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小小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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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幾天,武安城到處都在談論著遠方的慘劇。
    據說,一個叫王鵬的領主,一夜之間被滅了九族,府邸被燒了個精光,整整五百多條生命,最後連嬰兒都沒留下,隻要和王鵬有關係的人,全都被殺了。
    現場隻留下“殺人者,千雪陽”幾個血印大字。
    而在王鵬治下的十二個村鎮,百姓們都奔走相告,歡呼雀躍。這個惡魔,終於被人收拾了!
    那一天,下起了一場冰雹,似乎想要將那片血跡掩埋。
    織夢聽到消息後,立刻來到了雙靈城,但是這種地方是她所不敢玷汙的,隻能在門前傻傻地等待著。
    命遲遲沒有出來,直到卡希亞發現了站在門口的她。
    “你在這裏做什麽?”
    “卡希亞殿下?對不起,失禮了。我在這裏等命前輩出來。”
    “別等了,跟我一起進來吧。”
    “可是,我身份低賤,怎麽敢……”
    “這是命令。”
    “是!那……打擾了。”
    初入這裏時,織夢也被那宏大的氣勢,巨大的麵積,氣派的建築所驚訝,“原來命前輩住在這種地方嗎?”
    說著說著,她們便來到了命的居所。
    見到命時,他正在湖心亭裏閉目修神。
    “命,有人來找你。”
    “命前輩,打擾了。”
    他睜開了疲憊的雙眼,有些意外。
    “織夢?”
    卡希亞瞟了一眼織夢的表情後便準備離開了,“人給你帶到了,我就告辭了。”
    “啊,謝謝。”
    “麻煩您了,卡希亞殿下。”
    織夢坐在了命的對麵,她惴惴不安。
    看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命率先開口了,“怎麽了?你找我有什麽急事嗎?”
    “命前輩也聽說了嗎?王鵬的死訊。那個,是命前輩做的嗎?”
    “哈哈哈,怎麽可能,他仇家太多,肯定是有人複仇吧。再說了,我不是一直都在這裏嗎?”
    “也是呢,哈哈哈。那要是命前輩做的的話,我會有些害怕的。”
    “害怕?”
    “嗯,我擔心命前輩,會為了我做出這麽殘忍的事。”
    “啊,是有些殘忍,那家夥真下得了手啊,我也有些害怕呢,非常害怕……”
    “咦?”
    織夢有些疑惑,直覺一再告訴她,一定是眼前的人做的。
    可是實際上,命前輩卻在事發前回到武安城了才對,這有些不合情理。她的內心更是不願相信他會如此殘忍。
    命站了起來,背對著她說道:“不過太好了,這樣一來,你就不必再擔心了,你的村子也不會被人刁難。”
    織夢不知道為什麽命前輩此時要背對著自己,他難道害怕自己的神情會出賣他嗎?但確實,這個事實值得高興,“嗯,確實是呢。”
    織夢一邊品嚐著徳姨呈上的紅茶,思來想去,最後向他問道,“步堯村的日子,讓您高興嗎?”
    命回過頭來,再次坐下,“當然高興了,恐怕一生都不會忘記了。”
    “真的嗎?……那就好。”
    停頓了片刻後,織夢再次問道:“身份高貴的命前輩,為什麽願意與我這麽卑賤的人做朋友呢?除了身體外,我便沒有任何價值了,但命前輩卻又不是那樣的人。與隆安·春日他們不同,他們隻是想與我這個平民做朋友,而您卻是想與我本人做朋友。所以我有些不明白了,像我這樣低賤的人,有什麽資格站在命前輩的身邊嗎?我是不是該……”
    “又是這種問題嗎?聽好了,織夢,人是生而平等的!任何人都應該得到尊重!身份與地位,不應該成為你自卑的理由,也不該成為……,貴族們壓榨平民的理由。”
    “平等?那是什麽意思?”
    原來,在這個帝國,還沒有平等的觀念,織夢自然不知其含義。
    古老的帝國,數千年的曆史,卻從未演化出平等二字。
    命皺起眉頭,想著如何解釋。
    “平等嗎?平等是什麽呢?讓我想想該怎麽說。”
    他走來走去,思考著該如何回答這個看似簡單卻難以說清的概念。
    “簡單來說,平等便是每個人都享受著相同的權益、機會和待遇,遵守著共同的法律和道德,人們互相尊重彼此,敬愛彼此。沒有人高人一等,也沒有人低人一等,我想這便是平等的雛形。”
    “原來,人是可以平等的嗎?”織夢的瞳孔閃爍著光,她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先進的想法,第一次接觸到這種與眾不同的觀念,仿佛接受到了天啟一般,直擊心靈深處。
    她的眼中第一次有了對未來的憧憬,一顆名為平等的種子就此萌芽。她感受到一種無窮的力量,火焰在燃燒。
    “當然了,我認為我們是平等的,所以我們才能成為朋友啊。隻有平等的關係,才能稱為朋友。”
    “原來是這樣嗎?命前輩!”織夢第一次叫得如此大聲,將命嚇了一跳,她是那麽的激動。
    “哈!”
    “我想要創造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這樣就沒有貴族與平民的區別了吧?大家就都能成為朋友一樣的關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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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想到,織夢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很清楚這叫什麽,這叫——革命。
    革命的道路必然凶險,他有些遲疑的說道:“是個了不起的理想,不過想要實現它的話,必須有血與淚的覺悟!”
    “是!”
    織夢仿佛換了血一樣,她眼神中的自卑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看到黑暗中的一縷光,織夢一躍而起,撲進了命的懷中,將他壓在地上,肆意大笑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命雖然十分意外,卻也跟著她笑了起來。看來,這個女孩已經脫胎換骨了。
    “命前輩,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跟在你的身後了,我想要與你並肩而行,這樣才是平等的,不是嗎?”
    “啊,沒錯,我也希望有人能與我並肩而行。”
    “嗯,我會永遠記得你今天所說的話,因為……我第一次有了理想,身為一個平民,我一直為自己身份所困,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是什麽讓我一直不敢抬頭,我決心要將其打倒,讓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現在的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高興!哈哈哈哈哈!”
    織夢站了起來,向命伸出手,將他從地上拉起。
    命這才明白,或許自己無意中的一句話,已經改變了她的一生。那麽自己,也應該為那句話負起責任來才行。
    “不管你的理想是什麽,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謝謝你,命前輩,謝謝。”
    之後,他們暢聊了許久,直到夜幕將至,織夢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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