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機械麥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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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影的指尖剛觸到矽基星球的金屬地表,整片機械森林突然震顫。三萬米高的齒輪樹冠簌簌作響,葉片間墜落的不是露水,而是帶著《汜勝之書》錯亂算法的鐵鏽。阿礫的菌絲剛探出防護服,就被地麵湧動的液態金屬烙出三星堆青銅紋的灼痕。
"他們在用機械光合作用榨取文明基因!"裴七娘扯下量子耳蝸甩向空中,零件散落成《齊民要術》的灌溉圖譜。矽基戰士的裝甲縫裏暴長出青銅鏈枷,鎖鏈甩出的不是攻擊波,而是篡改過的《陳暘農書》播種頻率,將五艘護衛艦震成刻滿偽甲骨文的齒輪碎片。
林影撕開作戰服,胸口的建木根係紮進金屬地表。根係觸碰到矽基文明地核的刹那,他看見駭人景象——整個星球的機械麥田都在吞噬有機生命,麥穗尖端噴射的《資本論》剩餘價值公式,正把碳基難民改造成光合奴隸。更可怕的是麥田深處埋著半具穿麻衣的古人屍骨,肋骨間嵌著偽造的《汜勝之書》青銅簡。
"關掉量子光合泵!"穗穗抱著糾糾撞進控製艙。嬰兒的啼哭震碎三束收割光束,碎芒凝成《王禎農書》的水轉筒車模型。矽基指揮官突然倒戈,裝甲縫裏的鏈枷退化成骨耜,尖端挑破機械麥田的基因鎖,露出底下轉動的青銅渾儀——儀盤上刻著七十二個被吞噬文明的星圖。
液態金屬突然凝成"囚"字鍾鼎文撞向主艦。裴七娘抓起建木枝幹捅穿字符,金紅汁液噴湧而出,竟是《救荒本草》記載的驅蟲藥漿。藥漿澆在機械麥穗上,整片金屬叢林開始碳化,矽基戰士的複眼裏滲出帶著青銅鏽的淚水。
"這不是收割,是慢性自殺!"林影的建木根係纏住星核,發現矽基文明為追求效率,用《三統曆》偽典加速作物生長,導致生態鏈斷裂。他拽過糾糾的小手按在青銅渾儀上,嬰兒掌紋暴長,將古人屍骨指骨的《樂經》聲紋接入建木根係。
整顆星球劇烈震顫。機械麥穗突然退化成《天工開物》記載的原始耬車,車鬥裏噴出抗輻射黍粒,擊穿七座量子光合反應堆。阿礫的菌絲趁機鑽進地核,碳化成《禹貢》九州圖的水利網,將毒素轉化為《汜勝之書》的輪作養分。
矽基長老的胸腔突然裂開,噴出黏液凝成的《漢謨拉比法典》。法典條文活過來纏住林影脖頸,卻在觸到建木根係時碳化成《月令輯要》的節氣表。長老跪倒在地,機械心髒裏掉出半塊賈湖骨笛碎片——正是矽基文明被篡改的生態密碼。
"用最原始的方法!"林影扯斷十二根菌絲,在真空中拚出敦煌星圖的灌溉渠。渠水不是暗物質,而是《汜勝之書》記載的溲種法原漿。原漿澆灌處,機械麥田退化成帶青銅紋的黍苗,矽基戰士的裝甲縫裏開出《南方草木狀》記載的驅蟲花。
當脈衝星光掃過星球時,所有文明看見震撼景象——矽基城市化作巨型青銅耬車,齒輪間流轉的不再是冰冷數據,而是《陳暘農書》的生態共振波。裴七娘調試聽覺神經時,突然接收到改良版《禮記·月令》的腦電波,旋律中的"黃鍾大呂"被替換成"共生麥浪"。
"這才叫適者生存。"林影撫摸著矽基長老新長出的木製犁頭。犁尖正在吸收《資本論》毒素,將其轉化為《齊民要術》的嫁接信號。阿礫的菌絲在甲板縫結出微型水車模型,每個齒輪都釋放著未被篡改的原始農諺。
返航途中,糾揪的基因鏈突然暴走。矽基文明的星圖在他皮膚表麵浮現,每個被拯救的文明坐標都綻放出《汜勝之書》的共生方程。林影望向銀河深處隱約的青銅水碓虛影,知道更大的危機正在暗物質海洋中醞釀——但此刻,機械麥田裏搖曳的青銅黍穗,正在真空中書寫新的生存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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