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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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廠長當然清楚。
全廠那麽多人,誰跟誰家談交情,誰跟誰過不去,瞞不過他的眼睛。
那些邊邊角角的事,車間主任和副廠長也會在閑聊的時候告訴他。
把控不了工廠的人際關係,他的廠長就算失職。
對陳宏業不滿的人就兩個,一個是沒當上組長的孫為龍,另一個就是工資被降低的周浩。
“李廠長,我今天沒別的事了,給你半天時間,把情況給我查清楚。這種損壞工廠利益來達到個人目的的行為,是要判刑的。我不允許這種老鼠屎在廠裏待下去,否則以後還會出毛病。”
“是,我一定查出來。”
“我晚上八點走,現在你就去查。”
無憑無據,單靠懷疑,李廠長也不那麽容易讓人開口。
他先找陳宏業談話。
二人在趙鬆陽的辦公室裏,趙主任和錢主任都在。
現在確定有人使壞了,得把人揪出來才行。
李廠長看著在座的幾個人:“說說吧,這件事是誰幹的?”
誰會說呢,說出來就得罪人。
周浩跟車間副主任薛兵是親戚關係,孫為龍海和副廠長有親戚關係。
千絲萬縷的,誰能站出來報姓名啊。
兩個主任都不開口。
“陳宏業,你覺得誰會陷害你?”
“不知道。”
“你跟誰有仇,你心裏沒數麽?現在是彭專員要調查這件事,你不要有顧忌,想到誰就說。這個情況太嚴重了,上報以後,必須有人承擔罪責,你不肯說,那機器出問題的責任,就隻能落在你的頭上。”
廠長實話實說,也沒添油加醋。
他是修好機器了,可機器之前也壞過。
“陳宏業,如果找不到那個人,你組長的位置未必能保得住啊。今天這事肯定會讓上頭知道的,你心裏要有杆秤,處分是免不了的。”
陳宏業朝兩個主任瞅了瞅,他們隻是默默的抽煙。
“廠長,我去拿個東西。”
“東西?”
不一會兒,陳宏業帶著壞掉的鐵管過來了。
鐵管已經段成兩根,被他丟在桌上。
李廠長納悶:“幾個意思?”
“我剛才拿鐵管的時候,特地帶了手套,但這個鐵管上很光滑,留下了另一個人的指紋,隻要在燈光下看,就能看的出來。”
指紋……對啊!
李廠長打開小燈,在上麵照了照。
果不其然,上頭真有指紋,好幾個呢!
是汗手捏過留下的。
後頭的話,陳宏業已經不需要再說了。
真想破案,把全廠人的指紋拿來對照就行。
這樣,不需要指名道姓,那誰也不用承擔得罪人的事。
驗看到誰,那就誰,而且精準無誤。
“趙鬆陽!薛兵!”
二人站起來。
“全廠人的指紋,你們去采集一下,一個個做對照,明白麽?”
六點多,結果出來,是孫為龍。
陳宏業一直待在車間,沒去看,聽人說,孫為龍被抓走的時候,屁股賴在地上,哭天喊地的。
之後,工廠就沒什麽發生怪事了。
全廠第一名是陳宏業,他被要求送到市區重點工廠去學習。
恰逢桑玥生日,陳宏業買了酒肉回家慶祝。
回工廠的路上,他被幾個人給堵住了。
六個男的,全蒙著臉,手裏拿著棍子。
不等陳宏業問話,那幾人上來就是一頓招呼,把陳宏業摁在地上打。
好好的生日就這樣破壞了,他被送到市區的醫院去,桑玥陪在身旁。
到底是誰打的,這可有說法。
也許是孫為龍的熟人,也許是陳康健的安排。
樹敵多,就免不了一頓揍。
陳宏業讓桑玥別告訴父親,具體是誰,他自己會想辦法查。
“報警吧。”
“報警沒用,那些人蒙著臉,你上哪兒去找。”
這年月,鎮上哪來的監控呢。
這樣也好,待在醫院,工廠的事就不用多忙了。
也不用去市區學習了。
他想乘著這個機會來填補知識,參加開春的高考。
想在未來的社會立足,知識麵不可或缺。
前世得到的那些,實在讓陳宏業太辛苦了,就因為對知識麵的缺乏。
這一世,他想考跟計算機有關的專業。
未來,電腦才是主導。
“桑玥,多給我買一些和計算機有關的書來,我要為明年的高考做準備。”
“你不在廠裏待了麽?”
“我不想一直窩在廠裏,到頭也是個廠長,還能怎麽樣呢?那種地方,全是官場氣息,不適合我。”
“很難考的。”
“試試嘛,你對我沒信心?”
那倒不是,陳宏業那麽優秀,學習能力很強,這樣的人,學什麽都快。
隻不過,桑玥難受的看著陳宏業的下半身。
打他的人,專朝那地方招呼。
這要是廢了,那陳宏業還怎麽當男人呢。
桑玥想了想:“宏業,他們為什麽專門打你底下?這事會不會是陳康健安排的?”
八成吧。
還是老婆聰明。
換做孫為龍找人來打,一定是打腿或者是腦袋。
隻有當了活王八的陳康健,才會打那個地方。
要不是陳宏業拚命護住自己的身軀,他已經成太監了。
“宏業,我給爸爸電話,讓爸爸教訓他。”
“不行,無憑無據的,你爸憑什麽教訓人。你別忘了,你爸剛平凡沒多久,他捅婁子,會被別人打小報告,你爸的副廳長也當不成了,別因小失大。”
桑玥想哭:“這還是小事啊?你那個地方……要是壞了,那我怎麽活,我成尼姑了。”
……
二別村村口。
陳康健騎著自行車,哼著小調,輕鬆愉悅。
他找人打了陳宏業,專門朝下三路招呼。
人住院了。
至於那地方打成什麽樣,那就不清楚了。
反正,隻要陳宏業還在鎮上上班,他就有更多的機會廢掉陳宏業,非得把他變成太監不可。
一路騎車到家,剛架好車,就聽見什麽聲音。
爹媽不在家麽?
不,是男女的聲音,難不成是爹媽在家忙著生孩子麽。
多多大歲數的人了,搞怪!
他哼哧一笑,走到廊子上,一腳踏進堂屋。
才聽到那聲音是從東屋傳出來的,是自己的房間!
是韓樹花?!
那——那男的是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