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的短短兩秒鍾，宋雨盼卻覺得像是過了兩個小時那麽長。
    她移開目光：“我……我想到了就會再跟你說的，惜歌。”
    “那你現在再好好想想，看看有沒有要說的。”
    林惜歌在給宋雨盼機會。
    林惜歌已經說得夠直白了，就差捅破那一層窗戶紙。
    不管失憶前，她和宋雨盼的關係是不是閨蜜，但是在失憶後的這五年裏，她是真心實意的將宋雨盼當成最好最知心的朋友。
    林寒時也認宋雨盼當了幹媽。
    在這個時候，林惜歌希望……宋雨盼站在她這邊，告訴她所有的真相。
    那些過往是好的，還是壞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想知道，她究竟經曆了什麽。
    林惜歌已經反握住宋雨盼的手，緊緊的握著。
    一絲一毫都不敢鬆開。
    她急需要一個隊友，永遠堅定的站在她這邊，而不是她孤軍奮戰。
    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宋雨盼隻聽見自己的心髒咚咚直跳。
    一直以來，宋雨盼都是那個最支持最希望林惜歌知道所有過去的人。
    因為她不喜歡向沉毅的殷勤勁兒，更不喜歡林寒時叫向沉毅爸爸。
    好幾次她都動了念頭，想告訴林惜歌，寒時不是向沉毅的孩子。
    可是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了，她終於可以直說了……
    她卻慫了。
    宋雨盼看著咋咋呼呼，實際上是個脆弱的小女生。
    安靜了好久好久，久到宋雨盼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僵住了的時候，林惜歌忽然撲哧一笑。
    “好啦，”林惜歌笑得明媚，“想不到就算了，你記性差這件事我是知道的。”
    “額……是啊是啊，我向來記不住。”
    見林惜歌給了台階，宋雨盼也就順著下了。
    林惜歌不想逼她，也不想她為難。
    她也沒做好告知一切的準備。
    好像，哈哈兩聲就算是糊弄過去了。
    不過宋雨盼的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惜歌肯定已經察覺到什麽了……
    “哎呀，瞧我，”林惜歌站起身，“坐了半天了，連杯水都沒給你倒。你想喝什麽？”
    “都行。”
    “我新買了咖啡豆，很香醇，你嚐嚐。”
    宋雨盼點點頭：“好。”
    林惜歌往咖啡機的位置走去，沒一會兒，辦公室裏飄散著咖啡的香味。
    她背對著宋雨盼，操作著咖啡機。
    看似隨意，其實她的心裏，心事重重。
    連雨盼都不願意告訴她……那麽，她去問爸媽的話，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更別說去問向沉毅了。
    林惜歌漸漸明白，她想要知道的話，她隻能去找一個人。
    那就是慕朝然。
    他會說的，他從見到她的時候，就沒有任何的隱瞞。
    慕朝然不是在找她嗎？
    正好，不用他找，她主動送上門！
    但是，林惜歌要先拿到親子鑒定，再去見慕朝然。
    ………
    三天後。
    鑒定機構。
    林惜歌再次低調的現身。
    這一次她比之前打扮得更隨意，遮得更嚴實。
    坐在辦公室裏，她內心忐忑不安。
    馬上就要知道結果了。
    這些年來，她從未懷疑過寒時的出身，卻不曾想，這是最大的秘密。
    如果不是她突然撞見慕朝然的話，這個秘密還不知道要埋藏多久。
    不過也有可能……
    是她想多了。
    沒關係，到底是怎麽回事，立刻就要揭曉了。
    “林小姐，”機構負責人拿著一個檔案袋走了進來，“這裏麵就是您要的結果，我們鑒定機構為這份親子鑒定的真實性負責。”
    “好的，謝謝。”
    林惜歌伸手接過，馬上就要拆。
    拆到一半，她突然停住動作。
    “林小姐，怎麽了？”負責人問道，“有任何問題您可以直說。”
    “你直接告訴我吧，”林惜歌回答，“這兩個人是不是父子關係。”
    “……不是。”
    林惜歌的腦子嗡的一下，好似炸開了。
    耳邊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這種狀況持續了三五秒，她才緩過來。
    “不是？”她問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是的。”
    林惜歌什麽也沒有說，將檔案袋重新裝好，站起身來：“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林小姐，我送送您。”
    “不用。”她有些慌亂，轉身的時候撞到了椅子，膝蓋傳來疼痛，她卻顧不上那麽多，“我還有事。”
    走到門口，她又想到什麽：“麻煩……一定要保密。”
    負責人回答：“請您放心，我們一向注重客戶的隱私。”
    林惜歌這才快步離開。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身處何處，整個人懵懵懂懂的，完全是憑借著本能在走路。
    寒時不是向沉毅的孩子……
    那為什麽，當初她在醫院醒來時，爸媽指著向沉毅跟她說，那是她的未婚夫，她懷著身孕，正準備和他領證結婚呢？
    又是為什麽，身邊所有人都要隱瞞寒時的身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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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林惜歌分辨不清。
    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都無法確定。
    他們說她是誰，那她就是誰，就過著誰的人生。
    一直以來，林惜歌都是渾渾噩噩的活著。
    直到慕朝然的出現。
    瘋的不是他，精神分裂也不是他。
    他才是那個說真話的人。
    “難怪我無法愛上向沉毅，因為他根本不是我的愛人，也不是寒時的親生父親……”
    “我始終被蒙在鼓裏。”
    “那麽，孩子的父親真的是慕朝然嗎？”
    “我和他，又有著怎樣的過去？”
    站在陽光下，暖呼呼的照在身上，可是林惜歌依然覺得冷。
    冷到骨子裏。
    “啪嗒”一聲，她的手無意識鬆開，檔案袋掉落在地。
    林惜歌蹲下身想去撿起。
    然而，一蹲下，她就無法站起來了，直接腿軟跌坐在地上。
    她慢慢的拆開檔案袋，拿出鑒定結果，仔仔細細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她的手在抖，好幾次都握不住紙張。
    “到底怎麽回事呢？”
    “我要去找慕朝然，我現在就去找他……”
    林惜歌哆嗦著，撐著地麵站起身。
    “他是雨盼的上司，是慕氏集團的大boss，那他現在一定就在慕氏集團。”
    “對，我去慕氏找他。”
    林惜歌閉了閉眼，穩住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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