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慕總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這很好理解吧。
    營養師小心翼翼的提示道：“比如，慕太太不能吃海鮮，吃了身上就會長疹子。又比如，慕太太喝不了牛奶，一喝就鬧肚子，乳糖不耐受等等。”
    慕朝然還是怔愣著。
    額……
    營養師有些頭疼。
    要不，再多提醒一下慕總？
    沒等營養師開口，好在，慕朝然主動出聲了：“她……她好像沒有對什麽食物過敏。”
    營養師“哦”了一聲，正要再說什麽，慕朝然又搶先說道：“也有可能，是我不知道。”
    他薄唇輕抿。
    這簡單的一個問題，卻把他給問住了。
    一直以來，慕朝然都覺得自己對林惜歌百般關心，無微不至。
    在蘇市公寓裏生活的時候，他會和她一起買菜做飯，周末一起大掃除，分擔家務，處處為她著想，努力的扮演好一個完美的丈夫形象。
    他想，他身為丈夫，沒有一百分的話，最起碼也是九十九分。
    可是，一個“過敏”的小問題，讓他突然意識到——
    他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了解林惜歌，也沒有那麽合格。
    她吃什麽過敏？她喜歡什麽顏色？她愛喝咖啡還是愛喝茶？
    慕朝然答不上來。
    安靜片刻，慕朝然說道：“你先製定一份吧，之後我再問問她。如果有過敏的食材，再替換掉。”
    “好的。”營養師馬上應著，“那，慕太太有沒有什麽特別不喜歡吃的東西？”
    這又把慕朝然給問住了。
    印象中，林惜歌基本上不怎麽挑食。
    好養活得很。
    “她……她不挑食，”半晌，慕朝然說，“為了健康，不喜歡吃也要吃吧。”
    營養師耐心的解釋道：“理論上是這樣的，慕先生，但我還是想尊重一下慕太太本人的口味和喜好。因為人吃到喜歡的食物，是會變得開心的。吃不喜歡還必須要吃的東西，會下意識的產生抵抗情緒。”
    “營養很重要，心情和口味口感也一樣重要。不僅僅要吃得健康，還要吃得滿足。這樣的話，慕太太才會堅持按照這個食譜吃下去。如果不喜歡吃，容易半途而廢。”
    “我建議……慕太太本人可以參與食譜的製定。”
    慕先生一問三不知啊。
    那最好還是慕太太在現場。
    慕朝然按了按眉心，臉色有些不悅。
    營養師緊張的咽了一下口水。
    怎麽回事，自己公事公辦，但好像……惹得慕先生不高興了。
    “對了，慕先生，”營養師很快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您和慕太太有沒有在備孕？”
    “備孕？”
    “是的。如果備孕期間的話，有些食物也是要避免不吃的，有些食物就該多吃。”
    慕朝然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他以為，營養師來製定營養健康的食譜，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十多分鍾就搞定了。
    但沒有料到，這裏麵如此多的講究。
    “備孕。”這個問題，慕朝然可以給予準確回答，“我們在備孕。”
    他一定會和林惜歌有孩子的。
    這是他必須做到的事情。
    所以，哪怕他和林惜歌……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親熱了，他也要堅持說，他們在備孕。
    來到海城之後，他就沒有碰過林惜歌。
    最多，親一親，吻一吻，勉強解解渴。
    要知道在蘇市的時候，他和林惜歌那是夜夜笙歌。
    那樣的日子，多美好。
    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已經回不去了。
    “好的，”營養師應著，“慕先生，那我開始製定食譜了。”
    “嗯。”
    營養師認真專注的查著資料，根據慕朝然提供的慕太太個人情況，開始寫寫改改。
    慕朝然則坐在旁邊，很有耐心，指尖搭在沙發扶手上，一下一下的輕點。
    時不時的，他瞥一眼營養師的電腦屏幕。
    在看到“豬血”的時候，他忽然出聲：“血？”
    “對。慕先生，慕太太是不能接受內髒之類的嗎？”
    “她聞不得血腥味，”慕朝然回答，“她會惡心反胃，幹嘔。”
    “哦，慕太太一直都有這個症狀？”
    一直？
    那沒有。
    慕朝然是第一次見林惜歌幹嘔。
    “並不。”慕朝然說，“但她是這麽告訴我的。”
    她在洗手間裏吐的時候，解釋說，是因為聞到李芳殘留的血腥味，她才會感到胃裏翻騰。
    營養師下意識的回答：“慕先生，您和慕太太一直有在備孕，那麽，慕太太如果有幹嘔這種狀況的話，建議去醫院查查，很有可能是……懷上了。”
    慕朝然腦子裏嗡的一聲，突然就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了。
    好幾秒之後，才恢複正常。
    懷孕了？
    林惜歌不是因為看見想起血腥的畫麵，聞到味道而幹嘔，而是，而是有了？害喜？
    正好，管家送走家庭醫生，折返回客廳，站在旁邊伺候著，隨時等候吩咐。
    看見管家，慕朝然立刻問道：“醫生呢？走了？叫他回來！”
    “啊？慕先生，醫生剛出禦園……”
    “我說叫他回來！我有話問他！”
    管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錯愕的站在原地。
    慕朝然喉結滾動，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快步往外走。
    走了幾步，忽然，他又停了下來。
    不，不對。
    如果醫生把脈的時候，發現林惜歌懷孕了，那麽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他的。
    沒有告訴，那就說明沒有發現。
    而且，醫生隻是略懂中醫，並不是精通。
    但營養師的話，又讓慕朝然升起了一絲絲希望。
    如果林惜歌懷孕了……
    那是多大的喜事！
    可是轉念一想，算算時間，慕朝然都有快一個月的時間，沒有碰她了。
    難道，她在蘇市就懷上了嗎？
    她懷孕了，她自己沒有一點感覺嗎？
    生理期有沒有推遲？身體有沒有不同於平常的異樣感覺？
    慕朝然怔怔的站在客廳中間。
    “慕先生，”管家說道，“醫生走的時候，倒是有幾句話托我轉告給您。”
    慕朝然立即看了過來：“什麽話？說！”
    平日裏的慕朝然，成熟穩重又冷靜。
    幾乎沒什麽事值得他如此的失態。
    可今天……
    一句“可能懷孕了”，就擾亂了他所有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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