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噗嗤 ——”笑出了聲。
    蘇陌茴打量著他的神力波動，伸手擦去了他耳尖的酒漬，“你後來在第二大陸過的怎麽樣？”
    沈家安灌了口酒，喉結滾動時，從瓶口溢出幾滴酒液，順著脖頸滑進衣領，在肌肉上滑著滑梯：“接受朱雀傳承後，我在第二大陸感應到了鳳凰遺孤的氣息。”
    他晃了晃酒壺，手上的神力在壺身上，隱約映出秘境入口的紋路，“九天玄女藏在傳說裏的秘境，竟然也真有一隻沉睡的鳳凰遺孤，還有處能引動南明離火的岩洞。”
    蘇陌茴喝酒的動作一頓，想起範無救曾在第二大陸撿到的信，還有謝必安提起過的秘境殘影。不過後來她也見到婭了，就沒再多關注那個秘境的消息。她沒插話，隻靜靜聽著少年繼續道來。
    “我在那個岩洞裏呆了一段時間，修煉出關時，鳳凰遺孤在朱雀離火的喚醒下，涅盤離去了。”沈家安說著，摸索著手中的酒壺。
    “結果剛回朱雀行宮突破完，就發現有個六耳獼猴變的冒牌貨，把凡域教會攪得烏煙瘴氣。你知道的，那家夥學我說話時總漏風，三句話就露了馬腳。”
    “等你幫我把周正他們從那個珠子裏救出來後，我就把那個六耳獼猴消滅了，從這之後我就跟著鄭亭拜師了...”
    沈家安沒提雙倍雷劫每次都劈得他隻剩半口氣的慘狀，隻說鄭亭收他為徒，說《神域主宰》功法認主時的雷光如何璀璨，說自己如何頂著五倍雷劫突破，語氣像在說隔壁山頭的野果很甜。
    直到提到靈寶天尊神格與朱雀神座共鳴，才眼裏閃過一道微光：“現在摸到至高神門檻了，宇宙意識給的那二十倍雷劫... 咳，就當是成人禮吧。”
    “過年那次...我跟湛清說要回來陪你過年，”說著，他忽然撓了撓後腦勺，從袖中掏出個紅封，金箔勾勒的朱雀紋在月光下展翅。
    “本想陪你貼春聯，結果你又進了輪回。不過紅包沒過期，對吧？”
    蘇陌茴接過紅封，摸到了封皮內側沈家安寫下的的燙金小字——“平安喜樂”。
    她想起在第一大陸時，沈家安給他們帶來的新春節禮，那些個點翠石換來了他老爹的一陣毒打，但在蘇陌茴麵前笑嗬嗬的說是自己跌的嘴硬。
    “不晚”。她忽然笑了出聲，“等九重天的事情忙完，我帶你回第一大陸吃我老爹嚴選的冰糖葫蘆，比白歆那丫頭選的還甜。”
    梅花林深處，傳來一陣青龍的嘟囔：“玄武老鬼的龜殼比我家床鋪軟...”
    饕餮翻了個身，嘟囔著：“我主人給我做的床鋪可是用了九重天的靈玨...”無意識間，帶有醉酒神力的鼻息卻驚起滿樹白梅。
    蘇陌茴望著漫天落英，忽然覺得，比起至高神的威風嚴肅，此刻身邊晃著酒壺的少年，才是她認識的那個沈家安。
    永遠把苦酒咽下去，卻把最甜的糖留給朋友。
    “別光盯著我問，” 沈家安晃了晃空酒壺，抬手凝出一朵靈力，又從不遠處裹了壇酒向二人飛了過來，“咱們幽冥殿主剛回九重天就開萬界審判大會，總得讓我聽聽你的‘渡劫’故事吧？”
    蘇陌茴往石桌上一靠，狐尾草編的席子蹭過掌心：“誒，別提了 ——”
    她眯起眼，低頭彈飛一片落在杯子裏的梅花，“被邀請去靈虛之境的時候，齊墨那家夥不知怎麽成了臨時境主，給我了一大堆東西，還說是‘給我的補償’。”
    想起那個時候齊墨縮在一團紅光裏說話，她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後來去宇宙虛空找線索的時候，在虛淵裂縫看見了顆裹著灰霧的心髒。”蘇陌茴的語氣忽然低了幾分，指尖沾著清水，在石桌上畫出那心髒的輪廓，“宇宙意識說那是克係神明的沉睡容器，當時魂都快嚇飛了，好在宇宙意識出手，才沒被灰霧纏住。”
    “那信華界的小天道還做了個時空魔方給我，幫我把克係神明的那個追蹤分割了去，這不，我回九重天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讓顓頊幫我把那東西扔進了焚天爐裏。”
    提到輪回經曆時，蘇陌茴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看著頭頂的圓月，“九十九世輪回裏，最麻煩的是在燧明國的時候，克係力量侵蝕我的意識的次數都數不過來，不過好在燧人氏的火種把那東西燒了....”
    “不過，最累的還得是現代那輩子！看見代孕產業鏈氣得我攥碎了三支鋼筆，尤其是還有未成年代孕的事件被另一個同事爆出來的時候，他居然被那群人舉報了。”
    “那件事情很快就被壓下去了，”蘇陌茴越說越激動，“不過前前後後跟幾個搞女性權益的朋友跑了十年的心酸路，才把《全球生育安全法案》《全球女性安全法案》塞進了藍星的曆史裏。”
    沈家安靜靜聽著，梅林深處偶爾掀起一陣夜風，卷起她額間的碎發，映得她眼中的星火愈發明亮。
    “還有秦始皇那輩子，”她忽然輕笑，“我第一次循環的時候，直接揣著現代地圖進的鹹陽宮，把始皇帝嚇得毛筆都掉了。”
    “不過後來花了好多次才走上正軌，我還記得出征的時候，帶著你給的朱雀衛在凍雨裏斬軍旗，你那身鎧甲濺滿了泥點還硬說‘這是戰勳紋’。”
    聽到這兒，沈家安的耳尖微微發燙，眼神飄向了別處，慌忙灌酒試圖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卻被嗆得咳嗽起來。
    蘇陌茴好笑地給他拍著背緩氣兒，又道：“最後一世在洛神帝國定運勢，你們也都在...”
    她望著漫天靈蝶，聲音漸輕，“輪回結束後，我還路過了一片賽博化的天庭，看見太上老君的鍛造坊突突冒藍光，克係神明的混沌正開直播攻擊天庭的防火牆呢，也不知道猴哥回蟠桃園的時候看著滿地的桃子，有沒有氣的跳腳。”
    “對了，說起這個，我回幽冥那天，把齊天大聖喚醒了，他跟閻王大爺沒嗑硬嘮，差點沒給我幽冥殿掀了，”她說到這兒，掰著指頭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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