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就像一個被拍碎的西瓜，瞬間炸成了一團血霧。
    與周圍無數普通士兵的血肉，混雜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他死了。
    死得如此隨意，如此……微不足道。
    “怎麽會….我可是…可是霸主級….啊…”
    這是瑞文·海德拉的遺言。
    殺戮並未持續太久。
    當絕對的力量降臨時，所謂的抵抗隻是一個笑話。
    要塞內的哀嚎聲漸漸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無數人魚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啜泣。
    李牧緩緩踱步，踏入了這座屬於他的城市。
    冰夷緊隨其後，巨大的蛟龍之軀盤踞在入口，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鳳溯潄所化的人魚形態，也飄浮在李牧身側。
    “王。”
    刃牙來到李牧麵前。
    “都解決了。”
    李牧的計劃，原本隻是需要一塊能讓狼群穩定捕食的漁場。
    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那個被稱為“深淵海溝”的地方，散發出的氣息讓他很感興趣。
    獻祭生靈，換取力量？
    有點意思。
    與其每次捕獵都鬧出大動靜，不如……把這裏變成自己的永久資產。
    這個念頭一生起，便再也無法遏製。
    李牧抬起一隻前爪，對著虛空輕輕一按。
    嗡——！
    一道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瞬間擴散至整個亞特蘭蒂斯！
    正在城市各處因為屏障破碎而驚慌失措的人魚居民們，突然感到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威壓。
    仿佛有一座看不見的大山，鎮壓在了整個城市的上空。
    城市邊緣，幾名試圖趁亂逃走的人魚貴族，剛剛遊出不到百米。
    就像撞上了一麵無形的牆壁，被一股沛然莫禦的力量彈了回來，口吐鮮血。
    一道封印。
    一座城市。
    自此，亞特蘭蒂斯，易主。
    ……
    城市的中央廣場上。
    數以萬計的人魚被巨狼們驅趕著，聚集到了一起。
    就在不久前，他們還是這片海域的主人，享受著神明的庇佑，過著安逸的生活。
    而現在，他們成了階下囚。
    四頭山巒般的恐怖巨狼，在他們周圍緩緩踱步。
    散發出的毀滅氣息讓最勇敢的人魚都兩腿發軟。
    天空，被一條更加龐大的冰蛟所籠罩。
    那雙金色的豎瞳，漠然地俯瞰著他們。
    而在所有存在的中心，那頭看似最普通的雪狼。
    隻是靜靜地趴伏在那裏，就成了整個世界的焦點。
    “我們……我們亞特蘭蒂斯人，永不為奴！”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一名肌肉虯結，手持金色長槍的人魚將領越眾而出。
    他身上散發著君王級的氣息，顯然是殘存的最高戰力之一。
    他眼中燃燒著屈辱的火焰。
    “你們這些陸地上的野獸！深淵之神會降下神罰！你們……”
    他的話沒能說完。
    冰夷甚至都懶得動一下。
    旁邊，血牙隻是百無聊賴地張開了嘴。
    一道猩紅色的光柱，一閃而逝。
    “噗嗤。”
    那名人魚將領的頭顱，連同他後半句話，一同蒸發了。
    無頭的屍體晃了晃，栽倒在水中，激起一小片血花。
    全場死寂。
    再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聲音。
    李牧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那個人魚將領一眼。
    仁慈？安撫？
    這種把戲使用的前提是高層與高層之間的合作。
    現在，李牧直接弄死了人魚們的高層。
    那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再去玩弄所謂的安撫，到最後隻會滿盤皆輸。
    他的精神力鎖定了人群中所有達到君王級的人魚。
    一共十七個。
    “過來。”
    簡單而冰冷的意念，直接在他們腦海中響起。
    那十七名人魚身體一僵，不由自主地從人群中飄飛而出，懸浮在李牧麵前。
    這是何等恐怖的精神力！
    李牧的狼瞳中，閃過幽暗的符文。
    下一秒，十七道黑色的烙印憑空出現，射入了他們的眉心。
    “啊——！”
    劇烈的痛苦讓這些君王級強者發出了慘叫。
    他們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狠狠燙了一下。
    一個充滿了毀滅與臣服意味的印記，被強行刻在了最深處。
    從此，生死隻在眼前這頭雪狼的一念之間。
    烙印完成，李牧收回了精神力。
    他看向身邊的冰夷和鳳溯潄。
    “剩下的，交給你們。”
    他指的是那些準君王級和領主級的人魚。
    “是，吾王！”
    冰夷恭敬地低下頭，龍軀一擺。
    數十道蘊含著冰霜法則的烙印飛出。
    打入了那些被標記的人魚體內。
    鳳溯潄也有樣學樣，揮手間，火焰符文烙下，完成了任務。
    至於剩下的絕大部分普通人魚……
    李牧看向刃牙。
    “他們，歸你們管理。”
    “每個月，向狼群提供十萬單位的‘肉魚’。”
    “其他事，我不管。”
    刃牙巨大的狼頭點了點。
    “遵命，王！”
    這個任務太簡單了！
    不就是放牧嗎？
    狼，天生就是最好的牧手！
    李牧交代完一切，便不再理會這座城市的後續。
    對他來說，收服亞特蘭蒂斯隻是一個開始。
    甚至可以說，隻是一時興起。
    真正吸引他的，是那個深邃、幽暗，連光線都無法逃脫的巨大裂口——深淵海溝。
    他身形一動，化作一道白色的閃電，消失在城市上空，徑直朝著海溝的方向飛去。
    或者說，回到哪裏。
    ……
    深淵海溝。
    李牧懸停在海溝的邊緣，低頭俯瞰。
    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漆黑。
    古老、邪異的氣息，正從深淵中源源不斷地湧出。
    其中混雜著無數年來，被獻祭於此的生靈的殘魂與怨念。
    “一個有趣的靈魂……”
    一個低沉、嘶啞，仿佛由無數聲音重疊而成的意念，突兀地在李牧的腦海中響起。
    “如此強大，如此純粹的掠奪意誌……”
    “外來者，你渴望力量嗎？”
    來了。
    李牧心中毫無波瀾。
    他就是為此而來。
    “我可以賜予你無上的權柄，讓你成為這片海洋新的主宰。”
    “我能讓你洞悉時間的奧秘，讓你觸摸空間的邊緣。”
    “隻要……你願意敞開你的靈魂，接受我的饋贈……”
    伴隨著聲音，無數幻象開始在李牧的腦海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