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現在二人身側。
    這突如其來舉動，令正在拌嘴的兩人同時一愣。
    霜璃域各宗門都知道，天照門近年招攬了一位神秘的元嬰女修，卻無人清楚她來曆。
    此女平日深居簡出，極少代表宗門露麵，今日能現身寒潭已是罕見。
    起初二人並非沒想過上前攀談，可她周身那股拒人千裏的冰冷氣場，讓他們早早打消了念頭。
    如今寒泉開啟已過半，她卻突然來到近前，顯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程掌門與那長老對視一眼，都默契地閉了嘴，等著她率先開口。
    果然，這位麵容清冷秀美的姬長老，先是扯出一抹略顯僵硬的笑意，隨即直奔主題。
    “敢問程掌門，您先前與這位長老交談所言，可都是實情？”
    撼北門掌門不禁愣了愣，腦海回想方才對話——除了透露徐也的身份，似乎並無其他要緊事。
    他拱手笑道
    “姬長老所問，可是關於徐也小友的天元劍宗劍子身份？”
    聽聞“徐也”和“天元劍宗劍子”時，姬無顏眸中精光一閃而逝。
    她手腕輕揮，一道淡藍色的靈力屏障展開，將三人籠罩其中，隔絕了外界所有聲音。
    “姬長老這是”
    程掌門看著身前半透明的結界，心中疑竇。
    姬無顏語氣鄭重了幾分，娓娓道
    “實不相瞞，天元劍宗曾於我有救命之恩，多年來我一直想尋機報答。
    本打算處理完門內事務便前往東州，沒想到竟在此地偶遇劍宗劍子，當真是意外之喜。”
    “那您這結界是”程掌門又指著屏障追問。
    “是這樣”
    姬無顏目光投向寒潭之上的徐也。
    “我有一份機緣，本想贈予劍子以報劍宗恩情。
    但此機緣需經一番考驗，若被他提前知曉，怕是會白白”
    聞言，程掌門與那長老相視一笑。
    ——原來是想暗中考驗這位天元劍宗的驕子。
    這本是順水推舟的好事，程不憂也樂得成全。
    便將徐也如何以十二萬靈石購得名額的經過全盤告知。
    姬無顏聽著聽著，那雙清冷的眸子裏漸漸凝起一層冰寒。
    嘴角抑製不住地勾起一抹森然冷笑。
    “敢問程掌門，”
    她忽然打斷話頭，語氣陡然轉冷，“你又如何確定他不是妄言欺世之徒？”
    “這還能有假？”
    程不憂摸著胡子道
    “別的不提，就憑他單手鎮壓你宗結丹弟子的手段，尋常修士哪有這等實力？”
    他頓了頓，似覺說服力不足，又補充道
    “何況他劍宗劍子徽牌做不得假，我可是親眼見過！”
    “程掌門能確認身份便好，免得我這機緣送錯了人。”
    姬無顏笑道。
    “放心，錯不了！”
    程不憂拍著胸脯道，“這小子泡完寒泉便要返回劍宗登榜，姬長老若想贈機緣，可得早做打算！”
    “這是自然，我定會送他一個天大的‘驚喜’！”
    確認眼前之人，正是當年屠殺銀闕玉龍、害得師尊玉龍霄身隕道消、令化龍穀一夜覆滅的罪魁禍首。
    姬無顏藏匿心底的仇恨驟然翻湧，幾乎讓她渾身不受控地微微顫抖。
    當年她悄然逃離，並未第一時間返回化龍穀。
    她比誰都清楚，沒了玉龍霄坐鎮，化龍穀根本無力抵禦兩大仙宗的清算。
    便第一時間潛入中州之地，隻為等待中州定榜之日。
    那時她便已抱定決心
    哪怕淪為天下追殺的犯殺者，也要以命換命，將徐也與莊不卓斬殺。
    至於韓飛陽，在她眼中不過是上不了天衍榜的庸才。
    何況三人並非同行，若先殺一人必會暴露行藏，再無機會完成複仇。
    最終，她將目標鎖死在了性價比更高的徐也和莊不卓身上
    不料在中州潛伏期間，她卻險些遭遇一場無妄之災。
    某次外出，她誤入他人的埋伏，被數名元嬰修士圍攻，險些隕落。
    後得天照門門主偶然路過所救，解釋清楚才知是一場誤會。
    門主念她一介散修竟能憑自身修為突破至元嬰之境，實屬不易，便將她帶回天照門，任命為客卿長老。
    姬無顏就此安頓了下來。
    可無論如何都未曾想到，距離中州定榜之日尚有半年，竟會在這霜璃域遇到孤身前來修煉的徐也。
    命運的齒輪就是如此詭異，既然仇敵自己送上門來，她又豈有放過的道理？
    不過眼前絕非最佳動手時機——若在此地貿然出手，程掌門與另一位長老定會因知曉徐也的身份而出手阻攔。
    屆時不僅複仇不成，反而會讓天元劍宗欠下二人一份天大的恩情。
    斟酌許久，姬無顏眸光一閃，心中已有計較。
    待徐也離開霜璃域、獨自翻越斷界山脈時，再擇機將他斬殺。
    事成之後，便立刻前往中州繼續蟄伏，等待下一次複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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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此舉會給天照門帶來何等麻煩，早已不在她的考量範圍之內。
    而此刻的徐也尚不知曉，身後那清冷的蓮花座上，已蟄伏著一隻蓄勢待發的毒蛇。
    又過了一個時辰，晴朗的天空突然憑空湧現大片烏雲，將整片寒潭籠罩如墨。
    望著雲層中遊走的銀色電蛇，徐也眉頭微蹙，這是結丹境突破時引動的天劫！
    他立刻看向泉眼處的季風，果然見那泥繭外靈氣紊亂，顯然已到了突破的關鍵時刻。
    潭中其他修士自然也察覺到了異動，紛紛咒罵著這突如其來的晦氣。
    顧不上吸收靈氣，紛紛遠離寒泉。
    就在此時，第一道碗口粗的天雷轟然落下，精準劈向季風體外的泥繭。
    “轟——！”
    泥殼應聲碎裂，露出季風那張慘白卻興奮的臉龐。
    他緊閉雙眼，任憑狂暴的雷電之力淬煉經脈。
    緊接著第二道天雷接踵而至，季風猛地揮手，將潭底的黑色淤泥掀起數丈高。
    雷火炸開的瞬間，泥漿如暴雨般潑向不遠處的弟子。
    眾人一邊跳腳大罵，一邊施法抵擋。
    卻都忍不住投去豔羨的目光
    他是先天靈根，如今又在三十歲前突破結丹，便擁有了登臨天衍榜的資格，日後不可限量。
    在場所有弟子，怕是終生都難以望其項背。
    這哪裏是突破，分明是一次魚躍龍門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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