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走，你現在離開這裏，我不要你救！”林惜歌吼道，“我死了就死了，我不需要你來救我！”
    “我，必須要救你。”
    慕朝然眼神堅定，沒有絲毫的動搖。
    林父試圖往他走去，結果他剛抬起腳步，就聽見慕朝然說：“嶽父大人，如果你試圖阻止我的話，那麽，被帶走的人，隻會是你。”
    林父硬生生站在原地。
    這局麵，無解。
    林父背過身去，偷偷的抹了一下眼角。
    忽然，撲通一聲，林母跪了下來。
    她什麽也不說，也根本說不出話來，但是對著林冰雪一個勁的磕頭，額頭撞擊著地麵，發出砰砰砰的重重聲響。
    很快，林母的額頭上鮮血淋漓。
    她能做的，就是哀求林冰雪放了惜歌。
    身為一個母親，此時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也隻有拚命的求情了。
    求求林冰雪，看在她的份上，不要傷害她唯一的寶貝女兒……
    “冰雪，”林父開口，“我也給你跪下了。”
    林父膝蓋一彎，跪在了林母的旁邊。
    “我們養育你一場，是將你當做掌上明珠來疼愛的。雖然沒有血緣，但總有恩情和情分在啊……你怎麽可以恩將仇報，叫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林父彎下腰去，雙手撐在地麵，也開始磕頭。
    身為父母，能做的都願意做。
    麵子尊嚴乃至家產生命，統統都可以不要，可以放棄。
    除了向沉毅自私自利之外，這些人，都是真心實意的想救林惜歌。
    林冰雪的眼神滿是麻木，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
    哪怕林母的臉上已經布滿鮮血，看起來可怖又嚇人，她也不在意。
    “第三刀，”林冰雪自顧自的說道，“慕朝然，速速動手吧。”
    “好。”
    不過，在慕朝然舉起刀的時候，林冰雪忽然喊道：“等等。”
    慕朝然的動作一頓。
    林父林母也看向林冰雪，心裏一喜，燃起希望。
    難道林冰雪願意放人了嗎？
    “這第三刀，我要你刺進心髒。”林冰雪說，“找到心髒的位置，對準一點，慢慢的，緩緩的，將刀子一點一點的推進去……慕朝然，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明白。”
    “好，真痛快。”
    林惜歌哭得快要背過氣去。
    心痛和傷口的痛意，將她折磨得死去活來。
    “難過吧？痛吧？”林冰雪問道，用刀尖輕輕的戳了戳林惜歌的臉頰，“當時我看著李芳死的時候，我也難過，也痛。現在，你該嚐嚐這種滋味。”
    說著，林冰雪“唉”了一聲：“你和慕朝然，都想為對方付出和犧牲，真是愛得感天動地啊。他不想我傷害你，於是願意傷害自己。你寧願自己受傷害，也不想傷害他……”
    “嘖嘖，怎麽辦，我都要為你們的愛情流淚了。”
    “為什麽你林惜歌什麽都有，家世背景和愛情，你都得到了。而我呢？都失去了。我千挑萬選的未婚夫，放棄我的時候都不帶猶豫一秒鍾的。”
    頓了一會兒，林冰雪問道：“要不，我在你臉上劃一刀，慕朝然就不用刺心髒了，你覺得怎麽樣？”
    “好，好，”林惜歌應道，重重的點頭，“可以！”
    “臉可是女人最重要的啊，你不怕毀容？”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在乎什麽容貌？”林惜歌咬牙切齒，“你動手吧！”
    林冰雪隻是笑。
    見狀，林惜歌主動的將臉頰往她的刀子上麵貼去。
    林冰雪移開了刀。
    幾乎是同時，慕朝然和向沉毅看見這一幕，都想要上前，趁著這個時候去救下林惜歌。
    但很快，林冰雪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幹什麽？這不到一秒鍾的功夫，就想衝過來救人？是你們的腳步快，還是我割斷林惜歌大動脈的動作快……你們大可以試一試！”
    慕朝然喉結滾動，麵色已經白如紙張，但眼神一如既往的堅毅。
    他一言不發，舉起刀，刀尖落在胸膛上。
    林惜歌瞪大眼睛。
    “心髒在這裏。”慕朝然說，“林冰雪，你看好了。”
    “看著呢。”
    前麵兩刀，慕朝然是快準狠的話，那麽這一刀……就是慢刀子割肉。
    絞痛。
    林惜歌不忍心看，想要閉上眼睛。
    可她又無法忽視這一畫麵。
    她搖頭，她痛哭，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刀尖沒入慕朝然的胸膛。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白色刀刃越來越短，進入胸膛的刀刃越來越多。
    林惜歌真想就這麽死去。
    不要再折磨慕朝然了，不要……
    最後，幾乎三分之二的刀子都沒入了慕朝然的胸膛。
    “可以了。”終於，林冰雪出聲。
    慕朝然停下動作。
    “拔出來吧。”林冰雪說，“就像剛剛刺進去一樣，慢慢的，緩緩的拔出來……最好啊，在肉裏麵旋轉幾圈，充分的感受到血肉攪和的那種疼痛……”
    “好。”
    慕朝然應著，照做。
    仿佛他是一個機器人，任由林冰雪指揮著。
    不僅僅是他替林惜歌承受下這份傷害，他還在拖延時間。
    他的身家性命和林惜歌的安危，都交由許深庭的手裏。
    他在和林冰雪周旋，給許深庭更多部署的時間以及機會。
    否則，林冰雪一刀了斷林惜歌，那就無力回天了。
    慕朝然目前隻能夠通過這種方式，滿足林冰雪，給林惜歌活下來的時間。
    多活一秒，多一分生機。
    當刀子完全抽出來的時候，慕朝然的手已經抖到無法握住刀了。
    “哐當——”
    刀子掉落在地上，發出脆響。
    他也膝蓋一彎，單膝跪在地上，手捂著心髒。
    血流如注。
    “慕朝然，慕朝然！”林惜歌撕心裂肺的喊著，“救護車，快去醫院，快止血治傷，你不能有事，你可以活下來的……難道我們兩個都要死在這裏嗎？”
    “你活下去，你為我活下去好不好……”
    林惜歌的聲音也徹底的嘶啞了，聲帶撕裂。
    淚水和血水交織。
    慕朝然揚起唇角：“沒事，不怕。”
    他還在安慰她。
    說完這句話，慕朝然微微低下頭，額前的碎發垂落下來， 遮住他的眼神。
    他眼裏閃過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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