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
    是王的聲音！
    刃牙與血牙的動作戛然而止。
    哪怕心中的殺意仍在沸騰。
    它們還是毫不猶豫地回到了李牧的身後，重新匍匐下來。
    那份從極致狂暴到絕對服從的瞬間切換。
    看得遠處的洛安妃和蘇清雪心頭再次一跳。
    幸存的冰蛟們也都愣住了。
    它們停下了？
    為什麽？
    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沒來得及湧上心頭。
    更深的絕望便扼住了它們的咽喉。
    因為它們看到，從那狼王的身後，又走出了兩頭狼。
    狂牙。
    影牙。
    狼群四大君王中的另外兩位，終於要出手了。
    “狼爸這是……在練兵嗎？”
    蘇清雪喃喃自語。
    “恐怕是的。”
    洛安妃苦笑著回應。
    “用霸主級的敵人和它的整個族群，來給自己的手下當陪練……這份氣魄，真是……”
    她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強橫？霸道？
    不，這些都不足以形容李牧此刻的行為。
    這是一種視霸主如無物的絕對自信。
    這片天山所有生靈的生死，都隻在他一念之間。
    他根本沒把冰蛟霸主當成一個級別的對手。
    從始至終，這都隻是一場狩獵，一場……遊戲。
    而她們，曾經高高在上的女帝。
    如今也隻是這場遊戲中，狼王身邊兩隻不起眼的小狼。
    就在兩人思緒萬千之際。
    狂牙與影牙的“熱身”，已經開始了。
    如果說刃牙和血牙的攻擊是尖刀與重錘。
    那麽狂牙與影牙，就是風暴與鬼魅。
    狂牙的每一次撲殺都能將敵人撕成碎片。
    而影牙，則徹底消失在了所有冰蛟的感知中。
    隻有當冰蛟的頭顱毫無征兆地滾落時。
    它的身影才會在那屍體旁的陰影裏一閃而逝。
    屠殺的效率，比之前更高。
    ……
    血色天幕之外，真正的風雪世界中。
    空間猛地扭曲。
    龐大到令人窒息的身影，從虛無中擠了出來。
    正是冰蛟霸主的本體。
    它的氣息比之前的分身強橫了十倍不止。
    龍威浩蕩，引得方圓百裏的風雪都為之停滯。
    但此刻，它那雙山巒般巨大的龍瞳裏。
    沒有半分霸主的威嚴，隻有化不開的驚恐與焦急。
    它感受得到。
    血色世界裏，它的子嗣們正在被飛速屠戮。
    它留在每一個子嗣身上的血脈印記，正在一個接一個地熄滅。
    完了！
    再這樣下去，它冰蛟一族，今日就要被滅族了！
    那頭狼王……強得如同神魔！
    抵抗，是死路一條。
    唯一的生機，或許隻剩下……臣服。
    想到這裏，冰蛟霸主調動全身的力量。
    朝著那片血色天幕發出了飽含著謙卑與敬畏的意念。
    “偉大的雪狼之王！請您停手！我……冰夷，願向您臣服！永世效忠！”
    它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生靈的耳邊。
    血色世界內。
    狂牙的利爪正要拍碎最後幾條冰蛟的頭顱，卻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影牙的身形也從陰影中顯現。
    所有的雪狼，都將目光投向了它們的王。
    李牧依舊背對著戰場，對身後的一切漠不關心。
    洛安妃和蘇清雪對視一眼。
    投降了？
    堂堂一位霸主，竟然就這麽幹脆利落地投降了？
    而且，為了表示誠意。
    它甚至報上了自己的真名——冰夷。
    “偉大的王，我知道您或許看不上我這小小的冰蛟一族。”
    冰夷討好似的說道。
    “但這天山之上，蛟龍一族並非隻有我冰蛟。西邊的赤練山，有火蛟一族；北麵的黑水潭，有毒蛟一族。它們都與我族有世仇！”
    “隻要您能饒恕我的族群，我願為您馬前卒，獻上它們的領地與晶核，助您徹底統一這天山北麓！”
    好家夥。
    為了活命，賣起隊友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洛安妃和蘇清清心裏同時閃過這個念頭。
    不過，這個提議，確實很有誘惑力。
    有冰夷這個“蛟奸”帶路。
    征服其他蛟龍族群，無疑會輕鬆許多。
    狼爸會同意嗎？
    她們好奇地看向李牧那巍然不動的背影。
    許久，李牧才轉過身。
    他的目光落在了外界那巨大的冰蛟本體之上。
    一個意念，傳遍四方。
    “可以。”
    聽到這個字，冰夷那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一半。
    成了！
    然而，李牧的下一句話。
    又讓它的被驚到了。
    “在刃牙、血牙、狂牙、影牙的手下活下來。”
    “你，和你所有的族人。”
    “做到，我便給你一個勉強追隨我的資格。”
    冰夷懵了。
    什麽意思？
    讓它和它僅剩的族人，去對抗那四頭殺神般的雪狼君王？
    這和直接殺了它們有什麽區別？！
    這根本不是考驗，這是戲耍！是羞辱！
    無盡的屈辱與怒火湧上心頭。
    但當它接觸到李牧那雙漠然的金色瞳孔時。
    所有的憤怒瞬間被冰水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