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人不是他殺的，但這種向惡勢力低頭，助紂為虐的負罪感，卻始終縈繞在心頭。
    嘎嘎小鴨突然\"嘎\"地叫了一聲，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莊不卓指尖輕撫著它的絨毛，若有所思。
    \"你這廝天賦不俗，若就此埋沒在二三流宗門，著實可惜了。\"
    莊不卓聲音壓得很低，頓了頓又道：
    \"本劍子可以破例為你引薦，入我天元劍宗，或是道德宗也可。\"
    東方燁聞言一怔，原本忐忑的心緒頓時如釋重負。
    他沒想到這位劍子竟存了這等心思。
    但很快，他的眼神又黯淡下來，恭敬地拱手行禮：
    \"多謝前輩厚愛，隻是...道德宗與天元劍宗這等聖地，晚輩實在不敢妄想。\"
    莊不卓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以東方燁的天資，放在任何宗門都該是爭搶的對象。
    更何況這兩大宗門底蘊深厚，尋常修士求之不得，此人竟如此幹脆地推辭？
    但很快，他想明白了一點，聲音驟然冷了下來。
    \"你可是在與本劍子玩欲擒故縱的裝逼把戲？\"
    ......
    \"需知在這一道，我稱第二，也唯有一人敢稱第一。
    莫要在本劍子麵前耍劍招！\"
    ......
    東方燁一陣無語。
    任他怎麽想，也不能把欲擒故縱和裝逼聯係到一起。
    他連忙擺手解釋：
    \"前輩誤會了！晚輩絕非故作姿態。\"
    深吸一口氣後，語氣誠懇坦言道：
    \"道德宗與天元劍宗確實是東州修士夢寐以求的修行聖地，隻是......\"
    他抬頭望向遠處天際，那裏日頭偏西，卻霞光萬丈。
    \"當世已有你們三位天驕如烈日當空，其餘人再如何驚才絕豔，終究隻能淪為陪襯。\"
    東方燁收回目光，一臉苦楚。
    \"何況晚輩出身化龍穀，即便天賦尚可，也已經失了先機。\"
    \"半路出家拜入大宗，非但難以獲得重視，恐怕還會落得個不上不下的尷尬境地。\"
    莊不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沒想到此人竟有如此通透的見解。
    確實，頂級宗門向來心高氣傲，一個半路出家的弟子，難免會被懷疑忠誠，遭受排擠。
    何況，各峰長老座下，誰沒有幾個天賦卓絕的親傳弟子？
    去了隻會被邊緣化......
    說到這裏，東方燁的眼神突然變得堅定：
    \"既然做不得散修，倒不如擇個合適的二三流宗門落腳。
    或許在那裏，還能得到宗門全力栽培，這未嚐不是最好的選擇......\"
    \"倒是本劍子思慮不周了。\"
    莊不卓難得地放緩語氣。
    如他所言，那些中小宗門，若能誠心投效，展現出足夠的天賦和價值，興許全宗都會將其當做珍寶供起來......
    莊不卓不由重新打量起東方燁，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深意。
    任你再心思縝密，當初還是逃不過本少莊主的算計......
    勸人不成，莊不卓也沒再停留。
    看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東方燁猶豫再三，終是開口喚道：
    \"劍子前輩且慢！\"
    莊不卓腳步一頓，緩緩轉身。
    \"可是改主意了？\"
    東方燁訕訕一笑，目光卻落在他肩頭的嘎嘎小鴨上。
    \"晚輩冒昧一問，這靈禽可是前輩契約靈寵？\"
    莊不卓聞言，伸手將嘎嘎小鴨捧在掌心。
    \"不錯，有何指教？\"
    東方燁斟酌著詞句道：
    “劍子乃是結丹境強者，這靈禽充其量也不過煉氣後期的實力。
    恐很難成為劍子仙道一途的助力......”
    莊不卓最初本想契約黃毛，對其進行打擊報複。
    結果陰差陽錯，契約對象變成了這隻小鴨 。
    他本就沒指望這貨當助力，如今因靈契綁定，反倒把它當成長不大的小老弟看待，相處隨性又散漫。
    “本劍子同階無敵，一劍破萬法，要什麽助力？”
    東方燁懷疑他在吹牛逼，可是他沒有證據......
    \"化龍穀曆代掌門皆修習一門《飼靈訣》的秘術。
    以自身精血溫養契約靈獸，既可助其快速成長，又能加深心神聯係。\"
    東方燁娓娓道來。
    \"反之，靈獸若吞噬妖獸，亦能反哺主人。
    當年掌門的銀闕玉龍便是如此培養的。隻可惜後來......\"
    他頓了頓，搖頭歎息：
    \"掌門閉關時，銀闕玉龍私自外出，才釀成今日之禍......\"
    莊不卓眉頭微蹙，口中呢喃。
    \"以精血喂養......\"
    似是看出他的顧慮，東方燁解釋道：
    \"精血雖珍貴，卻並非不可再生。
    前輩莫要誤會，並非要耗盡精血，隻需在氣血充盈時取一滴溫養即可。
    待精血恢複後，再視情況繼續，量力而行。\"
    \"如此說來......此法可會對靈獸產生其他影響？\"
    莊不卓若有所思，問道。
    東方燁搖了搖頭：
    \"具體細節晚輩也不甚清楚，隻是偶然聽掌門提起過。
    前輩若感興趣，不妨親自去查閱功法。適合便學，不合適作罷便是。\"
    他拱手一禮：\"晚輩隻是想到此事，特來告知，其餘還需劍子前輩自行決斷。\"
    莊不卓微微頷首：\"有心了。\"
    說罷，轉身朝著負責收攏功法秘書的元嬰修士走去。
    就在此刻，一道溫婉似水的女聲忽然在耳畔響起。
    \"劍子大人請留步，小女子...小女子也有一事相詢！\"
    莊不卓眉頭微蹙，心下暗忖：
    本劍子在化龍穀並無故舊，莫非是今日行事太過隨和，倒叫什麽人都敢來攀談了？
    他緩緩轉身，麵上已覆了一層寒霜，目光銳利般掃向聲音來處。
    隻見一位雪膚凝脂、玉骨冰肌的女修正盈盈而立。
    她眉目含情，朱唇微啟，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自己。
    其周身靈力波動雖顯結丹之境，卻如霧裏看花，分明修為更勝他一籌。
    那眸光中帶著三分羞意，七分期盼，欲言又止。
    莊不卓心中冷笑。
    定是方才躲在暗處偷聽了與東方燁的對話。
    如今這副欲語還休的作態，不過是想借這副皮囊為餌，圖謀混入天元劍宗或道德宗罷了。
    這般拙劣的算計，也敢在本劍子麵前賣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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