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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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2章 出宮
    “大長老,二長老求見,眼下就在門外等候。”
    三朝不倒翁祝壽正雙目微閉,享受著年輕侍女的捏肩捶背,聽到下人稟報,眉頭微微一皺。
    這根冰棍一般的祝安,平時一對眼睛長在腦門頂,對誰也是愛答不理。陰著張臉倒似別人借米還糠一般,便是逢年過節也不來走動……今日卻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老頭子暗中盤算,是了,多半是神像靈氣恢複如初,力量陡增,心也大了。便想趁此良機聯合諸位長老給族長建言,趁機攻打水神族。
    想到此處,祝壽躊躇片刻,終於還是吩咐,“帶二長老去偏廳,奉茶。”
    老頭子又磨蹭一陣,這才杵著棍子,顫顫巍巍過去,時間拿捏剛剛好。既不會怠慢客人,又不會丟了主人家的尊崇穩重。
    待他到了偏廳,還沒坐穩,祝安卻無半點寒暄客氣,一步上前。
    “二叔,你可知我族中有個叫做祝興的先人?”
    祝壽一怔,原以為祝安是為討伐水神族之事而來,卻不料是找他詢問一個族人。
    “祝興?”老頭子重複這個名字,腦中開始回憶,“這個名字聽著有些耳熟,應該是比我還高一輩的人……我說大侄子,你平白無故問這個作甚?”
    祝安一臉嚴肅:“自然不會是平白無故,二叔,祖上到底有沒有這個人?”
    “我一把年紀,已經是老糊塗,哪裏記得了這如此久遠的事情。”祝壽這回倒不是打太極不肯講,的確是記不清楚不敢篤定。
    祝安是極為幹脆果決的性子,眼見從老頭子這裏問不出更多答案,立刻拱手便要告辭。
    祝壽卻叫住他,“你個臭小子,就為問一個人名來找我一趟?”
    “那不然呢?”祝安錯愕道,“二叔你自己也講一把年紀,我能不煩你自然不來煩你。”
    祝壽哭笑不得,“我是講,眼下少主給先祖神像靈氣充滿,恢複了我火神族千萬年不曾有過的榮昌氣象,你就沒有什麽想法?”
    “二叔是講……”
    “你作為現下火神族第一修士,就不想趁機攻打水神族,立下戰功光耀門庭?”
    卻不料祝安搖搖頭,“這些事情族長自會考慮,我等聽從差遣安排即可。”
    祝壽見他這般想法,著實有些意外。須知祝安平日間諸事不理,隻一門心思修煉。如今正是他英雄用武之地,他卻沉得住氣。
    不過老頭子也不再多問,點點頭道:“聽族長安排,如此也對。眼下少主名聲大噪,風頭無二,由他提出來最為穩妥合適。”
    不料祝安聽聞少主,蒼白冷峻的臉色竟然閃過一抹紅暈,顯見是有些激動,不過轉瞬即逝,祝壽低頭思忖說話,並未看到。
    待祝安走出偏廳,老頭子在後麵像是想起什麽,又一句,“你要問的名字,我記不分明,你可去宗族祠堂察看。”
    這倒是提醒了祝安,他出了祝壽的府邸,果然一路便來到了宗廟,向管事之人問詢祝興。
    管事拿出厚厚的族譜一查,果然查到有祝興名字。記載已經是戰死,立了牌位。
    祝安便道:“此人並未戰死,還與水神族狼狽為奸,這牌位撤了吧。”
    管事卻道這些都是經過確認篤定的祝家先輩,豈是兒戲,不能說撤就撤。若要撤銷,按規矩須找當時立牌位的主事之人確認。
    “那當時是何人負責?”
    “當時宗廟和石室圖書館)都是祝七長老主事,二長老可叫祝七長老前來確認。”管事按規矩辦事,他也知道並無過錯。
    祝安聽罷,沉吟片刻,便朝祝軻家而去。
    他也是執拗之人,今日眼見祝興和水神族廝混一堆,這等叛徒自然是不配有牌位的。
    在小院之內,他直截了當向祝七說明了來意。
    祝七聞言,像是陷入了回憶,過了許久才道:“賢侄你說這個祝興,當是我們祝家一個堂叔輩人物……我記得最初是按失蹤作的記載,但過了幾十年仍是沒有絲毫消息,這才判定戰死,立了牌位。”
    祝安搖搖頭,冷冷道:“他並未戰死,還活得悠然自在,煩請七叔隨我去宗廟給眼下管事說一聲,把他牌位撤了。”
    “賢侄你這般講,可有實據?”祝七溫和道,“畢竟是我族先人,要是弄錯了,可就愧對列祖列宗,也寒了大家夥的心。”
    “自然不會弄錯,此人就在城外白雲山山穀之中,和一個水神族族人隱居了百餘年……這麽許久,我等竟然絲毫不察,皆因這二人修為高深,做了屏蔽。”
    祝七聽得大驚,“竟有這等事情?賢侄你是如何得知?”
    祝安一愣,遲疑道,“我無意路過,發現了端倪……”隨即又解釋,“若是以前我也看不出端倪,但先祖神像靈氣充盈之後,我五感敏銳又上了一層。”
    祝七不動聲色,依然是和顏悅色,“那賢侄既然已經看到,為何沒有捉回來做個實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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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安臉色稍變,歎口氣道:“我本想清理門戶,卻被洪……少主阻了。少主修為高深,我自愧弗如。”
    祝七心中一動,暗忖:“無緣無故他怎會去白雲山?恐怕是他跟蹤洪浩那小子,才發現的端倪。”隨即又想起孫兒先前給他講過祝安攔下他,問他想不想當族長?隻要答應是或不是,其餘不用管……
    祝七本就是老謀深算的老狐狸,當下便明白怎麽回事。
    他立刻沉聲道:“賢侄,此事我會調查,若真是如你所講,我自然去宗廟說清楚,把牌位撤了。”說罷話鋒一轉,“但你前日跟我孫兒說的話……”
    祝安兩眼放光,盯著祝七,似乎是在期待祝七與他一體同心。
    “我須正告於你。”祝七一臉嚴肅,“少主雖然隻有一半的火神族血脈,但他為火神族做的事情,是我們先祖曆朝曆代想做而未能做成的大事,居功至偉!”
    “單憑這一點,他的族長之位便是眾望所歸,我孫兒絕難望其項背。我希望你放下血脈成見,認真輔佐少主,莫要做糊塗事,否則,我第一個不答應。”
    祝安聽罷,臉紅一陣白一陣,還欲開口,但望見祝七義正言辭,斬釘截鐵的果決神態,便將話頭咽了回去。
    最後一拱手,悻悻離去。
    “恭喜祝長老,剛想睡覺便來了枕頭,你說這是不是天助?”祝安剛剛離開,玄采便不知從何處閃現。
    原來祝安來時,她與祝七的談話並未完成,隻是隱了身形躲藏起來,將二人對話卻聽得清清楚楚。
    祝七微微點頭,喃喃道:“難道真是天意如此?”
    須知祝安方才提供的信息,實在是千載難逢的良機,若要打殺族長,省去了許多布置。
    “此人對洪浩那小子的成見頗深,七長老為何要義正言辭拒了他的助力?”玄采亦是有些不解祝七那番話何意。
    “我一力便可做成之事,何須假他人之手,落下口實。”祝七微笑道:“倘若他日我孫兒做了族長,有了這一層,豈不是還要受他拿捏?”
    老狐狸看得深遠,這一點望海樓主也是不如。
    “再講,他對少主成見如此之大,以後有什麽事情,總是可以把他推出來擋在前麵……”
    祝七話未說完,玄采倏然間又消失不見。
    “祖父,雨為了少主,拋棄了我。為什麽這個少主一回來,一切都變了?”
    祝軻一進來便拖著哭腔。
    祝七連忙安慰,“好孫兒,莫要傷心。”他心中最後的猶豫已經在這一刻蕩然無存。自己沒了雙腿,沒了兒子,為誰辛苦為誰忙?
    “有祖父在,你且從容。”
    “不過你講的不錯,這個少主一回來,什麽都變了。哎,他為什麽要回來?難不成就是回來奪人所愛?”
    “祖父,我該怎麽辦?”祝軻眼神迷茫,顯見是真的為情所困,為情所傷。
    “好孫兒,祖父教你怎麽辦。”祝七對他慈祥道:“你明日約他出來,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堂堂正正的告訴他,你喜歡雨,他若是也喜歡,就公平的去追求。不能用少主的名頭壓迫……”
    “倘若雨是受了脅迫,你決計不能因為他是少主就心存怯意,不敢吱聲。你要麽找族長說明,要麽和雨遠走高飛,總之你要讓雨知道相信你絕不辜負。”
    “但倘若雨那個姑娘真心選擇了他,你可以傷心,可以難過,但絕對不可以怨恨,不可以頹廢。須知你是男子漢,要有胸襟,要有氣度。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不可墮了誌氣。”
    不得不說,祝七對自己孫兒的教誨,向來都是積極陽光,自己的謀劃,從不讓他知曉一絲一毫。
    聽了祖父的話,祝軻心下稍安,不再失魂落魄,點頭堅定道:“好,孫兒明日一早就去找少主。”
    祖孫的談話,玄采在暗處聽得分明,不由得替女兒怒火中燒。
    “好一條花心大蘿卜。我女兒為你差點連娘親都不認,你這廝卻半點也熬不住,沾花惹草,著實該殺!”
    隻不過女兒那邊說得分明,這廝有事,絕不獨活。玄采也隻有喟然長歎,徒喚奈何。
    不能對付你,那隻能對付你身邊人了。
    ……
    洪浩這廝,全然不知自己的計策,對祝軻這孩子造成了多麽大的心理傷害。並最終促使祝七下了決心——除掉族長,趁亂力奪。
    他回來沒幾日,已經攪得暗流湧動,隻等最後爆發。
    回到宮中,洪浩先是找到祝宓。
    “娘親,是不是上書攻打水神族的建言越來越多?”
    祝宓驚奇道:“正是,今日已經好幾個長老進宮來與我講了,孩兒你怎得知?”
    洪浩平靜道:“我猜的,人性使然。眼下先祖神像突然靈氣充盈,力量大增……大家心態其實和久窮乍富的暴發戶一般,不顯擺一番,實在是心癢難耐。”
    祝宓點頭稱是,“那孩兒的意思呢?”
    “我正為此事而來,”洪浩正色道,“娘親,孩兒懇請娘親不要攻打水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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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
    “娘親,千百萬年的對戰,又是為何?我就奇怪,水火兩族戰爭既不為爭奪土地,又不為搶掠物料人口,好像隻是為了對戰而對戰,意義何在?”
    “好孩兒,娘親也不知。”祝宓悵然道,“隻不過若是不允,眼下還按捺得住,再過一陣,上書建言的多了,娘親也是為難。”
    “穩住一時算一時。”洪浩歎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娘親會盡力維持,我知好孩兒良善仁厚,不願看到殺戮流血……對了,說道流血,孩兒,你可知為娘今日在神殿看見神像流出了兩行血淚,不知是何征兆。”
    洪浩心中一凜,“娘親,奸細還未查出,你可要小心一些。”
    “孩兒放心。”祝宓笑道,“為娘在外麵隻能成為孩兒累贅,在這宮中卻大不同。你卻不知,在宮中,不但有神像為陣眼的強力陣法,另外還有神像對為娘修為的極高加成。”
    洪浩聽罷,放下心來,“那娘親你就不要出宮,總等水落石出再講。”
    “好孩兒,我理會得。為娘平日本就少於出去。”
    母子二人又閑話一陣,洪浩這才辭別娘親,回到自己寢宮。
    “靈兒,今日可有什麽蹊蹺?”
    現在洪浩與靈兒每日臨睡前都要把今日經曆之事梳理一遍,倒是一個好習慣。
    “原本以為那母女可疑,卻一無所獲。”靈兒回憶道,“不過我再回想二長老祝安的出現,似乎太巧了些。”
    洪浩聽罷,也回想道,“你這麽講,我也覺得是有一點……莫不是他在跟蹤我?”
    “這個靈兒也不敢妄下結論,畢竟湊巧之事也極多,姑且存疑吧。再講,就算他別有用心,老爺今日展現的手段,也該讓他知難而退。”
    洪浩想想,點頭認可。畢竟兩條火龍的差距一目了然。
    “他已經是眼下族中第一修士,難道我們火神族其他就沒有強力人物了麽?”洪浩心中有些遺憾,兩相比較,感覺火神族不如水神族多矣。
    其實這是他自己又提高了卻不自知。在幽若城之戰,樓主弟子沙發和板凳都能要他性命,故而覺得水係高手極多。
    卻不想自己得了《玩火輯要》和銀燭一招斷海,早已今時不同往日。
    他這般想著想著,也就沉沉睡去。
    翌日一大早,他便被叫醒,原來是祝軻來邀他出門喝茶。
    洪浩心中暗忖:“大清早喝什麽茶,無非是雨的事情,且看他要怎麽講。”於是簡單收拾一番,便隨著祝軻出門。
    這一邊,祝宓卻收到侍從消息,“稟告族長,已經退隱的七長老說有要事求見。”
    “七叔?”祝宓也是疑惑,“他會有什麽事情?”
    旋即開口:“叫他進來。”
    祝七坐著輪椅,被宮中侍從推著,緩緩來到族長麵前。
    “七叔有何事?”
    祝七一開口,驚得祝宓直接站起。
    “族長,老朽多年查探,今日已經探明當年截殺族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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