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明白，為何喻文錦總說，“民心是最好的封印。”
    當兕狼在極北冰層下刻下狐爪印，當青龍為修補補天石哭紅了眼眶，這些帶著溫度的羈絆，已經成為靈脈恢複時，最堅韌的支持。
    “讓小丫頭去收集些東荒宮的靈蝶分給兕狼，”白靈的眉目間，依舊溫柔，“就說....極北的冰原，也該會有發光的路標了。”
    白欽點著頭出了殿內，卻聽見白歆那丫頭跟一隻撲騰著翅膀的靈蝶嘀咕，“也不知道欽哥哥的護心紋還疼不疼了，我讓靈蝶去給他唱安神曲怎麽樣？”
    九重天的陽光灑過梅林，將少女的關心與少年的心思揉進青丘的靈脈。
    當兕狼在極北冰層打下最後一根靈樁，當青龍抱著終於修補好的餘下飛向西方節點，當沈家安將朱雀離火安放在梧桐林，麒麟與白虎銜著萬千神獸的靈力灑向九重天的大地。
    白靈忽然感覺到一陣靈力波動從四麵八方傳來，就連東荒的每一道靈脈流轉處，都閃爍著神獸與凡人羈絆的微光，那是比神格歸位時還要強大的歸位之引。
    腰間的傳音令牌忽然響起，喻文錦的聲音從中傳來，“青龍終於肯上崗了，不過他說要先把補天石還給女媧後人，再去青丘討一杯靈梅酒，說是要陪著白歆的糖葫蘆喝呢。”
    她忽然笑了出聲，當神獸與神明開始貪戀人間的煙火氣，九重天複蘇的靈脈，才算真正有了溫度。
    ..............
    九重天區域。
    梧桐林。
    麒麟踩著山間青草走出時，化為少年模樣，將齊墨留給他的凝神石放在石門前的凹槽上時，朱雀神座的赤光火焰應聲出現。
    “算上我，四方神獸都回歸了。”在梧桐林深處剛剛入睡的齊伶，被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頂著一頭呆毛出現在麒麟的麵前時，語氣中有一絲幽怨，“你這動靜....能不能小些”
    沈家安吃瓜的笑聲從朱雀宮深處傳來，他的手中正托著半片泛著水紋的龜殼，邊緣還帶著極北冰棱的寒氣，“接著！”
    走出後，他的目光鎖定在齊伶身上時，笑容依舊燦爛，“諾，給你的，玄武說，記得讓湛清鍛造時，加三滴靈瀾海的鮫人淚，這樣一來能抵擋住虛淵的亂流。”
    “咦？”齊伶盯著他手中的龜殼眼光發亮，輕輕敲響龜殼時，耳邊竟傳來一陣悠遠的海浪聲，“中午我從北極離開的時候他還凶巴巴地說‘不給’，你怎麽辦到的？”
    “很簡單啊——”沈家安彈了個響指，身後的朱雀神座突然噴出惡作劇般的火星，“我告訴他，再不給龜殼的話，我就和青龍把他的冬眠巢穴改成溜冰場和火焰山。”
    三人相視而笑，梧桐葉沙沙作響，似是在應和這久違的重逢。
    “對了，灰界有收獲。”沈家安攤開手時，無數金色碎片在掌心懸浮著，而每一片上都刻著模糊的仙紋，“前些日子，我和姬翎光潛入了灰界的無回淵，把當年偽神封印的仙家殘魂碎片全撈回來了。”
    話音未落，樹林間響起輕快的腳步聲，姬翎光的聲音先一步傳入幾人的耳朵裏。
    “好消息——”他拎著半條焦黑的無回淵的鎖鏈出現，發梢上還沾著灰界特有的星屑：“今早我和小光聯手把無回淵的封印陣拆了個稀巴爛，現在那地方隻剩個冒泡泡的泥潭啦！”
    他晃了晃鎖鏈，突然瞥見沈家安手中的碎片，眼睛一亮，“還好還好，幸虧你沒把這些殘魂給陌茴姐姐，不然饕餮可能就要纏著她要這些碎片了。”
    沈家安雖說來九重天的時間短，但是前些日子在灰界，也了解了九重天和姬翎光的情況，微微挑眉，問道：“小光呢？沒跟你過來？”
    “被饕餮叼走啦！” 姬翎光笑嘻嘻地坐在神座台階上，朱雀火自動避開他的衣擺，“那隻吃貨說無回淵廢墟裏有殘留的克係黏液，要給陌茴姐姐做個能吞噬偽神咒的傀儡瓶呢。”
    麒麟和齊伶下意識對視上，眼底都是一陣“ocao”！那個吃貨....連克係黏液都不放過？咦...
    “——不過臨走前，他倆讓我帶一句話，”說到一半，姬翎光突然嚴肅起來，“灰界深處，就是幽冥原來擋住的那個裂縫裏，還在向外滲黑泥呢，可能和虛淵的克蘇魯幼體有關聯。”
    在場的幾人忽然嚴肅起來，麒麟抬手按在石門上，齊墨留給他的凝神石上突然迸發一道更耀眼的光芒，神座的火焰紋路中，正浮現出青龍和玄武的虛影。
    而他轉身時，眼中映著跳動的火光，“四方神座共鳴了，陌茴姐姐說，神獸歸位的事情，讓我們去向青丘的白靈殿下說。”
    自打朱雀離火歸位，沈家安的記憶中，那些有關九重天的被封印的記憶就恢複了，他眨了眨眼，“白靈也回來了？”
    姬翎光點了點頭，“對，咱倆去無回淵的時候，之前我跟你說過的，那個魔神追隨者就給我傳信說了這事兒。”
    齊伶抓了抓呆毛，忽然想起了湛清的傳話，從袖中掏出來串糖葫蘆遞給沈家安，在對方不解的目光下，他緩緩開口：“湛清讓我帶的，她說你上次在礦脈燒碎了她的匕首鞘，但是沒有你的傳音方法，就讓我給你帶花....”
    “得用這個賠罪？”沈家安暗笑一聲，接過糖衣在陽光下發亮的果子，見著齊伶點了點頭，他笑的更大聲了。
    四人從梧桐林出來時，沈家安收好的金色碎片突然又冒出道金光，在半空中拚出半幅靈力重固好了的九重天地圖。
    麒麟指著地圖上青丘方向閃爍著的靈蝶光點，笑著說：“瞧，白歆的帝姬印璽在召喚靈蝶鋪路呢，怕是早就知道咱們要去討酒喝。”
    白歆和白靈：....我哪知道你們也要來？梅花林下麵的靈梅酒要搬空了啊喂！
    當他們與東西南北諸神格歸位的同僚通完信，最後聯係上蘇陌茴時，沈家安正踩在青丘月光石台階上晃悠。台階泛著瑩潤的光，映出他身後齊伶擺弄朱雀羽扇的倒影。
    “猜猜我在哪兒？”沈家安故意壓著嗓子傳音，尾音微微上揚。
    蘇陌茴剛放下手中的判生筆，手上還沾由未幹的量子墨水，聽見這聲音時，挑了挑眉——
    能把“欠揍”二字刻進語氣裏的，整個九重天也就這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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