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根脈濕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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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海族母星的腐殖層褪色成灰白時,林影正蹲在裂穀邊緣揉搓幹裂的土塊。本該孕育萬物的黑土板結成岩,每粒砂石都嵌著蛛網狀的吞噬菌絲。阿礫的尾巴掃過地表,鱗片突然滲出熒藍色黏液:“土噬族在截斷生態根脈!”
林影拾起半塊焦黑的陶罐殘片,罐底浮現扭曲的菌群圖譜:“他們偷的不是土壤,是生命輪回的臍帶——赤岩族!把祭祀用的骨耜浸入共生藤血!”
三千柄淬血骨耜插入地脈裂口時,腐殖層已蔓延至海岸。林影帶著黑鱗族工匠熔煉土噬族的母艦殘骸,將基因噬族遺留的青銅板改造成根脈共鳴器。裂穀岩壁滲出琥珀色汁液,落地竟凝成胚芽狀晶體——那是被土噬族抹殺的初代星鏈盟約的《萬物生息律》。
“螻蟻的掙紮!”土噬族的孢子艦從地底鑽出,艦體甩出菌絲纏向骨耜陣。
“八百年前你們盜取《齊民要術》的沃土篇時,漏了這物。”林影敲擊陶片,骨耜突然震顫出藤蔓破土聲,“共生藤隻認天地循環,不認篡改的偽鏈!”
孢子艦的菌群武器驟然失控,艙內噴湧出吞噬氧氣的灰黴菌。骨耜陣中爆開藍色霧瘴,霧瘴裹挾藤須在空中織成根脈網,網上黏滿土噬族在各文明糧倉投毒的菌絲罪證。岩壁汁液突然沸騰,釋放出被囚禁的原始菌群,將灰白腐殖層催化成熒光沃土。
“星鏈盟約第一百零三條!”林影將根脈網凝成披風罩在噬族首領背上,“凡截斷生息者,必承輪回之怒!”
孢子艦墜入沃土時,裂穀中湧出億萬攜帶解毒孢子的藤群。林影剖開艦體暗艙,發現被改造成活體容器的各族農師。阿礫的尾巴掃過農師手腕的金屬鐐銬,鱗片突然與鐐銬紋路共鳴:“這是《齊民要術》失傳的《地母呼吸譜》!”
“不是呼吸譜,是鑰匙。”林影將鐐銬浸入岩汁,金屬紋路竟流動成甲骨文,“土噬族偷走了生命與土地的對話權。”
黑鱗族孩子用殘艦金屬鍛造農時羅盤,赤岩族巫祝將羅盤沉入裂穀。沃土突然翻湧,被篡改的菌絲化為麥穗,穗尖裂開時托起塊刻滿共生藤紋的青銅板——正是《地母呼吸譜》缺失的核心篇章。
“執政官!母艦殘骸在重組吞噬菌!”
“不是重組。”林影將青銅板拋向藤群,“是懺悔——所有部落聽令!跳《播種戰舞》!”
三千個文明的耒耜破開板結土層時,藤群在天地間織出立體根脈網。土噬族跪在青銅板前,每段鼓點都震碎寸菌絲鎖鏈。殘艦金屬熔化成銀色根脈液,滲入大地形成生態循環脈絡。
阿礫的尾巴掃過新生的脈絡,鱗片映出失傳的誓約:“這是初代星鏈的《萬物共生誓》!”
“誓約從未消失。”林影將噬族首領推向脈絡交織處,“隻不過被某些人扭曲成了囚籠。”
首領的菌絲麵具應聲龜裂,露出被晶化取代的原始瞳孔。藤群突然纏繞,將晶片絞成碎末——藤須紋路中閃爍著十萬年前各族共繪的《生態輪回圖》。
“我們……隻是想創造永恒沃土……”
“永恒不如輪回。”林影將青銅板按在他顫抖的掌心,“是春種秋收時,所有生靈都能觸摸生死交替的脈搏。”
第一株新生的熒光麥破土時,藤群在天際凝成根脈之花。土噬族被判處“生息贖罪刑”,負責修複被汙染的生態鏈。林影在花蕊中埋下《地母呼吸譜》全本,花瓣突然凝成翡翠法典,條文隨著花粉滲入每個文明的血脈。
“執政官!藤群開始遷徙!”
“不是遷徙。”他望著遮天蔽日的熒光藤沒入星海,“是去告訴被困在死土裏的文明,怎麽重織自己的生態網。”
晶海族的觀星者在麥穗紋路中重製星圖,原本標注土噬星域的位置,此刻浮現出由藤須脈絡頻率構成的嶄新星座。阿礫的尾巴掃過星圖,鱗片映出句正在宇宙中傳誦的諺語:
“寧焚奪土刃,不蝕眾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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