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踩碎作案工具的疼，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酷刑，在場的每個男性，包括幽冷都感覺一陣風吹的惡寒。
    幾乎能想象的出來多疼。
    李青宴疼的滿身大汗昏了過去，狼狽的像一條狗趴在地上，絲毫看不出原身落魄時的高高在上。
    沈瓊叫人去拿瓢水，澆醒他。
    秋末的水冷如冰，激的李青宴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胯間的劇痛不斷傳來，他恨的臉色幾乎扭曲。“沈瓊，你這個賤人！”
    “我要將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李青宴確實怕死，可在他看來沈瓊根本沒有理由殺他，沒理由動李家。
    他想算計沈瓊不假，卻還沒暴露到明麵上的不合。
    “你這樣持妖行凶，就不怕天理不容嗎？”李青宴咬著牙，平日出門見人都要細心整理的頭發狼狽散落，他本就生的不是那麽好看，這麽一看更是醜的出奇。
    瞳孔裏充血的血絲多了幾分猙獰。
    “天理也配不容我？”沈瓊輕笑了一聲，眼角眉梢盡是發自內心的不屑。
    “這是誰啊？這不是高高在上的李大少爺嗎？”沈瓊將馬丁靴的鞋跟，踩在李青宴的臉頰上，侮辱性的踩著他的腦袋。
    “來，就讓咱們尊貴的李大少看看，李家是怎麽因為你覆滅的！”
    隨著沈瓊話音落下，李宅各處都傳來死前的哀嚎聲，男人女人小孩的哭喊，混合著烏鴉淒厲的叫聲更顯慘烈。
    李青宴赤紅著雙眼，瞪的眼珠子幾乎突出來，心裏恨的幾乎滴血。
    好在他壞歸壞，倒是不蠢。
    “算計你的那件事，你知道了？”
    “技不如人的是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你要殺，就殺了我。”
    李青宴當然不是有良心，在他看來李老爺子頗有人脈，李家在上海地位不低，說不定將來能為他報仇。
    真要是一夕之間，滿門覆滅，他怎麽報複這個賤人？
    “斬草不除根，春風春又生。”沈瓊唇角的笑容仍是那麽溫柔，猶如情人的低語。
    “好了，送李大少爺一家幾十口上路吧。”
    “天黑了，夜路不好走，耽誤時辰要是趕不到奈何橋，便是我的罪過了。”
    張信帶來的人不語，一味的放火殺人。
    沒辦法，這話他們沒法接，難道回一句咱家大小姐英明？人美心善？
    這話說的，不知道還以為諷刺沈瓊。
    沈瓊看著李家老宅從人聲鼎沸，逐漸大火熊熊吞噬了一切，李青宴經曆了一遍老爺子仇恨的眼神，兒子茫然的眼神，他陡然前所未有的後悔。
    他後悔，早在沈瓊羞辱他時，他就應該將這個賤人殺死。
    李青宴剛要咒罵出聲，沈瓊眼疾腳快將他脖子踢斷，瞪大的雙眼死不瞑目。
    給他發泄是不可能發泄的，這輩子不可能挨罵的，唯有先預判對方的反應才能維持生活這樣子。
    “留著下輩子說去吧。”沈瓊說到這笑的很是愉悅，張揚悅耳的大笑，令手下都不自覺加快了動作。
    民國某一年的深秋，上海街頭，一場滅門慘案驚天，鬧的整個上海是沸沸揚揚。
    李家在上海算是豪門，一夕之間連動靜都沒聽到就全家死絕，聽警局那邊傳出來的屍檢消息是有妖類作案。
    最先發請帖的是租界管理者波斯頓。
    妖類滅門慘案之事鬧的很大，不知怎麽鬧到了婚禮上，太子妃剛懷上孩子，皇太子不滿的發來斥責。
    思及此處波斯頓麵色陰沉，他好不容易討好了皇太子，萬一叫人擠下去，豈不是為別的大臣貴族徒做嫁衣。
    沈瓊應邀赴約，果然聽到波斯頓提起妖類滅門之事，上海的報社都說，這是妖類的恐怖報複，為的是對人類獵妖的行為不滿。
    “既然沈校長開辦了獵妖學校，總不能擺著不用，我希望沈校長盡快派手下學員肅清這幫膽大包天的妖類！”
    “另外，沈校長的貨，已經到了。”
    “正在上海的碼頭。”
    本來波斯頓還想拿捏一下，經此一事都沒了心思，李家上麵有背景，隱隱和他們國家某個大人物有聯係。
    因此上麵震怒不已。
    沈瓊跟過去驗收了軍火，成箱成箱的軍火運進獵妖學校，這批貨僅付了定金。
    在波斯頓看來，獵妖學校將來還要仰仗著他在租界生存，自然不擔心沈瓊賴尾款。
    但凡沈瓊有幾分理智，絕不會有膽子賴她的賬。
    在沈瓊看來：……
    波斯頓住的公館都是她預定的，波斯頓的錢當然也是她的錢。
    什麽？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再說了，定金都付了，誰敢說她不補尾款是白嫖？
    她一個本本分分教書育人的校長，哪來的膽子白嫖？
    實驗室裏，波斯頓參觀著獵妖學校的實驗室，得知妖類冬眠就能長生時，眼中不自覺露出幾分熱切大呼神奇。
    “沈校長，我相信我們是永遠的朋友。”
    “法龍兩國的友誼共存！”
    沈瓊陪著他圍觀實驗室，給他介紹各類成果，唇邊是神秘莫測的笑容。“波斯頓先生，我還有一個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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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建議？”子彈的破空聲襲來，波斯頓瞳孔收縮看著那個子彈，過近的距離連躲閃都來不及。
    腦中最後一個念頭是，為什麽。
    “我建議你去死。”沈瓊吹了吹手槍漆黑的槍管冒出來的硝煙，語氣漫不經心。
    很多死在她手上的都會疑惑為什麽。
    可惜大多數時間，她不負責給人解答為什麽，她負責送人去西天見佛祖。
    看不順眼就不順眼，難道還要挑日子嗎？
    波斯頓先生死的無影無蹤，畢竟實驗室總有辦法溶解骨頭血肉，整個上海灘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大使館發了好大一通火，警察局承受著壓力多了，無奈之下推到妖類身上。
    一定是妖類凶殘成性，對波斯頓先生實施了殘忍的報複。
    公館裏悄無聲息少了幾個上一個租界管理者的心腹，誰又會在意呢？
    上海這幾日頭頂籠罩的陰雲，急需一件喜事衝淡。
    初冬一列火車駛過來，沈瓊將第一批青黴素做出來以後，正好收到邀請函，說在麗華大飯店舉辦一個宴會。
    宴會是為了慶賀一個軍閥的到來。
    上一世的原身搭上這個軍閥，算得上風光過一時，可惜上海這地方，乃是無數人覬覦的兵家要地。
    軍閥匆匆敗退，原身沒趕上那列能讓她放下仇恨的火車。
    或許，原身本就不想放下仇恨。
    麗華大飯店是上海灘有名的飯店，在這個時期裝潢極其華麗，潔白的大理石地麵偏向西式的富麗堂皇，巨大的水晶吊燈映照的宴會恍若白晝。
    沈瓊端著盛著香檳的高腳杯，隨手插了幾塊小蛋糕，還有不知怎麽在冬天養殖出來的新鮮瓜果。
    她準備邊吃邊觀察，有沒有她想見到的那方勢力。
    這個年代消炎藥價值千金，這第一批青黴素是想釣出一個合作者。
    宴會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明澈在角落心不在焉的巡視人群，直到看到沈瓊的身影這才起身，目的性極強的靠近。
    “沈瓊，你為什麽非要針對傾城？”
    不愧是男女主，分明她抓了幽冷和顧傾城兩個是因為他們是妖類，偏偏顧傾城覺得沈瓊抓她是為了嫉妒。
    明澈也覺得她是在針對傾城。
    “人妖不兩立，明隊長難不成是對一個妖念念不忘？”
    明澈看著她，眼裏盡是控訴，仿佛譴責她冷酷無情一樣。“傾城是好妖，我了解她！她那麽善良，連隻螞蟻都不舍得踩！”
    沈瓊撂下高腳杯，詫異的挑了挑眉。“你怎麽知道她沒踩過螞蟻，你走路上幫她數過？”
    她是真的很納悶，每次聽到這個說法她都想杠回去。
    明澈：……你懂不懂比喻，什麽叫做比喻？
    “況且？搶婚是善良？”
    明澈心知肚明搶婚的事不妥，仍是沒死心想說服沈瓊。“就算傾城是妖，這個世界上總有好妖壞妖，傾城根本沒害過人。”
    “你這樣私自囚禁，是犯法的。”
    “那明隊長報警好了？”沈瓊挑了挑眉笑容充滿有恃無恐，毫不掩飾挑釁意味。
    “再說了，這個世上隻要是妖，那就歸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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