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深庭隻能應著：“是的，對，你的猜測沒有錯。”
    他當然隻能順著林惜歌的話往下說。
    這個時候，能給林惜歌一點安慰就安慰吧，讓她心裏好受些。
    很快，林惜歌臉上又暗淡下去：“但是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聽見他再這樣喊我。”
    “會的，”許深庭說，“一定會的。”
    “他流了太多的血，受傷太重，他能不能撐過來……”
    許深庭鄭重其事的回答：“為了你，為了林寒時，他都會和死神做搏鬥的。林惜歌，如果慕朝然恢複記憶了，那麽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活著，渴望和你再次見麵。”
    “如果他沒有恢複記憶，但是在他昏死之前，他跟你告白了，那也正好說明，他再次愛上了你。他不是一個輕易動心的人，他一旦對你再次愛上，他肯定會想要守護你的。”
    “你別再胡思亂想了，讓我們一起再等等。相信慕朝然，相信醫生，好嗎？”
    林惜歌點頭應著。
    許深庭又摸了摸林寒時的頭。
    林寒時平時都主動黏他的，但是現在，他一碰，林寒時馬上畏畏縮縮的直往林惜歌懷裏鑽。
    現在，隻有媽咪才是林寒時最放心最信任的人。
    不過太累太困了，沒多久，林寒時在林惜歌的懷裏睡了過去。
    “將他給我吧，”許深庭說，“我抱著他。”
    “不用，他萬一驚醒了，沒看見我，會更害怕。”
    “他一時半會並不會醒的，”許深庭回答，“林惜歌，寒時需要足夠的休息。而你，也需要收拾洗漱一下，你難道要一直這個樣子嗎？”
    林惜歌這才低頭，看著自己的身上。
    全是血，已經幹涸了，散發著濃濃的腥味。
    而寒時的身上也一模一樣。
    “我叫禦園的傭人送來換洗衣服，在隔壁的五星級酒店開了套房，”許深庭歎了口氣，“慕朝然這裏……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的。”
    所以，幹等著也不是辦法。
    再說了，一旦有情況的話，馬上趕來也就幾分鍾的事情。
    “好。”
    林惜歌同意了，不再執著的等在搶救室門口。
    主要是，她無所謂，髒一點血腥一點，她都能忍都能接受。
    可是寒時需要好好睡在床上，換上幹淨衣服。
    酒店套房。
    林惜歌的頭發半濕半幹的，走了出來。
    許深庭在門口等著。
    “寒時睡下了，我也洗漱了，”林惜歌說，“我們就在門口談事情吧，這樣寒時一有動靜，我馬上就能進去。慕朝然那邊呢？手術還沒結束嗎？”
    “結束了。”
    林惜歌一怔，不敢再問。
    許深庭抿了抿唇：“轉進重症監護室了，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需要繼續觀察。”
    “那，那他……是活下來了嗎？保住命了嗎？”
    “一半一半吧。”
    醫生也不敢打包票，隻能說盡力保住慕朝然的命。
    林惜歌低下頭去，眼睛紅紅的。
    “我聽保鏢說，也調取了車禍現場的監控，發現……這是一場蓄意的謀殺。”許深庭嚴肅開口，“林惜歌，你覺得呢？”
    她點頭：“沒錯，就是謀殺。”
    兩台車，就那麽筆直的朝著林寒時撞去。
    當時斑馬線上有很多人，車輛一衝來，其他人都四散逃開。
    那車就跟長了眼睛似的。
    寒時跑到哪裏，就追到哪裏。
    一副不把寒時撞死，誓不罷休的狀態。
    “車輛追著寒時跑，寒時又那麽小，哪裏跑得開，又如何跑得過？我和慕朝然倒是安全，可是，我們都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寒時出事……”
    “我準備衝過去的時候，慕朝然將我拉了回來，然後他自己就，就……”
    回憶起當時的情況，林惜歌依然心驚膽戰。
    也依然為慕朝然的行為，敬佩而感動。
    同時，她也心疼他。
    在他的心裏，她和寒時的安全最重要，而他自己，不重要。
    許深庭點點頭：“我看到監控了， 全部拍下來了。但問題是，為什麽是兩台車都撞向寒時？”
    林惜歌沒有往這方麵想。
    此時，許深庭一提，她的心髒都漏了一拍。
    是啊……
    為什麽是兩台車？
    “是一夥人，選擇了兩台車，保證能夠得逞？還是，”許深庭語速放得很慢，“兩夥人，在同一時間，用同樣的方式，選擇對寒時下手。”
    “他們肯定觀察了寒時很久，然後選中了幼兒園放學的時間，選中了幼兒園的那條人行道斑馬線。因為除開這個時候，其他時間，他們沒辦法下手。”
    “寒時除了在幼兒園，就是在禦園待著，身邊都有保姆有傭人有保鏢司機。你和慕朝然，隻要有時間，也都會陪著他……於是，他們隻能挑這個時間點，才最穩妥。”
    “但他們，還是沒有得逞。”
    林寒時毫發無傷。
    慕朝然重傷昏死，至今沒有脫離危險，不確定能不能醒來。
    林惜歌死死的咬著牙：“如果，他們的第一目標是寒時，第二目標是慕朝然呢？”
    許深庭倒是沒往這方麵想。
    “許總，”林惜歌問，“誰最有嫌疑，誰才是策劃這一切的人？你心中有答案嗎？”
    許深庭沒有回答。
    事關重大，空口無憑。
    “找到凶手，我一定，一定不會放過！”林惜歌攥緊掌心，指甲掐入肉裏，“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許深庭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他沒有告訴林惜歌的是，警方關押了兩台車的司機。
    兩名司機都出奇的認罪，一口咬定是交通事故，是自己的全責，要殺要剮要判刑都行。
    並且，司機們都說沒有任何人指使，就是一場意外。
    這讓辦案進度受到了阻礙。
    將替死鬼司機千刀萬剮又怎樣？
    幕後的人，還是藏得極深，找不出來。
    司機本來就是窮途末路的亡命徒，爛命一條，早就不在乎了，幹完這一票，還能拿到錢，多好啊。
    再查查吧。
    許深庭會查到底的，畢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嗯，”許深庭應道，“我們都在查，會查到底的。”
    林惜歌垂著眼，眼睫輕顫。
    “你先休息吧，”許深庭說，“我去醫院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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