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裴琰發現梨梨懷孕且伴有嚴重的孕期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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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拍打著車窗,雨刷器機械地左右擺動,卻怎麽也刷不盡裴琰眼前的模糊。
    他緊握方向盤的手指關節發白,油門幾乎踩到了底,黑色邁巴赫在盤山公路上飛馳,輪胎碾過積水發出刺耳的聲響。
    半山別墅的鐵門自動感應到主人的車輛,緩緩開啟。
    上次回這套別墅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兒了,自從溫梨搬進市中心那套別墅,這裏就成了一個被遺忘的角落。
    車燈掃過前院,那些溫梨親手栽種的玫瑰在暴雨中搖曳,花瓣散落一地,像極了裴琰此刻破碎的心。
    他熄火下車,冰冷的雨水瞬間浸透全身,但他渾然不覺,隻是盯著那扇曾經被溫梨稱為“家”的大門。
    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阿琰,你看這個門把手!"溫梨興奮地拉著他,指尖輕撫過精致的把手,"我特意選的,上麵有藤蔓花紋,多像童話裏的城堡大門。"
    那時的她眼睛亮得像星星,而他隻是寵溺地點頭,任由她把這座冰冷的建築一點點變成充滿生氣的家。
    推開門,黑暗中彌漫著淡淡的茉莉花香——溫梨最喜歡的香薰味道。
    裴琰的手指在牆上摸索,卻怎麽也找不到電燈開關。
    “笨蛋,在這裏啦。”記憶中溫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總是笑話他記不住開關的位置,“我把它改到右邊了,這樣一進門就能摸到。”
    燈光亮起的刹那,裴琰恍惚看見溫梨穿著那件鵝黃色的家居服,赤腳站在玄關處對他笑。
    但眨眼間,幻影消散,隻剩下一室冷清。
    他脫下濕透的西裝外套隨手扔在地上,赤腳踏入客廳。
    每一件家具,每一處裝飾,都留著溫梨的痕跡。
    沙發上的針織毯是她冬天最愛裹著的,茶幾上的馬克杯印著她喜歡的卡通圖案,連牆上的掛畫都是她一幅幅精心挑選的。
    上次來這兒住是因為梨梨心情不好,他需要養傷,住了大半個月。
    也是在這兒他說【梨梨,我們結婚吧。】
    溫梨在他懷裏哭得像個孩子,眼淚浸濕了他的襯衫。
    明明婚禮還在緊張的籌備,他們連婚禮都沒辦,她就不見了……
    回憶如刀,刀刀剜心。
    裴琰踉蹌著走向樓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二樓走廊的牆壁上掛滿了他們的合影——滑雪、潛水、旅行,溫梨總是堅持要把照片洗出來,說這樣才有真實感。
    現在他們住的那棟別墅裏麵已經沒有任何他們有合照了。
    被她全帶走了,一張都不落……
    主臥的門虛掩著,裴琰推門而入,床鋪整齊得像是沒人使用過,但空氣中仍殘留著溫梨常用的洗發水香氣。
    他緩緩坐在床沿,手指撫過她常睡的那一側枕頭,仿佛還能感受到她的溫度。
    坐了一下之後他躺了下去,床上關於她的氣味兒已經很淡了,他卻無比貪戀這個熟悉的味道。
    將整具身體都陷了進去。
    他知道他需要休息,但他卻怎麽也睡不著。
    也不敢睡著,梨梨一天沒有消息,他就一天不敢睡覺。
    他得振作起來,他得清醒。
    浴室門半開著,裴琰起身走進去,想洗冷水澡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至少不能在這個關頭放鬆。
    然而當他按下電燈開關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他愣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20多支使用過的驗孕棒散落在洗手台和地麵上。
    裴琰的瞳孔驟然緊縮,呼吸在一瞬間停滯。
    他僵硬地彎下腰,顫抖的手指撿起最近的一支驗孕棒——清晰的兩道紅杠。
    又一支,再一支……
    整整二十三多支,全部都是陽性反應。
    裴琰不知道這些是什麽時候的……
    "啪嗒"一聲,驗孕棒從他指間滑落。裴琰踉蹌著後退一步,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磚牆上。
    他的大腦嗡嗡作響,眼前浮現出這段時間溫梨的反常。
    她總是疲憊地早睡,早餐時聞到油煙味會皺眉,有次在車上突然幹嘔,卻說是暈車......
    還有這段時間的她明顯圓潤了一些,他一直以為是自己把她養的太好了,還挺驕傲的,沒往懷孕這方麵想。
    再加上上輩子的孩子不是出現在這個時間段他就沒有多想。
    可是這輩子已經改變了好多事情,加上他們倆都沒有做措施,不懷孕才怪……
    梨梨一開始就想著要小孩兒,應該也是想要彌補上輩子的遺憾。<真是個混蛋……”裴琰狠狠捶向牆麵,指關節瞬間滲出血絲。
    他竟然把這些明顯的妊娠反應都忽略了。
    裴琰的膝蓋一軟,跪倒在冰冷的地磚上。
    驗孕棒上的兩道杠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她一個人去做了檢查,一個人承受著孕初期帶來的那些身體折磨。
    想找到她的心情愈發急切。
    裴琰跪在冰冷的地磚上,雙手死死攥著那些驗孕棒,指節泛白到幾乎要將塑料外殼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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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喉嚨裏發出困獸般的低吼。
    “梨梨……”這兩個字從他齒縫間擠出來,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懷孕了。
    梨梨帶著他們的孩子走了。
    梨梨不要他了……
    他的梨梨真的不要他了!
    這個認知像一把鈍刀,一寸寸淩遲著他的心髒。
    裴琰猛地站起身,發瘋似的在浴室裏翻找。
    什麽都沒找到之後直接出了浴室,在臥室裏翻找著。
    抽屜被整個拉出來砸在地上,櫃門被暴力扯開,他終於在最底層的暗格裏找到了那張被小心藏起來的b超單。
    裴琰顫抖的手指展開那張被折成小方塊的b超單,紙張發出輕微的脆響。
    當他的目光落在報告上的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靜止了。
    “雙胎妊娠,約8周。”
    這幾個字像閃電般劈進他的大腦。
    雙胞胎……梨梨懷的是雙胞胎……裴琰的呼吸變得急促,眼前一陣陣發黑。
    和上輩子一模一樣。
    他不得不扶住床頭櫃才沒有跌倒,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b超單上那兩個模糊的小黑點……他們的孩子。
    是他們期盼了那麽久的孩子。
    報告日期顯示是在一個多月前,正是溫梨開始變得異常安靜的那段時間。
    裴琰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記憶碎片如走馬燈般閃過。
    裴琰又衝進了浴室,不斷的捧起冷水往自己臉上衝。
    “我他媽真是個瞎子……不僅是個瞎子,還是個傻子。”裴琰一拳砸在鏡子上,裂紋如蛛網般從中心擴散,鮮血順著指關節滴落在潔白的洗手池裏。
    他竟然沒發現自己的梨梨懷著雙胞胎,還讓她一個人承受這一切。
    b超單背麵有幾行潦草的筆記,是溫梨的字跡。
    “醫生說兩個都很健康……但雙胞胎風險更高……不能再像上次一樣……我必須保護好他們……我要多吃飯,多運動,做個合格的媽媽。”
    字跡在最後變得扭曲模糊,似乎被淚水浸濕過。
    梨梨,對不起,是我太傻了。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在空蕩的浴室裏顯得格外刺耳。
    裴琰機械地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
    他下意識地滑動接聽,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喂?”
    “請問是裴琰先生嗎?”一個溫和的女聲傳來,“我是人民醫院心理科的林醫生,溫梨女士的心理谘詢師。”
    裴琰的背脊瞬間繃直,所有的感官都變得異常敏銳:“我是。您有梨梨的消息?”
    “溫女士預約了今天下午的心理疏導,但她沒有如約前來。”醫生的聲音帶著專業的關切,“她這次才留了您的電話,請問您知道具體是什麽原因嗎?”
    裴琰的指節捏得發白:“她……還和你說了什麽?”
    電話那頭短暫地沉默了一下:“裴先生,出於職業道德,我不能透露太多谘詢內容。但鑒於溫女士目前的情況,我認為有必要告知您,她確診了嚴重的孕期焦慮症。”
    “孕期……焦慮症?”裴琰艱難地重複著這個詞,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
    “是的。”醫生的聲音變得嚴肅,“溫女士表現出典型的症狀:失眠、反複確認胎兒健康的強迫行為、對分娩過程的病態恐懼,以及……”
    她頓了頓,“極度擔憂。”
    每一個詞都像刀子紮在裴琰心上。
    他想起浴室裏那23支驗孕棒,想起溫梨偷偷藏起的b超單,想起她最近總是下意識護住腹部的動作……所有線索串聯成一條清晰的軌跡,指向一個他無法接受的結論。
    他讓懷孕的梨梨獨自承受了那麽多痛苦。
    “具體表現呢?”裴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卻仍在發抖。
    林醫生輕歎一聲:“溫女士描述自己經常做噩夢,夢見失去孩子。她會每天稱體重十幾次,隻要稍有變化就恐慌不已。”
    裴琰的眼前浮現出溫梨蜷縮在角落的畫麵,胸口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提到過原因嗎?”裴琰艱難地問,盡管他已經知道答案。
    醫生的聲音帶著謹慎,“她說自己曾經失去過兩個孩子,好不容易才盼回來的,這次無論如何都要避免悲劇重演。這種思維已經發展成一種強迫觀念,嚴重影響了她的日常生活。”
    “裴先生?您還在聽嗎?”
    “在……”裴琰機械地回答,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特別空。
    “作為專業人士,我必須強調,溫女士現在非常脆弱。”醫生的語氣變得急切,“她需要規律的心理疏導,必要時需要藥物幹預。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家人的理解和支持。”
    支持?裴琰苦澀地想。
    他做了什麽?他忙著並購案,忙著應酬,甚至沒發現妻子懷孕的事實。
    當她被孕期雌激素折磨的時候,他在哪裏?
    當她因孕吐虛弱不堪時,他又在哪裏?
    他甚至沒發現……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個合格的父。
    “我會找到她。”裴琰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沉而堅定,“請您把她的症狀詳細告訴我,越詳細越好。”
    醫生在確定了他的身份之後,把自己知道的全和他說了一遍。
    裴琰的心髒像是被撕成兩半。溫梨不是要離開他,而是在用她認為正確的方式保護他們的孩子。
    這個認知讓他既心疼又自責。
    掛斷電話後,裴琰長久地跪在浴室地板上,手中緊握著那張b超單。
    鏡子碎片中的倒影映出一個憔悴不堪的男人——眼睛布滿血絲,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襯衫皺巴巴地貼在身上,完全看不出平日那個雷厲風行的模樣。
    “梨梨……”他輕聲呼喚,聲音破碎不堪,“你和孩子們在哪裏……”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敲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像是某種無情的倒計時。
    裴琰強迫自己站起來,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臥室。
    他需要冷靜,需要思考,需要找到溫梨可能去的地方。
    ……
    兩個月後!
    雷克那邊終於終於傳來了消息,不是很確定,隻是種種線索都指向了一個人,溫梨最好的朋友——穆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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