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法國紅酒，要年份久一點的，”慕朝然說，“然後給我太太上一份燕窩甜品，要進口的金絲燕窩。”
    “好的先生。”
    “另外，”慕朝然指著菜單，“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不要，其他的統統都上。”
    這麽土豪的點菜方式，林惜歌還是第一次見。
    服務員都有些措手不及，還以為慕朝然是要這幾個，沒想到，是不要這幾個。
    許深庭笑道：“要不要給你上一整本菜單？”
    “正有此意。”
    “隻要你能吃完就行。”許深庭回答，“再怎麽樣，都不能浪費糧食。”
    慕朝然什麽都沒說，合上菜單還給服務員，慢條斯理的用熱毛巾擦著手。
    這派頭，這架勢，不知道的……
    還以為慕朝然才是老板。
    服務員正要離開包廂，卻被叫住了：“我太太還沒有看菜單。”
    “好的，抱歉，是我的疏忽。”
    服務員趕緊走到林惜歌的身邊，彎著腰溫柔又客氣：“您看看有什麽想吃的可以跟我說，或者我給您推薦。您先生剛剛為您點了燕窩，您平時是不是喜歡吃甜品？我們家的招牌是……”
    服務員介紹著，林惜歌說道：“不用了，我覺得夠了。”
    她光是看一眼菜單上標注的價格，都覺得驚心動魄。
    沒有幾百塊的，全部都是千元起步！
    “那稍等一下，很快就能為您們上菜。”
    服務員出去之後，包廂裏，隻剩下他們三個人了。
    “林惜歌，不用跟我客氣啊，別太拘謹，”許深庭活躍著氣氛，“這頓飯要大家都吃得開心。”
    “許總這麽大方，又沒架子又好客，我怎麽會不開心呢。”
    林惜歌還是有著下屬對上司的那種態度，不會太逾越造次。
    因為在她心裏，許總就是大boss，雖然不至於說阿諛奉承，但還是要帶著尊敬的。
    畢竟這是給慕朝然發工資的人啊！
    而慕朝然呢？
    大大咧咧的，一點都不懂職場裏的規矩門道。
    林惜歌心想，還好許總不拘小節，心胸寬廣，又慧眼識珠，才會提拔慕朝然，換做別的老板，這種不會來事不會看眼色的下屬，就是苦哈哈在崗位上幹一輩子的料。
    沒關係，老公不懂人情世故，她懂。
    “許總，”林惜歌說道，“其實不用選這麽貴的餐廳，讓您破費。不過來都來了，您帶我們體驗一把，也是榮幸至極。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吧。”
    她端著茶水，站了起來。
    許深庭本來是坐著的，沒有絲毫要起身的意思。
    開玩笑，他可是許總！
    結果桌子底下，慕朝然的腳伸過來直接一踹。
    慕太太敬他一杯，他還敢穩如泰山的坐著？
    真把自己當老板了？
    結結實實挨了這一腳之後，許深庭馬上利索的站了起來：“好好好，喝，喝。”
    許深庭的身份，其實也是相當高的。
    僅次於慕朝然。
    在海城裏，別人敬他酒，他都是不起身坐著的。
    可今天不一樣了，一共就三個人，兩個都是他惹不起的。
    他墊底了。
    林惜歌喝的是茶，許深庭喝的可是正兒八經的酒，還是白酒。
    一杯下肚，許深庭將酒杯倒了過來，一滴不剩。
    他開口就說道：“難得一聚，我挺高興的。難得我能夠坐上主位，而慕總坐在……”
    話還沒有說完，許深庭就結結實實的挨了第二腳。
    這一次，慕朝然是真的下了狠力。
    不僅餐桌劇烈的搖晃了好幾下，連許深庭都崴了一下腳，身子一矮，跌坐在椅子上。
    但是，許深庭屁股都還沒坐熱呢，立刻又站了起來。
    清醒了。
    因為慕朝然的眼神，是真的要殺人了。
    這下子許深庭清醒了。
    剛剛他脫口而出的，說了什麽？
    慕總？
    當著林惜歌的麵，他叫慕朝然……慕總？
    這可是犯了大忌！
    林惜歌正在認真聽許總說話呢，結果桌子突然搖搖晃晃的，許總也沒站穩，趔趄了一下。
    怎麽了？
    地震了？
    林惜歌抬頭看了看天花板，水晶吊燈穩穩當當的，周圍也沒有晃動的感覺。
    那，剛才是怎麽回事呢。
    “許總……”林惜歌問道，“您沒事吧？”
    許深庭擺擺手：“沒沒沒，挺好的，好得很。”
    膝蓋傳來鑽心的疼痛，直接給他疼精神了。
    這個慕朝然，真是一點都不留情。
    “那您繼續說吧，”林惜歌看著他，“我和慕朝然認真的聆聽。”
    “咳咳咳，你剛剛……聽到了什麽嗎？”
    許深庭在心裏不停的祈禱，希望林惜歌沒有聽清楚，空耳或者是耳背了。
    不然，這要怎麽圓回來啊！
    林惜歌回答：“許總您說，難得一聚，也難得您坐主位。許總真的是太謙虛太沒架子了，這主位肯定是您坐，我和慕朝然哪夠格啊。後麵您又說，而慕……”
    “停！”許深庭立刻打斷，“對，我就說到這裏，我接著往下說。”
    可不能讓林惜歌再回憶了，千萬不能想到什麽。
    不給林惜歌任何時間，許深庭急忙說道：“而慕朝然，總有一天，也能夠坐上主位的。他年輕有為，腦子靈活辦事靠譜，遲早會成為飯局的核心人物。”
    “許總，您對慕朝然的評價這麽高，我真是非常高興又感激。”
    “應該的應該的。”
    許深庭偷偷摸摸的用餘光瞥了一眼慕朝然。
    慕朝然麵無表情。
    還好還好，勉強算是混過去了。
    許深庭長鬆了一口氣。自己這張嘴啊，怎麽就沒個把門的！
    說多錯多，還是閉嘴，老老實實的吃飯吧。
    許深庭將酒杯一放，正要坐下，林惜歌卻拍拍慕朝然的肩膀：“老公，你怎麽還坐著啊。”
    “嗯？”
    他不坐著還能幹什麽？
    “你也要給許總敬一杯啊。”林惜歌提醒道，聲音放輕了很多，“這都是人情世故，總要學著點。”
    慕朝然嘴角抽搐。
    得，老婆發話了，他隻能照做。
    慕朝然不情不願的舉起酒杯，懶懶散散的起身，很是敷衍的說了兩句迎合的話，然後仰頭一口飲盡。
    許深庭的臉上又浮現了賤兮兮的笑容。
    他可真想將這一幕拍下來，反複回味，循環播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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