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果兒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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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北問道:“何為真魔?與一般魔物有什麽不一樣嗎?”
君果兒道:“就衝它隔著這麽遠,卻能感應到哥哥識海中的存在,說明來的最低是個王座魔頭,也叫做真魔級別。”
君北似是來了興趣,催促君果兒繼續說下去。
後者頗為無奈地瞥他一眼,“在真魔之上,那便是天魔了。當然,在這之上,還有更高層級的稱號。”
“哥哥,你知道嗎,魔,是不可能徹底消滅的。所謂道存天地,魔由心生。道與魔,就像鏡子的兩個麵,不可分割;隻要有生靈、有人,有意識、思想、情緒、欲望等等,魔就會一直存在。因為它們都是一種類似於精神力的能量體,上述的種種都是它們賴以生存、成長、壯大的養料。”
君北聽得頭皮發麻。今天總算是長見識了。
“作為一種類似於精神力的能量體,魔並沒有特定的形態。如果非要具象化,那就是千奇百怪,不一而足;而諸天萬界所有的生靈或意識體,都可成為它們的宿主或寄生體。”
君北背後冒出一層冷汗,越聽越是心驚,有種寒毛倒立的悚懼感。
“本身它們是無形無質、無色無痕的,但是當它們施展‘真魔八厄’時,會以沉黑或暗紅兩種顏色的氣體來具象化。至於為什麽會出現這兩種顏色,早有我人族大能猜測,可能與魔宇和魔族的生存環境有關。據說以魔宇之浩瀚,卻沒有多少‘光界’的存在,導致諸多魔界暗無天日,長年處在濃濃的黑暗之中。所以,沉黑便是它們的保護色……至於暗紅,那正是地下岩漿的顏色。諸多魔界中唯一的光源,便是來自噴湧而出、隨處可見的岩漿。生活在岩漿附近的魔族,久而久之,便又多了這一種保護色。”
君北暗暗點頭,這種推測合情合理。不由又問道:“何謂‘真魔八厄’?”
君果兒微微側頭,像是在搜尋過往的經曆與記憶。
她原本是玄陽道尊,因與三大魔神激戰,導致傷重化道,其僅存的道果在偶然之下,就成了現如今的君果兒。
所以對於魔族,她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相當的了解。
隻聽她開口道:“所謂真魔八厄,那是它們魔族與生俱來的天賦,刻在血脈中的傳承。隻要成長到了真魔級別,也就是王座,便自然而然地有了這種手段。隨著它們的成長與壯大,真魔八厄也隨之越發齊全,而魔威也更加強大。”
“真魔八厄,一為魔變,指的是它們變幻莫測而千姿百態的特點;二為魔蠱,那便是蠱惑、媚惑、誘惑等等,心誌不堅者,常常就這樣被它們操控,如提線木偶;”
“三為魔遁,顧名思義,那就用來逃跑的;四為魔隱,幾乎所有的魔族,都是隱身匿跡的好手,鬼影族與之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五為魔蝕。到了能施展這種手段的魔物,就比較強大了。正是通過奪舍、入夢等方式來侵占各種生靈的軀體,成為它們的宿主或寄生體;”
“六為魔孵。每一個魔族的誕生,是通過魔卵來孵化的。一枚魔卵,可以孵化出一個或多個魔族。而魔卵的形成……說起來相當可怕。”
說到這裏,君果兒的小小俏臉有些發白。即便她有著道尊的見識與閱曆,提到“魔孵”這一手段時,也是暗暗感到後怕。
“魔孵施展之前,首先要‘種魔’。就是在目標物的腦中,種下一顆魔種,然後一切就交給時間來孕育。時間到了,那顆魔種就會化作一枚魔卵。接下來,便會有一個或多個魔族破腦而出,去尋找更多的宿主或寄生體……”
君北渾身劇震。瞬間,他想到了識海中的魔芽、曾經施展過的‘神攝’,以及唯一的一個目標物——商傑!
“原來,魔孵我也會,正是神攝中的‘植魔’一術;更是使用過,不過那是魔芽出了大力……”一時,君北心中五味雜陳。對於識海中魔芽的忌憚,又加重了幾分。
君果兒看著他,自然也知曉他此時所想,點頭道:“哥哥既然明白了,那就等育化元神後再作解除吧。一切都還來得及補救。”
接著又繼續說了下去。
“七為魔化,魔氣所到之處,一切生靈包括人,都將被魔氣汙染,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產生同化現象,繼而成為新的魔物;最後一個,叫做魔生。之前我就跟哥哥提到了‘道存天地而魔由心生’。魔之所以不能徹底消滅,便是因為其與‘道’一樣,無處不在。如果說魔宇、魔界和魔族,是外魔的話,那麽心魔,便是內魔了。”
“內魔?”君北皺眉。
心魔他自然知曉,幾乎每個修士在渡劫時,都說見到了或者感受到了心魔的存在。
“對。”君果兒點頭,“心魔主要針對的,就是我們修士。一旦一個修士徹底被心魔控製,那麽他,也就成了魔。這便是魔無處不在又根本不能根除的原因。還是那句話,隻要有生靈、有人,有意識、思想、情緒、欲望等等,魔就會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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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聽說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嗎?又或者‘魔高一尺而道高一丈’?可見,魔與道之間並沒有高下之分,強弱之別,既沒有很明顯的界線,也難以作出清晰的界定。二者之間,不僅可以並存,而且還可以相互轉換的。”
“佛門也有‘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說法。這是相同的意思。所以說,外魔可禦,而內魔難擋。”
君北此時思維發散,飄飄然神遊物外。他想到了當初魔芽入體過後,師傅南夫人給自己的留言。
那是鎮壓魔芽,或者叫魔之本源最為有效或者唯一的方式。
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師傅南夫人當真是一針見血而字字珠璣:“噬魂老魔的分身,在你識海留下了一縷真魔之意。所謂真魔之意,你可以理解為魔之本源,也可以稱之為魔源、魔種、魔晶或者魔精。總之,它就是魔物的起源,代表著至高存在,可與我們的道之源、道胎,分庭抗禮。”
“魔晶一旦進入你的識海,從此便與你融為一體,任何外力都無法清除,除了你自己。最為麻煩的是,你成長一日,魔晶便壯大一分,它與你的道心、修為境界、甚至是情感思維,包括神魂靈識,形成了一個整體,不分彼此。”
“太極圖你看過了,魔晶最初的存在形態,便是陰陽魚的兩隻魚眼之一,而另一隻魚眼,則是你的道心,或者叫道胎。這便是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道中有魔,魔中有道。最為可怕的是,魔晶壯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有可能變成魚身,並且完全可以吞噬掉另一隻魚,成為一個渾圓。那時候,老魔就是你,而你就是老魔。”
“不過,解決魔晶也不是毫無辦法,那便是全靠你的道心與意誌,緩慢又堅定地去一點點的碾磨、消耗,從而維持一個宛如太極圖般的絕對平衡。”
“隻要有一天,當你達到魔即道、道即魔的境界,那麽你的收獲,將帶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而且,在解決魔晶的過程中,對你也是大有好處。一是你的修為境界和武道實力會提升的很快,快的令人難以想象;二是你的道胎或者道心,在強大到一定的程度後,對於魔物的感染、侵蝕以及魔法的攻擊,完全免疫。隻有你能克製它,而它對你毫無辦法。”
……
當初噬魂老魔的分身,被師傅南夫人所滅。為了報複師傅南夫人,老魔遂將魔源打入自己的體內,這才造成君北現在所麵臨的危機。
“哥哥在想什麽?”君果兒問道。
“我在想,噬魂老魔的分身,是怎麽得到那道魔源的?”君北答道。然後將當年的經過說了一遍。
他並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妹妹,正是為此而來;也不知道她正是當事人之一;更不知道她還是當年威名赫赫的玄陽道尊。
而且很顯然,君果兒也不打算現在就告訴君北所有的一切。
不過她還是略有透露,以塔影為擋箭牌,為君北釋疑:“據塔影說,當初一位人族高修在源巢與三大魔神激戰,導致一道魔源逃離,往青空蒼宇而來。估計就是被噬魂老魔的分身偶然得到了……然後就害了哥哥。”
短短幾句話,就還原了事情的基本事實,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邏輯閉環。
“還是妹妹旁觀者清。”君北讚了一句。接著又問道:“什麽是源巢?”
“一句話也說不清楚。哥哥以後自然知道。”
“那……魔源既然與我合為一體,真魔找上我又能如何?還能搶走不成?真要是那樣,我求之不得呢!”
“如果真魔成為了你,是不是就意味著它拿到了魔源?”
聞言,君北倏然而驚,失聲叫道:“真魔八厄中的‘魔蝕’?它……它想奪舍我?”
這時,一陣喊殺聲傳來,眾修士已與異族的先頭部隊接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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