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君嵐本來想蒙混過去，保安看見後麵追上來的陸家人，急忙攔住鄭君嵐。
    陸大年接過孩子交給月嫂，吩咐人把鄭君嵐押走，轉身抱上母親送醫院。
    ……
    陸政霆和沈懷霜落地機場，已經天黑。
    他們趕到醫院，蘇老太太還沒有醒過來。
    沈懷霜看著平日裏活蹦亂跳，精力充足的老太太此刻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臉上帶著病弱，心裏難受極了。
    陸政霆跟著陸大年出去。
    病房外麵，醫生一臉沉重地說道：“蘇老太太得的是阿爾茲海默症，俗稱老年癡呆。這種病是不可逆的，目前沒有治愈的方法。”
    “病人昏迷隻是暫時的，晚上，最遲明天就會醒來。後麵病人的記憶和生活自理能力會慢慢退化，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陸大年和陸政霆的臉色都很沉重。
    醫生歎口氣離開。
    沈懷霜一直守在蘇老太太身邊。
    蘇老太太淩晨三點醒過來，發現自己的手被沈懷霜握著，滿是褶皺的眼睛彎了彎。
    陸政霆第一個發現老太太醒了，他沒有合眼。
    走到病床邊，輕聲問道：“奶奶，感覺怎麽樣？”
    蘇老太太噓了一聲，指了指趴在病床上的沈懷霜。
    意思是不要打擾她孫媳婦睡覺。
    沈懷霜睡得淺，聽見動靜醒了過來。
    靠在沙發上睡著的陸大年也醒了。
    沈懷霜：“奶奶，你終於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陸大年：“我去叫醫生。”
    陸大年出去後，蘇老太太：“我沒事，當時是急的。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也沒玩一玩。都怪鄭君嵐，我沒想到她這麽壞。”
    沈懷霜拉著她的手：“奶奶，謝謝你保護了小澤。”
    蘇老太太歎口氣：“人老了不中用，還沒追上人就暈了過去。”
    “才不是，奶奶你先發現小澤不見，又是反應最快的。以後小澤長大了，我會告訴他是祖奶奶保護了他。”
    蘇老太太想著她以後死了，在曾孫那裏還有一段故事，高興地笑了。
    “好，你記得跟他說。”
    “嗯。”
    醫生過來給蘇老太太做了檢查，沒什麽大礙。
    天亮之後，老太太就鬧著要出院。
    “我的小曾孫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得回家。”
    沈懷霜哄：“奶奶，醫生不讓出院。小澤有月嫂照顧，你就放心吧，咱們把身體養好了再回去好不好？”
    “醫生有時候就是危言聳聽，我現在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住院。”
    “我不放心月嫂，得回家看著。”
    “奶奶，乖乖聽醫生話好不好？”
    蘇老太太不樂意。
    陸政霆出聲：“奶奶，你怎麽一點不聽話？這樣回去我是不會讓你看小澤的，我會把你送回月湖村。”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蘇老太太氣鼓鼓地坐在病床上，狠狠瞪陸政霆。
    陸政霆裝作沒看見，慢條斯理地給她剝了一根香蕉遞過去。
    蘇老太太生氣地扭頭：“我不吃！”
    “真的不吃？”
    沈懷霜重新拿了一根剝起來：“奶奶，他壞，咱們不吃他剝的，我給你剝。”
    陸政霆：“……”
    蘇老太太接了沈懷霜剝的香蕉吃起來，對著孫子哼一聲。
    陸政霆無奈極了。
    老太太的脾氣就跟小孩似的。
    不過想到奶奶的病，以後會越來越像小孩。
    他眼裏露出一絲心疼。
    “你那是什麽鬼眼神？”
    蘇老太太突然問道。
    陸政霆掩去神色，把香蕉遞給沈懷霜：“老婆，你吃。”
    沈懷霜接過。
    蘇老太太踢了陸政霆一腳：“快說，你剛剛那是什麽眼神？”
    陸政霆：“我心疼我老婆，在醫院守了一晚上，黑眼圈都出來了。”
    蘇老太太朝沈懷霜看去。
    果然，好重的黑眼圈。
    便開始催促沈懷霜回去：“懷霜，回去休息，這裏有政霆。”
    沈懷霜搖頭：“我不回，我留下來照顧奶奶。”
    “別了，別說臭小子心疼，我也心疼啊，快回去。”
    蘇老太太見她不走，坐了起來。
    沈懷霜急忙說道：“我回，奶奶，你好好躺著。”
    “這才像話，快回去。”
    “嗯。”
    陸政霆送沈懷霜出來。
    沈懷霜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政霆哥哥，奶奶得什麽病了？”
    她不笨，即使陸政霆和公公極力隱藏，她能看得出來，奶奶病了，有點嚴重。
    陸政霆突然抱住沈懷霜，一直為她撐起一片天的男人，此刻彎了腰，頭搭在她肩膀上。
    整個人很悲傷。
    沈懷霜頓住，心口頓疼，沉默了一會兒抬手抱住他。
    耳邊響起陸政霆低沉的聲音：“奶奶得了阿爾茲海默症。”
    沈懷霜怔住。
    她知道阿爾茲海默症，就是老年癡呆。
    奶奶那麽活潑開朗的人為什麽會得這個病？她還能打麻將呢，在牌桌上，腦子比她都好使。
    她覺得誰都可能得這種病，奶奶不可能得。
    但回想這段時間，奶奶情緒不穩定，大起大落，記憶力減退，經常把公公的名字記錯，把陸政霆認成公公。
    原來是因為生病了。
    一股悲傷籠罩住兩人。
    沈懷霜緊緊抱住陸政霆，無聲地給他安慰。
    她理解陸政霆的無力。
    即使是蘇城首富又怎麽樣，有用不盡的錢財又怎麽樣。
    親人生了病，他還是一樣無能為力。
    “政霆哥哥，我們以後好好陪著奶奶，讓她晚年過得快樂一些，即使她忘記很多東西，甚至會忘了我們，沒關係，我們一直陪著她的。”
    陸政霆嗯了一聲，他們能做的似乎隻有這些。
    收斂了情緒，他放開沈懷霜，牽起她的手。
    來到醫院門口，黃伯已經在那裏等著。
    沈懷霜上了車跟他揮揮手。
    “政霆哥哥，我晚上過來。”
    “好。”
    陸政霆看著車子離開，才轉身回到病房。
    陸大年正在給蘇老太太蓋被子，老太太睡著了。
    父子倆沉默地坐著。
    沈懷霜回到家，第一時間去看了陸羨澤，把他抱在懷裏，有種失而複得的感覺。
    她不敢想象，要是陸羨澤被鄭君嵐帶走，會遇到什麽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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