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真是上輩子欠你們夫妻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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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溫梨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
視頻畫麵裏,水晶吊燈在裴琰頭頂搖晃,刺眼的光線照得他蒼白的皮膚幾乎透明。
他歪斜地癱在真皮沙發上,領帶鬆垮地掛在脖頸,襯衫第三顆紐扣不知去向,露出大片嶙峋的鎖骨。
他手裏還攥著那張孕檢單的複印件,指節泛白,像是要把薄薄的紙張捏碎。
滿地空酒瓶折射著冷光,威士忌的琥珀色液體在地毯上洇開一片深色。
裴琰睫毛垂落的陰影裏,溫梨看見他的手指在顫抖,指腹還殘留著未幹的酒漬。
“梨梨,你看看他。”穆寒舟的聲音從畫麵外傳來,帶著幾分疲憊和無奈,“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酒醒了就灌酒,在我家裏堵我呢。”
他頓了頓,又諷刺地笑了一聲,“堂堂裴總,現在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賴在我這兒不走,你說可笑不可笑?”
溫梨的喉嚨像是被一團浸了鹽水的棉花堵住,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裴琰突然抬起頭,猩紅的眼睛在對上屏幕的刹那猛地睜大,整個人踉蹌著往前撲,膝蓋重重磕在茶幾上,威士忌酒瓶應聲倒地,琥珀色的酒液在地毯上蜿蜒成河。
“梨梨……梨梨是你嗎?”他的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像是被砂紙磨過,帶著濃重的酒氣和顫抖。
“我在。”溫梨聲音發顫,指尖貼在屏幕上,仿佛這樣就能觸到他滾燙的皮膚,“阿琰,別喝了好不好?”
裴琰卻突然將手機緊緊按在胸口,喉間溢出破碎的嗚咽。
他的臉埋進手機背麵,聲音悶得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梨梨,別再消失了……我錯了……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不是要故意騙你不回去的。”
他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語無倫次地重複著,“我以後再也不騙你了……梨梨,你回來好不好?我保證……我保證不會再讓你害怕……”
溫梨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在手機上,暈開深色的水痕。
她感覺心髒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疼得幾乎窒息。
記憶突然翻湧——那晚裴琰掐住她脖子時,眼底猩紅的瘋狂與此刻別無二致。
可此刻他顫抖的睫毛、凹陷的臉頰,分明比她更像驚弓之鳥。
“阿琰……”她強忍著哽咽,輕聲哄道,“我不走,你先讓阿舟送你去醫院,好不好?你這樣我真的很擔心。”
“不要!”裴琰突然暴躁地摔開手機,屏幕在地毯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他踉蹌著起身,卻因雙腿發軟重重撞在茶幾上,玻璃台麵被撞出蛛網般的裂痕。
他跪在地上,像困獸般低吼,“你們都要騙我!你根本不想回來!你寧願帶著我的寶寶躲在外麵……”
溫梨的眼淚決堤而下,隔著屏幕伸手去抓,卻隻觸到冰冷的空氣。
她看見裴琰額頭撞上茶幾邊緣,滲出血珠,卻渾然不覺,仍在喃喃自語,“梨梨……我的梨梨……我隻要我的梨梨,我求求你們把她還給我,好不好?”
“阿琰!”溫梨幾乎是尖叫出聲,指甲在屏幕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我在!我馬上回來!你別傷害自己!”
裴琰的動作驟然僵住。
他緩緩轉頭,眼神渙散的瞳孔裏終於聚焦,伸手去夠屏幕裏溫梨的臉,卻因醉意撲了個空,整個人狼狽地摔在地毯上。
他又掙紮著爬起來,跪坐在鏡頭前,睫毛上的血珠混著眼淚滾落,“真的……真的是你,是我的梨梨?不是他們找人騙我嗎?梨梨……”
“是我。”溫梨捂住嘴,強迫自己咽下嗚咽,“你先聽我的話,讓阿舟帶你去醫院。你看看自己,瘦成什麽樣了……”
她的聲音突然哽住……畫麵裏,裴琰鎖骨處的凹陷裏,甚至能盛住一汪酒液。
穆寒舟終於從畫麵外走進來,伸手要扶裴琰,卻被他一把揮開。
“我不去……我隻要梨梨……梨梨說會回來……”裴琰死死抓著手機,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發誓,我立刻訂機票。”溫梨攥緊手機,指節泛白,“但你要先去醫院,不然我……我就不回來了!”
這句話終於讓裴琰安靜下來。
他歪著頭,眼神懵懂又固執,像是回到初見時那個別扭的少年,“你保證?”
“我保證。”溫梨深吸一口氣,轉向畫麵裏的穆寒舟,“阿舟,拜托你了。”
穆寒舟歎了口氣,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裴琰,語氣裏帶著幾分不耐和諷刺,“裴總,您可真是出息了,為了個女人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傳出去不怕被人笑話?”
好吧,其實他就是嘴硬!
他就是嫉妒,他就是吃醋,要是梨梨是他老婆,還帶著孩子跑了,他也許比裴琰要瘋狂。
裴琰像是沒聽見他的挖苦,隻是固執地盯著屏幕,“梨梨……別走……聽我說話……”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酒氣混著濃重的鼻音,“晚上……我夢見有人要把你和寶寶帶走……我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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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梨的呼吸停滯。
畫麵裏,裴琰的眼皮沉重地合上,卻仍死死攥著手機不鬆手。
穆寒舟不耐煩地掰開他的手指,對鏡頭說,“我先送他去醫院,你也別太急,他醉成這個樣子,明天估計也想不起來了。”
屏幕黑掉的瞬間,溫梨癱坐在地,手機從掌心滑落。
月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臉上切割出鋒利的紋路,肚子裏的寶寶突然輕輕動了動,像是在安撫她。
她顫抖著撫摸腹部,終於看清心底最深處的恐懼——她害怕的從來不是裴琰的失控,而是自己藏在恐懼背後,不敢直麵的愛。
穆寒舟架著裴琰往外走,裴琰的腳步虛浮,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嘴裏還在含糊不清地念叨著溫梨的名字。
“行了,別喊了,她聽不見。”穆寒舟冷冷道,“你現在這副樣子,就算她回來,也隻會被你嚇跑,你能照顧好她和孩子嗎?猶如一灘爛泥的你根本照顧不好他們。”
而且他知道溫梨是絕對不會回來的。
裴琰像是被刺痛一般,猛地抬頭,眼神凶狠,“你閉嘴……不許說她……你不許說她……”
穆寒舟嗤笑一聲,“怎麽,裴總現在連實話都聽不得了?你看看你自己,像個瘋子一樣,誰看了不怕?”
裴琰的呼吸粗重,手指攥緊穆寒舟的衣領,“你懂什麽……你根本不懂……”
“我是不懂。”穆寒舟冷笑,“但我知道,真正的男人不會用酒精麻痹自己,更不會讓心愛的女人擔驚受怕。”
裴琰的瞳孔猛地收縮,像是被戳中痛處,整個人僵住。
穆寒舟趁機把他塞進車裏,關上車門,對司機道,“去醫院。”
車子啟動的瞬間,裴琰突然扒著車窗,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阿舟……她真的會回來嗎?”
穆寒舟沉默了一瞬,最終歎了口氣,“如果她心裏還有你,就一定會回來。”
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等她生完孩子就會回來,今天她說她會回來,隻不過是為了誆騙他去醫院罷了。
裴琰的睫毛顫了顫,終於安靜下來,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穆寒舟罵罵咧咧地把裴琰塞進醫院急診室,看著醫護人員圍上來,他揉了揉被裴琰抓得生疼的手腕,忍不住低咒一聲,“真是上輩子欠你們夫妻倆的!”
護士推來輪椅,裴琰卻死活不肯坐,踉蹌著要往地上跪,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喊著溫梨的名字。
穆寒舟一把拽住他的後衣領,咬牙切齒道,“裴琰!你再發瘋我現在就給溫梨打電話,讓她永遠別回來!”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在裴琰頭上。
他僵在原地,猩紅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清明,終於不再掙紮,任由護士把他按在輪椅上。
“胃鏡、血常規、肝功能全查一遍。”穆寒舟對醫生交代,“這瘋子至少喝了三天的酒,一滴水都沒進。”
醫生皺眉看著檢查單,臉色越來越凝重。
穆寒舟湊過去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胃黏膜大麵積出血,肝功能指標飆到危險值,還有嚴重的電解質紊亂。
“再這樣喝下去,胃穿孔都是輕的。”醫生推了推眼鏡,“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再讓他喝。”
穆寒舟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轉頭看向病床上昏睡的裴琰,男人蒼白的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手裏死死攥著那張已經被血和酒浸透的孕檢單。
“他媽的……”穆寒舟低聲罵了句,掏出手機對著裴琰拍了一張照片,發給溫梨。
【梨梨,真不是我亂說,他這破胃快爛穿了】
發完消息,他煩躁地在病房裏踱步。護士進來給裴琰紮針,針頭刺入皮膚的瞬間,昏睡中的男人突然劇烈掙紮起來,“梨梨......別走......”
“按住他!”護士驚呼。
穆寒舟一個箭步上前,死死按住裴琰的肩膀。
裴琰的力氣大得驚人,輸液針被扯脫,鮮血順著手背汩汩流下,在雪白的床單上綻開刺目的紅梅。
“裴琰!”穆寒舟怒吼,“溫梨要是看到你現在這樣,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裴琰的瞳孔猛地收縮,突然安靜下來。
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蜷縮起來,把臉埋進掌心,肩膀劇烈顫抖,“她......她不會回來了……”
穆寒舟看著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個破碎的玻璃娃娃,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他粗魯地扯過紙巾塞到裴琰手裏,“擦幹淨!溫梨最討厭你這副德行!太惡心了。”
裴琰機械地擦拭著手上的血跡,突然抬頭,“阿舟......”
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那天晚上......我是不是真的嚇到她了?”
穆寒舟一怔。
他想起溫梨失蹤前那個夜,裴琰失控的樣子。
“何止是嚇到。”他冷笑,“你他媽差點掐死她。”
裴琰的臉色瞬間慘白。
他猛地彎腰幹嘔起來,可胃裏早已空空如也,隻能吐出幾口帶著血絲的膽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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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知道後悔了?”穆寒舟把垃圾桶踢到他麵前,“晚了。溫梨那種性格,寧可帶著孩子躲到天涯海角,也不會再相信你。”
裴琰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監護儀上的心率直線飆升。
醫生衝進來給他注射了鎮靜劑,穆寒舟被趕出病房。
他靠在走廊的牆上,掏出手機。
溫梨沒有回複消息,聊天界麵還停留在他發的那張照片。
“操!他一拳砸在牆上,指關節頓時滲出血珠。
護士長走過來,欲言又止地看著他,“穆先生......患者的胃鏡檢查結果出來了,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糟。”
她遞過一份報告,“這是胃潰瘍的麵積圖。”
穆寒舟盯著報告上那片觸目驚心的紅色區域。
“能治好嗎?”他啞聲問。
“如果好好調養的話......”護士長歎了口氣,“但以患者現在這種狀態,恐怕......”
話未說完,病房裏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穆寒舟衝進去,看到裴琰摔在地上,輸液架倒在一旁,玻璃藥瓶碎了一地。
“我要去找梨梨......”裴琰掙紮著往門口爬,手肘被玻璃碎片劃得鮮血淋漓,“她答應過的......她答應會回來......”
穆寒舟站在原地,太陽穴突突直跳。
醫生最害怕的病人就是這種吧。
要是溫梨看到這畫麵指不定就心軟,可他是誰?
裴琰名不副實情敵呀!
怎麽可能會心軟?
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揪起裴琰的衣領:“你看看你自己!連路都走不穩,拿什麽去找她?一切都是因為你。”
裴琰的瞳孔渙散,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
穆寒舟把他拖回床上,轉頭對嚇呆的護士吼道:“還愣著幹什麽?重新輸液!”
當鎮靜劑再次注入血管,裴琰終於安靜下來。
他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在燈光下像易碎的冰晶。
穆寒舟站在床邊,看著這個為愛瘋魔的男人,心情極為複雜。
他掏出手機,給溫梨發了最後一條消息:
【你男人是真的快瘋了,不過有我在,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他這麽輕易的死,哪怕他要我死我也會等到你生完孩子再告訴他。】
發完這條消息,他關掉手機,疲憊地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
走廊盡頭的窗外,夜色如墨,沒有一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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