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歌看到了。
    隻是，當林惜歌再去確認，再仔細看去的時候，卻發現向沉毅微低著頭，麵無表情。
    剛剛……仿佛隻是她的錯覺。
    可能是她昨晚沒睡好吧，眼花了。
    向沉毅一直都是溫和紳士的翩翩君子，待人接物都十分客氣周到，怎麽可能會有那種表情。
    林惜歌想，還是要好好休息，不能太累，容易出現幻覺。
    “原來你找我，是來問我要答案。”向沉毅開口，“惜歌，我還以為，你正在慢慢的接納我了。”
    “對不起，是我的問題，跟你無關。沉毅，你很好，但感情的事情，就是勉強不來。”
    “可你關心我累不累，忙不忙，還幫我拔白頭發……惜歌，你對我這麽體貼，一轉眼卻又說這麽無情的話，你叫我如何是好。”
    林惜歌不自覺的咬著下唇：“我們是做不了情侶和夫妻，但還可以是朋友的。關心朋友，是理所應當的。”
    向沉毅苦笑：“朋友？兒子都這麽大了，做哪門子的朋友？”
    “我……”
    “惜歌，”向沉毅打斷她，“你真的不考慮給寒時一個健全的家庭嗎？”
    林惜歌更用力的咬著唇。
    向沉毅怎麽好意思說這句話的？
    她是失憶了，所以不知道寒時是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他肯定清楚！
    他敢說得這麽肯定，難道他是真的認為，寒時就是他的骨肉嗎？
    那慕朝然的存在呢？又怎麽解釋？
    林惜歌垂下眼，收斂好心思。
    再抬眼時，她已經恢複冷靜了。
    等她做了親子鑒定，就一切清清楚楚了。
    現在，沒必要想太多。
    “寒時非常的活潑開朗，並沒有因為家庭因素，有任何的心理問題，”林惜歌回答，“而且……寒時也支持我。”
    向沉毅的臉色更難看了，繃都繃不住，無法偽裝。
    他隻能迅速的偏過頭去，背對著林惜歌。
    這對母子，真是狼心狗肺，不講一點仁義。
    他辛辛苦苦的當了五年的舔狗，對母子倆掏心掏肺，無怨無悔的付出，到頭來，林惜歌要和他劃清界限，林寒時居然也支持！
    不是親生的，就是不貼心！
    尤其，林寒時還是慕朝然的孽種！
    向沉毅不出聲，氣氛變得沉重靜謐。
    “你還沒考慮好的話，那就再多一點時間想想吧。”林惜歌輕聲道，“是我不好，你沒有任何錯，對不起。”
    道了歉，她往外走去。
    高跟鞋擊打地麵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完全消失。
    聽不到任何聲響了，向沉毅才發了脾氣，將茶杯統統掃落在地。
    “賤人，賤人！”
    向沉毅咬牙怒罵著：“我五年的辛苦付出，最後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會甘心嗎？把我當猴一樣耍了我五年，很有趣是吧？很有成就感是吧？”
    “林惜歌，你給我等著！一旦我將林氏的大權握在手裏，我第一個就收拾你！”
    “還有你那個孽種，我都不會放過！嗬，我忍辱負重，委曲求全，圖的是什麽？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收拾你們林家所有人！”
    “早知道，在你懷孕的時候，我就應該大膽賭一把，鋌而走險，害你流產，不給林寒時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機會！怪我還是太心慈手軟！”
    向沉毅的表情格外的陰狠。
    他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溫水煮青蛙，企圖用時間來慢慢的滲透林家內部了。
    他要果斷一點，心狠手辣一點才行！
    是林惜歌逼他的，他才會做得這麽絕。
    下了這麽久的棋，布局也差不多了，他該開始收網了。
    是林家先這樣對他，他迫不得已才會反擊的。
    “本來我想著，得到了林氏的權利資產就足夠了，但現在……”向沉毅咬牙切齒，“我要你們林家匍匐在我的腳下！像條狗一樣！”
    隱忍多年，一旦爆發，就會變得瘋狂。
    尤其是向沉毅什麽都還沒有撈著，心裏更是怨恨！
    林惜歌根本不知道向沉毅的真實麵目。
    別說她了，林家人也看不出來。
    隻有失憶前的慕朝然，將向沉毅的偽善看得一清二楚，並且提醒過。
    但……沒有人相信慕朝然。
    慕朝然失憶之後，陪在林惜歌身邊的人是向沉毅，林家父母又覺得一直都虧欠他，更是對他加倍的信任。
    林惜歌走出向氏公司，上了車，並沒有去林氏集團，而是到了鑒定機構。
    她手裏已經有了向沉毅和林寒時的毛發了。
    林惜歌很是謹慎，戴著帽子和口罩，帽簷還壓得特別低，低調的從後門進入鑒定機構。
    全程，她都保持著高度警惕。
    這件事對她太過重要。
    隻有鑒定結果出來了，她才能有證據有籌碼，去詢問欺騙她的人。
    為什麽要騙她。
    也許，沒人騙她，是慕朝然鬧了一場烏龍呢？
    不管事實到底是什麽……
    結果出來，一切就明了。
    現在林惜歌要做的，就是——
    等。
    從鑒定機構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林惜歌往旁邊的商場走去，想買一杯咖啡。
    這會兒是上午，還沒到中午午休的時間，商場人不多，入口處更是隻有林惜歌一個人。
    她想，不用排隊了，正好。
    而此時，慕朝然正好路過。
    他坐在後座，架著二郎腿，抬眸望著車窗外，表情淡淡的，眉頭微微皺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司機規規矩矩的開著車。
    突然，慕朝然說道：“停車！靠邊停車！”
    司機嚇了一跳：“慕總……”
    “快點！”
    “是是是。”
    司機趕緊打轉向燈，以最快的速度靠邊停下。
    慕朝然已經迅速的拉開車門，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他看見林惜歌了。
    那抹身影，是她！
    化成灰他都認得！
    雖然慕朝然和林惜歌見麵的次數以及時間都相當少，但，他就是可以無比的肯定，那個人就是林惜歌！
    沒有想到，她居然在海城。
    更沒有料到的是，他竟然一眼發現了她。
    慕朝然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朝著林惜歌的背影奔去。
    一點點的拉近距離。
    林惜歌似乎並不知情，繼續以平緩的步伐走著，進入商場。
    門緩緩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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