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是不是傷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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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萬籟俱寂。
    小院的主屋裏,隻能聽見書頁翻動的輕微聲響。
    裴雲箏白天要上山采藥,隻有晚上得了空閑,才有時間研讀醫書。
    宇文拓是她學醫五年以來,碰到的最棘手的病人。
    她救他,除了是履行醫者的職責,也有私心,想用他的病曆檢測自己的醫術水平。
    畢竟,像宇文拓這種有嚴重外傷還中毒的病患,可遇不可求。
    “娘親……”
    裴雲箏伏首案前,專心寫治療宇文拓的醫案,突然身後傳來裴小辭的聲音。
    她擱下毛筆,轉頭朝床上看過去,“怎麽了?”
    裴小辭揉著大眼睛,迷迷瞪瞪地望著她,“我想上茅房。”
    小家夥平常瞧著天不怕地不怕,十實際上很怕黑。
    裴雲箏起身,拉著他往外頭走,“走吧。”
    出了院子,裴小辭被夜風一吹,小腦袋清醒不少。
    他走著走著,突然想到什麽,仰起臉蛋看向裴雲箏,“對了娘親,大表哥眼睛看不見,萬一他尿急找不到茅房怎麽辦?要不我去問問他,正好可以跟我一起去茅房?”
    “放心,我給他準備了夜壺。”
    裴雲箏好笑地刮了下他的鼻尖,“你啊,小小年紀真是操碎了心。”
    雲小辭很臭屁地抬起下巴,“沒辦法啊,誰叫我是這個家裏唯一的男子漢呢!”
    “都還沒灶台高,算什麽男子漢?”
    “我今天跟大表哥學功夫了,隻要我再勤奮刻苦一點,總有一天我肯定能保護你!”
    “好,娘親就等著享你的福嘍!”
    如完廁,裴雲箏沒有再看醫書,而是陪兒子一起睡覺。
    其實,裴小辭是個很獨立很有思想的孩子。
    從三歲起,他就以男女授受不親為由,跟裴雲箏分房睡。
    這兩天他睡到主屋是因為他把房間讓給宇文拓了。
    回房後,裴小辭爬到床上,沒過多久便再次進入夢鄉。
    黑暗中,裴雲箏看著兒子安恬的睡顏,抬手溫柔地摸了摸他圓潤白嫩的臉蛋,“時間過得真快啊,一眨眼你又長這麽大了。”
    她很慶幸,也很欣慰,這一世她把大部分時間和心思都花在了兒子身上。
    小辭,謝謝你,謝謝你又來到娘的身邊,希望你繼續平安健康地長大。
    …………
    翌日,清晨。
    宇文拓起床後,拄著拐杖一步步摸索著走出房間。
    院中,裴小辭一邊紮馬步,一邊搖頭晃腦地大聲背誦,“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祿,必得其名,必得其壽……”
    聽到開門聲,他從書後頭探出小腦袋,跟宇文拓打招呼,“大表哥,早啊!我已經跑完步在練紮馬步了哦。你等我一會兒,練完我帶你去洗漱!”
    說完,他又繼續背誦,“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篤焉。故栽者培之,傾者覆之……”
    宇文拓聽出他背的是《中庸》裏的內容,好奇地問他,“小表弟,你知道你背誦的內容是什麽意思嗎?”
    裴小辭彎起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向男人,“當然知道啊,娘親都給我講過。這兩句話是說,品德高尚的人將來必定會位處高位,大富大貴,壽與天齊!老天爺生養萬物,能成材的就栽培,不能成材的直接弄死。我說的對吧?”
    呃……
    這個解釋……
    說他對吧,他與夫子所講出入頗大,說他不對吧,細細想來,又確實就是這個意思。
    宇文拓靜默片刻,點頭,“對。”
    而他心裏對裴雲箏的好奇又多了幾分。
    一個獨自生活在歸雲村的寡婦,不僅醫術高明,還精通四書五經,她的身份怕是沒那麽簡單。
    “小辭,去洗手準備吃早飯。”
    這時,裴雲箏端著托盤從廚房走出來。
    當看到放在桌上的麵碗,裴小辭頓時驚喜地歡呼起來,“太好啦!是我最愛的陽春麵!大表哥,咱們快點洗手吃麵。”
    等他們洗完手回到桌前,裴雲箏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男人,開口道,“大侄子,聽小辭說,你在教他學功夫?”
    宇文拓回道,“其實就是教他一點基本功,如果堅持下去,體格會慢慢變強壯。”
    “多謝。”
    “姨母客氣了,侄子的眼睛還要指望你醫治呢。”
    眼下,皇兄的人馬必定在暗中搜查他的下落。
    他傷勢不輕,在眼睛複明前隻能住在此處。
    裴雲箏想到昨晚在醫書中查找到的藥房,回道,“我正要與你說呢,今日起,我會正式開始治療你的眼睛。晚上睡前,再輔以針灸排毒,這樣可以事半功倍。”
    “我聽姨母安排。”
    “最近天氣漸漸熱起來了,日頭也越來越盛,你的眼睛複明前最好不見強光,我給你找了一條白綾蒙眼睛。”
    裴雲箏說著,拿出白綾,走到他身後,替他將眼睛遮住,“好了,抓緊時間吃飯吧,吃完你們一起幹活。”
    裴小辭平常除了讀書認字,也會幫裴雲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不過見自家娘親瞥了一眼宇文拓,不由愣住了,“娘親,大表哥眼睛看不見,他也要幹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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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他總不能賴在這裏白吃白住。”
    宇文拓聽到這話,一口答應下來,“姨母言之有理,侄兒一定好好幹活。”
    他倒是個識時務的。
    裴雲箏勾了勾唇角,又指著牆邊晾曬的草藥,吩咐兒子,“小辭,待會兒教你大表哥怎麽通過氣味區分曬幹的草藥,然後將草藥全部分類放好。”
    “知道啦。”
    別看裴小辭年紀不大,記憶力極好,幾乎過目不忘。
    隻要是他陪裴雲箏一起上山采回來的草藥,他通通都認識。
    早飯後,裴雲箏進廚房配藥煎藥,裴小辭帶宇文拓坐在院中將草藥分門別類地揀出來。
    “這個聞著苦苦的是黃芩,這個聞著有淡淡清香,是夏枯草。大表哥,你能記住嗎?”
    宇文拓聽著裴小辭的講解,低頭聞了聞他舉到自己鼻子跟前的草藥,點頭,“嗯,記住了。”
    他對氣味很敏感,裴小辭隻教了他一遍,他便能準確區分麵前的幾種草藥。
    兩人合作,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把曬幹的藥草全部分類好了。
    晚飯前的閑暇,宇文拓還用手比劃著教了裴小辭兩招防身術。
    裴雲箏看完醫書從屋裏出來,裴小辭立刻衝她招手,得意地炫耀道,“娘親,我跟大表哥學了防身術,以後可以保護你哦!”
    “行,我等著。”
    裴雲箏對上兒子亮晶晶的眸子,笑著點點頭,她走上前,目光落在指導裴小辭的男人身上,開口詢問,“大侄子,如果我也想學幾招速成的防身術,你有什麽建議?”
    下個月是她母親四十歲壽辰,依照大夏朝的習俗,女子嫁進夫家的第一個壽辰需大操大辦,她得回京給她娘親賀壽。
    為了防止有人存心刁難,她想學些在緊要關頭能自保的招式。
    前天夜裏,這個男人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還能一招扼製住她的咽喉,他的身手如何,可見一斑。
    宇文拓聽到裴雲箏的問話,挑了下眉梢,“姨母醫術好,又熟知人體各大穴位,如果真遇到危險,隻要找準對方死穴,可一招斃命。”
    “如果對方像你前夜那樣先將我製伏,我豈不是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並非毫無機會。”
    宇文拓思索了下,拄著拐杖站起身,“我可以陪你重演一次當時的場景,教你如何轉敗為勝。”
    “好。”
    裴雲箏往他跟前走了兩步,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脖子跟前,“這種情況,我如何脫身?”
    “你可以用銀針刺向對方的極泉穴,內關穴。”
    裴雲箏依他所言直接出手,“像這樣嗎?”
    她手裏並沒有拿銀針,但是宇文拓看不見,出於對危險的本能反應,第一時間抬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外一折。
    “嘶!”
    盡管男人收著力道,裴雲箏還是疼得倒吸一口氣。
    “我是不是傷到你了?”
    宇文拓一驚,鬆開她的時候,手指不小心扯掉了她的束發帶。
    原本被綁在腰後的墨色長發瞬間散開。
    青絲縷縷,劃過男人的手背,細膩輕柔的觸感勾得男人心神微蕩。
    在大夏朝,成婚女子皆要盤發。
    這個女人在他麵前一直以寡婦自居,竟然沒有盤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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