁斥“家務事不應外揚”的荒謬論調。
    無數個日夜過去，武明薇的筆記本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記錄，有些字跡被淚水暈染，有些被雨水打濕。
    最珍貴的，是那本用紅綢布包裹的冊子，裏麵整整齊齊排列著份血書——
    有的是用口紅寫在餐巾紙上，有的是咬破手指按在病曆單背麵。每份血書的末尾，都畫著小小的太陽，那是幸存者們對未來的期許。
    ...........
    時間轉瞬，已然來到了2024年的初春，潮濕的雨霧籠罩著夏國的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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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陌茴坐在編輯部的工位前，盯著電腦屏幕上被退回的第七篇代孕調查稿件，眉頭緊鎖。主編的話語猶在耳邊：“這種新聞太敏感，發出去我們整個平台都得遭殃，你想死不要拉上我們。”
    但她忘不了上周收到的匿名郵件，附件裏模糊的視頻畫麵中，孕婦們被關在昏暗的鐵籠裏，腳踝上的編號在冷光下泛著青紫色，那些絕望的眼神讓她徹夜難眠。
    寫字樓中央空調的嗡鳴裏，蘇陌茴的電腦突然發出微信特有的提示音，但在嘈雜之中，並沒有人注意到。
    工作群的消息被紅色未讀數字覆蓋，而最上方被置頂且標注著“木蘭星火”的三人小窗，正閃爍著蔣昭與武明薇同時發來的訊息。
    「我的偶像是武皇」：陌茴，你上次說的事情我辦好了，這是給你備份的 件家暴幸存者的血書。【文檔.docx】
    消息下方的藍色進度條正在瘋狂加載，蘇陌茴注意到文檔大小顯示 3.76gb。緊接著，武明薇的頭像跳出新消息，附帶的縮略圖上，暗紅色的指印在白色信紙上觸目驚心。
    「昭昭」：... 謝小姐拒絕了我的登門，但是，她郵件我了一份視頻。【文件.p4】
    辦公室頂燈在鍵盤上投下慘白的光斑，蘇陌茴的指尖懸停在鼠標上良久。三年前那個暴雨夜突然在記憶裏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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