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羿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停下了腳步。
    先前的不屑早已消散，快步回到台下。
    看著台上臉色慘白、嘴角溢血的莊不卓，頓時急了：
    “三弟，你沒事吧？”
    他作勢便要衝上台去查看情況，卻被身旁的段慕白一把按住肩膀。
    “不要亂動！”
    段慕白沉聲喝道，目光緊緊盯著飛劍的變化。
    “凝練本命飛劍乃是修士與飛劍共鳴，最忌他人插手幹擾，再等等看！”
    莊不卓見狀急忙快速掐動法訣。
    一層又一層醇厚的靈力如潮水般將本命飛劍緊緊包裹，試圖穩住劍身的裂痕。
    可那柄巨型飛劍卻猶如一個叛逆的孩子，極力抗拒著他的安撫與控製。
    劍身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鳴顫，嗡鳴聲越來越急促。
    到最後甚至出現了“嘩啦嘩啦”的碎裂聲響！
    天地間，無數無形的劍意如風湧般朝凝劍台匯集，試圖修補飛劍的裂痕。
    可即便如此，依舊擋不住飛劍破碎的腳步。
    那柄巨劍像一個瀕死的巨獸，每一次顫抖都讓周圍的空間跟著微微震蕩......
    終於，它猶如承受不住自身重量的琉璃器皿，“嘩啦”一聲徹底崩碎！
    無數閃爍著靈光的碎片在空中懸浮片刻，隨即紛紛墜落地麵。
    一道道清脆的碰撞聲，激蕩著眾人心弦......
    以莊不卓為中心，天地靈氣瞬間潰散，一絲靈力波動都未曾留下。
    他雙目失神地望著地麵的碎片......
    如被抽走了魂魄的行屍走肉，臉上不見半分生氣，隻留下無盡的空洞和絕望......
    眾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傻了，因為凝練本命飛劍從未出現過等場麵。
    以往凝練本命飛劍，成功也好，失敗也罷，都不會如此慘烈。
    失敗者往往根本凝練不出飛劍雛形就已終止。
    能凝練出飛劍雛形的修士，幾乎無一例外都能成功。
    可莊不卓這算什麽？
    飛劍明明已經成型，卻在最後一刻徹底崩碎，連帶著自身都遭此重創......
    眾人驚得不敢貿然上前，隻能在台下焦急等待，期待著還會有奇跡發生。
    ......
    可奇跡哪有那麽容易出現？
    凝劍台上莊不卓如坐化的老僧一般，周身再無任何氣息流轉。
    七竅之中緩緩流出一道道殷紅的血跡，蜿蜒而下。
    映襯在他蒼白的臉上，模樣甚是駭人！
    “三弟！！！”
    “莊不卓！！！”
    嗖——嗖嗖——
    數道身影再也按捺不住，齊齊衝上凝劍台。
    林羿第一個衝到近前，一把將莊不卓攬在懷中。
    雙手顫抖著上下打量他，聲音裏都是驚恐：
    “老三啊，你可別嚇我啊？醒醒啊！”
    段慕白緊隨其後，急忙將手指探在莊不卓的手腕脈門上。
    片刻後，他身子猛地一晃，露出難以置信的駭然之色。
    就連他的臉也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掌門，他怎麽了？是不是傷得很重？”
    林羿焦急問道。
    段慕白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又再度伸出手。
    指尖微微顫抖地搭在莊不卓的脈門處，仔細探查。
    眾人死死盯著他變幻的表情，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
    又度過了幾息，段慕白收回了手，死咬著牙關，緩緩閉上了雙目......
    “他怎麽了，你倒是說啊！！！”
    林羿再也忍不住，幾乎是衝他怒吼道。
    ............
    “師叔，您快說啊，他到底怎麽了？我們如何施救啊？”
    薑可兒也紅了眼眶，顫聲問道。
    段慕白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口中喃喃道：
    “靈力潰散，筋脈盡斷，金丹......金丹已經徹底破碎......”
    轟——！！！
    這句話猶如一道九天驚雷，狠狠轟擊在場所有人的頭上，讓整個凝劍台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金丹破碎，意味著修士修為盡廢，自此跌落凡塵，再無修行的可能！
    ......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他可是...呼呼...是莊不卓，是天生的先天劍靈根！！！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啊啊啊！！！”
    林羿如一頭發狂野獸，撕心裂肺的嘶吼中帶著哽咽，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可是......啊啊啊......！！！”
    他緊緊抱著滿臉血痕、毫無生氣的莊不卓，放聲大哭。
    淚水混合著莊不卓臉上的血跡滑落。
    “他可是...他可是詭劍山莊的少莊主啊！
    劍日...劍日蒼穹，驚神魔......
    世間......世間唯有他莊不卓啊......啊！！！”
    悲愴的哭喊，如同一把重錘砸在每個人心上。
    似山間不散的哀鳴，在雲霧繚繞的倚天峰上久久徘徊，縈繞不消......
    堂堂一代劍靈根，竟落得如此境地......
    莊不卓凝練本命飛劍失敗，徹底斷絕修行之路一事，如同厚重的烏雲籠罩在天元劍宗上空。
    成為壓在所有弟子和長老心中揮之不去的陰霾。
    倚天峰大殿之中，沉悶壓抑的陰霾比外界還要凝重百倍。
    所有在宗的核心長老全部匯聚於此，殿內鴉雀無聲，隻有沉重的呼吸聲在回蕩。
    距離莊不卓失敗已經過去三天了，眾人依舊聚集在此商議對策，卻都對此束手無策。
    金丹破碎乃是修行界的致命重創，幾無藥可醫。
    百裏照端坐在掌門之位上，臉色陰沉得幾乎能凝出水來。
    當初他好說歹說，費了唇舌，終於勸說道德宗鬆口，願意將莊不卓這等天才的識火存放在天元劍宗。
    這才過去短短數月，竟發生了這等斷人前途的慘事。
    他本意是要將莊不卓當做未來的劍宗傳人培養。
    如今完整的《誅天劍訣》歸宗，隻待他登上天衍榜，借助天道反哺，不日便可騰飛九霄，傲視天下。
    可為何偏偏會發生這種事？
    讓他如何與道德宗交代？
    如何向徐也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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