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暮眉頭微皺，這話聽起來不像是誇人，但……皓月大人的嘴就是如此。
    “你咋沒陪著我娘？在這溜達啥呢？”雲端暮問墨忘。
    墨忘這才想起，“打算去看一眼不休哥，你娘那邊我去了擠不進去。”
    雲端暮微笑，她就是知道擠不進去，壓根就沒去。
    墨忘蹦躂著去看他的不休哥了。
    晚帝寢宮。
    雲端仙躺在大床上，看著房頂發呆，她是沒想到的，隻是小傷罷了，弄這麽大陣勢。
    神農天墨、神農天衍、鳳月晚……
    她這命如今好像也矜貴了。
    鳳容妍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就背過了身子。
    年少之時，雲端仙時常重傷，並非每次神農天衍都在。
    無論她們之間發生過什麽，在她心裏，雲端仙如今所得的一切，都是她應得的。
    上天對雲端仙才是真的刻薄。
    戰無不勝的鳳月晚身後有充足的糧草，精良的裝備，而當時的雲端仙卻什麽都沒有。
    鳳容妍離開了寢宮。
    她很感激，感激上天給了她這樣的命格，讓晚晚的路好走一些。
    宴會準時開始，雲端仙換了件衣裳，還洗了個頭，是細竹給她洗的，細竹說以前失敬了。
    雲端仙眯眼笑著，她也是讓晚輩們崇拜的長輩了呢。
    世道不公，那就逆天改命，她做到了。
    宴席之上，女子的人數終於比男子多了，前路還長，來日方長。
    晚宴過後，四對新人擠在了鳳月晚的寢宮裏，吃吃喝喝，好希望這一刻能久一些。
    鳳月晚靠在阮小寧身上，小寧身上總是軟乎乎的。
    水微瀾見她靠的舒服，也擠了過來。
    細竹坐在對麵，她習慣坐得直直的，師父說這樣對脊椎好，不但是個好習慣，時間長了氣勢上也更勝旁人。
    四位贅婿圍著個小桌子烤肉呢。
    “小寧要去神降城，細竹要回臨夏村看一眼，你呢？還沒說你要去哪？”鳳月晚問水微瀾。
    “我先跟著細竹，之後去找小寧，我是個法師，不適合單獨行動。應該還會回雪城一趟。”水微瀾說起這些的時候，麵上帶笑。
    離開時她是仙姑水微瀾，歸來之時她是晚帝寵臣水大人。
    最讓她驕傲的是，她從未猶豫過，即便是逆天之舉，她從頭到尾都站在鳳月晚這邊。
    鳳月晚看著她們。
    許是日子過得太美好，總是會想起過去。
    那一天她在臨夏村帶走了幾個姑娘，幾個當時還無力反抗命運的可憐人，如今的她們是晚朝的根基。
    花綻兒推著小車進了寢宮，天璿跟在她身邊轉悠著。
    小車上堆著些瓜果。
    雪家姐妹來的時候，帶了很多酒，以及酒樓的招牌菜。
    隻有薑玉寧，慢悠悠走在皇宮中。
    翰林學士薑玉寧掌管翰林院。
    她清楚自己的本事，坐這個位置實力上是不夠的，可加上陛下的信任，這位置好像就該她坐。
    即便是陛下大婚，她也得整理完奏折再過來。
    這條路很長，可還是走到了盡頭。
    她不喜歡分離，不想和小寧她們分開，可她也清楚，這天下太大了，陛下所信之人要替陛下行走天下。
    薑玉寧進來的時候，飯菜已經擺好了，晚宴吃挺多的，現在還不餓。
    眾人笑著鬧著，像是初識一般，身份的變化並未影響她們相處的模式。
    離開墨休之時她是忐忑的，當時她隻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借勢報仇。
    她怎麽也想不到，走著走著就到了這裏。
    細竹輕聲說道：“玉寧姐，你也得好好練武，過年我回來換你。”
    薑玉寧點頭，“好，會好好練武的。”到時候正好可以帶著搖光去看看咱們晚朝的山河。
    鳳月晚抱著阮小寧的腰，要分開好些日子了，她此刻才懂了那時墨忘的感覺。
    墨忘隻信蒼涼不休，因此蒼涼不休被流放去了邊境。
    她所信之人，也要去往晚朝各處，四方安定則國泰民安。
    鳳月晚看過她們每一個人，而後提起酒壇，“蒼涼晚恭送諸位。”
    她抱著酒壇大口喝著……
    天還是亮了，寢宮內一片狼藉，喝不醉的百裏止戈和有容在這收拾著。
    而阮小寧她們已經收拾行囊啟程了。
    鳳月晚站在城牆上，直到馬車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還是沒動。
    一年後。
    中秋之夜。
    鳳月晚又站在了城牆上。
    她看到了飛奔而來的阮小寧。
    鳳月晚自城牆飛落，給了阮小寧一個大大的擁抱。
    隨後，細竹、微瀾也回來了。
    一年時間，太過漫長了。
    之後……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中秋之夜咱們皇帝依舊站在城牆之上，等著她們的歸來。
    同蒼涼晚說過的一般，她們都在史書上留下了屬於自己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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