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氣嘟嘟的跑了出去。
    孔翔溪百般無奈的蹲在地上，無盡歎息。
    “全是你！現在這樣了，你說怎麽辦！你閨女的脾氣，你知道，認準了的事，就不惜代價！”
    “宜菲，要不……對她明說了吧。”
    “明說？你要臉麽？我的臉還要不要？我爸的臉還要不要？”
    “那？那就說，陳宏業已經結婚了，不就行了麽。”
    “孔翔溪，這件事全是你搞出來的，你自己去擺平。”
    ……
    孔翔溪到學校，跑到宿舍裏去見兒子。
    這是他二十多年來，第一次主動找兒子，感覺還挺怪。
    宿舍裏的人都不認識他。
    “叔叔，你找誰？”
    “哦嗬，我找陳宏業。”
    “他在呢。”
    其他人出去打籃球了。
    父親將門上鎖，走到陳宏業的床鋪對麵。
    他不敢直視兒子的臉，顯得怯生生的。
    “你……就住這兒啊？”
    陳宏業不理他。
    住這兒怎麽了，上大學不住這兒，難道住賓館麽。
    “宏業，爸爸難得來看你一次，你就不能給個笑臉麽？”
    難得？是有生以來頭一次吧。
    陳宏業放開一頁書，置之不理。
    “宏業，我……我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說。佳佳喜歡你，我跟她母親……其實是她母親很生氣，你能不能主動告訴佳佳，就說你已經結婚了，就當幫爸一個忙。”
    “孔書記，我會說的，你可以走了。”
    血濃於水，孔翔溪舍不得親生兒子。
    他下次要見兒子，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
    “我們能出去吃頓飯麽，爸爸請你喝酒，咱爺倆兒好好聊聊。”
    “你可以走了。”
    “我……”
    自討沒趣，孔翔溪流淚了。
    “兒子，我是你親爸爸呀，這層關係是抹殺不掉的。不管到什麽時候，爸爸都會護著你。爸爸以前是沒辦法，如果當時不跟白家人結婚，爸爸就會失去一切。你已經長大了，你也是個男子漢，換做是你，你會怎麽做？你會舍得事業麽？”
    “出去。”
    陳宏業平靜、冷漠的回應著。
    “宏業，就算你不肯認我，我也是你爸爸。”
    “你想讓我認你，好辦，找到我媽。”
    “我找不到，我試過了，我找了你媽好幾年呢，可是找不到啊。”
    這樣的老子，把親情放在事業之後。
    為了自己的前途，讓一個女人偷偷生下孩子，接著就不聞不問。
    這種人，有資格當父親麽。
    孔翔溪沉默了好幾分鍾，還是離開了。
    血濃於水，一點都沒錯。
    父親離開後，陳宏業也哭了，但他沒有勇氣麵對這份親情。
    而且他知道，孔翔溪現在的社會地位很高，家庭還算美滿。
    一旦相認，他現在的老婆能答應麽。
    到時候，什麽麻煩事都來了。
    而且，就孔翔溪這樣的性格，絕不敢公開承認父子關係。
    親爹和親兒子需要偷偷見麵，這算什麽呢，有不如無！
    後來，陳宏業去見孔小佳，告訴她，自己結婚了，老婆就是學校裏的桑玥。
    這個事，孔小佳多方驗證，直到看見了他倆的結婚證才相信。
    但這不管用，因為孔小佳對陳宏業已經近乎迷戀了。
    哪怕跟他做情人，她也願意。
    當母親再次看見她換衣服時，怒火不得不爆發。
    “你還喜歡那個小子？”
    “媽，我喜歡他就行，他不喜歡我，無所謂。”
    “不要臉的東西！”
    “媽，我是你女兒，說話放尊重些，罵我就是罵你自己。”
    “你這樣有多下賤，你知道麽？”
    下賤？
    這種話，是當媽的對親生女兒說的麽。
    她緩緩起身：“媽，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啊？你為什麽要這樣阻撓我？這個社會，找情人的少麽？他是結婚了，但也可以離婚啊，隻要我能打動他，他一定會要我的。”
    事情已經發展到不可救藥的地步了。
    白宜菲用十分顫抖的聲音說道：“如果他是你的親哥哥，你還願意喜歡他麽？”
    “你說什麽？媽，你開什麽玩笑。”
    “我沒跟你開玩笑，我是不想你越陷越深。陳宏業是你爸爸跟野女人生的兒子，你倆是同父異母。”
    “你！——你胡說！”
    “我胡說？你去問問你爸，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
    孔小佳去了父親的政府大樓。
    父親在辦公室裏看文件，她怒氣衝衝的跑進去。
    兩個眼睛盯著老爹。
    “佳佳，你怎麽跑這兒來了，這是工作的地方。”
    “爸，陳宏業是你什麽人？”
    孔翔溪渾身一機靈，嗓子眼都哽咽了。
    “什麽……什麽什麽人？”
    “我問你，陳宏業跟你是什麽關係。”
    他緊張的看了一眼門口，然後拉著女兒去沙發那坐下。
    “佳佳，你是不是聽說什麽了，別聽別人亂說話。”
    “那媽也會亂說麽？”
    “你媽她都告訴你了？”
    “陳宏業是不是你跟野女人生的？”
    什麽叫野女人，那是他原來想娶的女人。
    這個話，孔翔溪說不出口。
    一旦這段事被扒拉出來，他這個書記就當不成了。
    生活作風問題，是要停職審查的。
    “佳佳，沒有的事。”
    “沒有麽？爸，我不傻，我有智商。陳宏業比我大一歲，他媽比我媽跟你認識的還要早，所以，他媽根本不是什麽野女人，我媽才是，對麽？”
    女人兩句質問，孔翔溪招架不住。
    他抽出香煙，佯裝鎮定的點上：“你怎麽這樣說你媽媽呢。”
    “你為什麽不敢看我的眼睛？”
    “……”
    “爸，你可真齷齪，當初你跟我媽結婚，八成是為了當官吧？你怎麽能當陳世美呢，看你人五人六的，大家都當你是老好人，省裏的第一書記，可你的背後是有多無恥。”
    見親爹沉默不語，孔小佳也表明了態度。
    “爸，既然你不承認，那好，我去找陳宏業，我偏要跟他好！”
    “不行！”
    父親騰一下站起來。
    “怎麽了？心虛了？他是我哥，對不對？”
    “你……”
    “我居然有你這樣的父親，虧你還能當書記，看到你，我就惡心！”
    孔小佳氣的要走。
    “佳佳！你去哪兒？！”
    “跟你沒關係，我以你為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